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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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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维也纳几乎每个城区都有自己的教堂,以方便信徒们祷告。一间再普通不过的修道院里,白衣的孩子们咏唱着圣歌,稚嫩的童声里满是虔诚。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们身后落下一片片斑驳的羽翼。
安稳、静好、不疾不徐,这样的人生我哪里还有资格乞求?沾染了血液的双手如何再演奏出这样直入人心的音乐。
一切都是我的罪,在无知的好奇心驱使下穿越时光,打乱了命运原本的轨迹,撩开了蒙在魔王眼前的纱帘。
而如今,我连走到上帝面前忏悔自己的罪孽,乞求宽恕的勇气都没有。这般干净神圣的场所早在我进入密露费奥雷那天就必须远远逃开。
入江正一忽然感到力不从心,他转过身靠坐在教堂的台阶上,抬手捂住了双眼。太多人因他间接丧命,他们失去亲友、家庭、生命……仅仅因为是黑手党就可以这样任意妄为地杀戮吗?
白兰大人,我要怎么办才好?
“这位先生您有哪里不舒服吗?进来休息一下吧。”
有人从教堂里走出,担心地探了探他的额头,自然卷曲的黑色长发,烟青色的眸子,那是几天前在广场演奏《云雀》的女子。
居然又见面了,在这样的情况下……
“不了,只是有些累,我这就……”像他这种罪孽深重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踏入教堂,就算是神父如果听闻了他的罪过也是断然无法说出“主会宽恕你”的吧。
入江正一错开身准备离去,谁知却被对方拉住,一回头就看见她不容拒绝的笑容:“艾玲娜修女泡的茶很好喝,陪我去花园坐坐吧。对了,我的名字是黛儿塔,你呢?”
明明是陌生人的自己在她的笑容下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好像一旦自己说出“不”之类的字眼,就会让眼前这个笑容明朗的女子失落。让她失望的话,太失礼了吧?
“我叫入江正一,日本人……”脱口而出的答案令他本人也感到惊讶,因为加入密露费奥雷的缘故,有关他的资料都已被严格的保护起来,而就在刚刚他却亲口将真实的身份告诉一个陌生人,真是糟糕的警惕性。
难怪CHOICE总是输给白兰大人。
被黛儿塔牵着往教堂的内庭走去,他后知后觉地被按在一把椅子上。
“这里不是教堂,不用这么拘谨,入江君。”黛儿塔将一叠小酥饼送到他手边,食指随意地卷着发梢,圆圆的猫瞳慵懒地睥起,“从国籍上来说是美国人,从血统而言我自己也不清楚,祖上混血太多了啊。像入江君这样纯种的日本人根本不了解混血儿的辛苦~”
所以说你是怎么从不用拘谨,一下子跳转到混血太麻烦这个话题上来的?还有为什么我会关注这只莫名其妙的问题?
很多年后,入江正一才明白有些人生来便是专克你的,无论她是喜是悲,是嗔是怒,你最终还是要向她妥协。
十年后的入江正一曾经问他的妻子为什么那时候会如此坚决地拉住自己,黛儿塔一边逗弄着才三岁的女儿,一边慢悠悠地回答:“那是因为第六感告诉我如果让这个笨蛋自己走了,一定会躲在哪个角落偷偷哭的吧。为了不让正一你太丢脸,所以我一定要拉住你啊。”
因为知道你会鼓起勇气坚定地去做你觉得正确的事情,哪怕害怕到膝盖打颤也不会退缩。所以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悄悄的软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