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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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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已至,烈烈骄阳将整个洛阳笼罩在炙热蒸气中,曹爽府门前的侍卫皆湿透衣衫,时不时呼扇着衣袖。此时的苏菱挨着曹爽母(赖夫人)坐着,两旁的丫鬟则耐心的扇着羽扇,丝丝凉风倒让苏菱得以歇息片刻。曹爽母斜躺在靠枕上,慢悠悠的问道,“昨夜委实难以入眠,不知为何?”
“婶娘,近几日甚是炎热,确实难有睡意,想必过几日应该会好些吧,”苏菱宽慰道,信手取了一荔枝,慢慢剥去果壳,递与曹爽母,嫣然一笑。
“也许吧,不过总是心神不宁,恐怕多半是你叔父(曹真已死)在那里寂寥了,自他走后,我每每看到他的旧时衣裳,就心如冷水,痛楚不堪,”赖夫人低声叹道。
苏菱听到这里,深知婶娘的思念之苦,遂接着话头说道,“婶娘不必心烦,虽然夏日炎炎,但城外的兴福寺也不算路遥,况且寺里有冰露清茶,一路燥热都会冲散的,既然叔父挂念我们,不如我们驱车前去兴福寺祭拜一番,也好了了婶娘的一桩心事。”赖夫人听到此处,倒颇感欣慰,微微点头。苏菱随即吩咐下人备好车马,又与赖夫人收拾停当,方缓缓驱车来到兴福寺。
兴福寺虽不是大寺,但挨近洛阳,故那些达官贵人常常往来与此,倒让寺庙兴盛一时。因为其建寺地势颇高,故而苏菱搀扶着赖夫人小心翼翼的迈过一层层台阶,这才走进寺庙。这时早已有小僧通报住持,一位白须飘然的长者迎面走来,躬身施礼道,“老施主多日未来本寺,不知一切可好?”
“老方丈言重了,只是近来身子越发懒散了,老了啊,若不是这个鬼丫头一路扶我,恐怕我是走不进来了,”赖夫人无奈说道,苏菱也向方丈施了一礼,收敛往日之骄横状,着实静穆的与赖夫人走进庙堂。虔诚的跪地叩拜,面向佛堂,暗自祈祷着。老方丈递来几柱香,赖夫人接过来肃穆的仔细插进香炉中,又不迭的叩拜。
行礼叩拜过后,赖夫人又与方丈在禅房闲聊数句,饮了几口冰露香茶,甚是欢愉。苏菱此刻在树荫下纳凉,丫鬟喜鹊鬼笑道,“主子今日与夫人前来上香,只是其一吧,这其二呢?”
“又在贫嘴了,在这寺庙里也不收敛着,你就不怕佛祖怪罪?”苏菱打趣道。
“喜鹊不敢,不过主子当真只是来烧香拜佛的,没有其他了?”喜鹊追问道。
“我自有主意,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苏菱狡黠的一抹浅笑,双颊勾起朵朵桃花之晕红。须臾,赖夫人起身走出禅房,与方丈作别后,苏菱慌忙搀扶着赖夫人走出兴福寺。
苏菱放慢步伐,问道,“婶娘,我听闻这附近有一家上好的茶铺,不如让我去瞧瞧,”苏菱言毕给喜鹊递了一眼色,喜鹊忙接着说道,“是啊,夫人,府里的茶叶多半也快用完了,在这里买些也好啊。”
赖夫人微微点头,其他丫鬟扶她上了马车,她方叮嘱道,“苏菱,早些回来,莫要误了晚食,喜鹊,照顾好你的主子,若出了差池,我定不会轻饶。”言毕,缓缓驱车回府了。顷刻,苏菱骑马疾奔到嵇康所住的草屋附近,喜鹊也紧跟其后,二人翻身下马,牵着马徐徐走到屋门前。
屋里很是安静,苏菱揣测着嵇康或许不在屋内,又不敢冒然叩门,默然注视着简陋的屋门。喜鹊可耐不住性子,脆生生的问道,“主子,为何不叩门,白白站在毒日头下,岂不是活受罪?”
这时,嵇康与阮籍从树林中走出来,面露喜色,畅聊正兴,阮籍手中还端着酒壶,忽见苏菱傻傻的站在自家门前,顿生疑惑,阮籍也紧锁眉头,二人双目对视,遂疾步走来。苏菱凝视着嵇康,不知如何答话,竟有些许腼腆,先前的霸道劲儿竟浑然消散。
“不知亭主为何造访?”嵇康直言问道。
“哼,我家主子在这烈日下可足足站了许久呢,你们倒好,一上来就直问何事,也不请我家主子进屋歇息,真是好没道理,”喜鹊撅嘴埋怨道。苏菱狠狠瞪了她一眼,喜鹊方退其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