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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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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你一大早地上哪去?”刚还了马,还没走到衙门口,便和黄捕头打了照面。
“遛马。”重熙笑着,衙门口有人来来往往,自不是探讨案情的好地方,更何况,这桩命案里头若真牵扯上高官,她更不能让黄捕头涉入太多。
“净扯淡。”黄捕头倒也不追究,只是笑骂,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府衙,“你随我去见下知府大人。”
重熙脚下一顿,见黄捕头犹自往前,便不得不跟上。
他是官,她是差,早晚,总得打个照面,更何况,十几年的光阴,他又怎能记起她?
心下辗转,面上却亦步亦趋地跟在黄捕头身后,不见一丝波澜。
到得堂外,见今早的小余正守在门口。
“属下黄大明,求见知府大人,望代为通禀。”黄捕头抱拳,朗声说道。那小余点了个头,立马进了里间。
稍顷,小余出了来,推开两扇门,示意两人进去。
“坐吧。”两人一入内,便见得阮佑安立在案后,手指着案前的座椅,抬头吩咐小余看茶。
两人谢过,待阮佑案坐下,两人这才入座。
小余奉过茶后,便退到门外,出去时带上门,看来,这阮佑安让他们来,为的,必是命案,否则也不必如此隐秘。
重熙心下有数,未等阮佑安发问,便从袖口取出昨晚的案情分析,递于黄捕头,他们两人合作办案,一向是如此分工,黄大明冲在前头,协调人手调查,重熙负责善后,分析案情。黄捕头接过,又起身,放于阮佑安的案前。
那阮佑安,来临清后,仅两天的功夫,便听得不少关于临清第一女捕的威名,此番让黄捕头带她前来,本意就是想试探下这女子的深浅,见她自进门以来,他便注意到她,这女子,
容貌清丽,尤其是遮眉勒下的眼瞳清澈,举止沉静,只是不知,那眉间的一抹熟悉,又是从何而来。
阮佑安将纸上内容细看了遍,也不急着发表见解,这案子昨天听得黄捕头说了大概,这份案情分析上,将各种可能一一作了表述,单就这种种分析,便可知这盛名之下倒也不虚。
“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阮佑安抬头,眼睛望向两人,见那黄捕头似乎扯了下那重熙的衣角。
阮佑安状若未见,静等那女子开口。
“就我看来,柳如秋之死,可最先排除的便是情杀,那柳氏,嫁入陈府三年有余,陈大善人待她不薄,若有情爱纠葛又如何能瞒住这上上下下数十口人的眼睛,据她贴身丫环所说,她一向不与陌生男子接触,而那陈府里头,除了陈家十岁小儿外,再无一名男丁。若说妻妾之间争宠所至,那陈府的两个女人胆小怕事,柳如秋不是中毒,以那两人之力断动不了柳氏分毫,更何况,柳氏一向谦恭,女子之间争风吃醋也少见,所以,该不是情杀”宋眠的消息未到,她不知道这幕后牵扯多少,她只能挑一些显见的事情来讲。
阮佑安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她的看法。
“房中钱财未失,必不是为财而亡,若不是情杀,难不成,会是仇杀?”阮佑安起身,绕过案前,径直走至两人跟前,那黄捕头立马拉着重熙站了起来,哪有知府站着,他们这听差的坐着?
“属下看来,这柳氏虽是个练家子,但毕竟养在深闺,怎么与人结仇?”黄捕头的疑问,也正是重熙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若说那柳氏与程相府有瓜葛,那必是陈府之前,这柳氏外乡人,无人知道她来自何方,但如何能与当朝一品牵扯在一起?
“一个女子,会习武艺,总要有个师承,我想,可以从她的出身上好好下些功夫。”阮佑安徐徐说来,这么浅显的道理,最是易懂,若不是一时不察,便是要瞒些什么,抬眼,看向重熙,她瞒了什么,又会是什么呢?
重熙抬眸,四目相接,这年少知府,眼光流转之间,况味难明,犀利地出乎意料之外。
重熙心头一跳,若宋眠传书不到,她不知,还能瞒得了几时。
阮佑安见她神情,也不点破,这女子,眉目清冷,倔强,不想说,便不说罢。有些事情,总会水落石出。
他不妨看这一路,她的所行所止。
黄大明兀自琢磨知府那话,这柳氏会武他早已知晓,却怎么也想不到,漏了她的出身,许是她一向素行良好,好到让人足以忘了,这柳氏并不是临清人氏,那么她从何而来?
京城,程相府。
“废物,你还有脸回来?”一声掌掴,已用去了程相爷全身之劲,喘着粗气,一声的肥料在用力过猛后,不住地抖动着,挨了一掌的灰衣人,感觉不到疼痛般,跪在地上面无表情。
“属下,无能。”那一句无能,似有万般难,却终得出口。谁让他自那女人死后,搜遍陈府上下,竟一无所获。
“我累了,临清陈家,或是你,自己看着办吧。”程相背过身,语意中带着狠绝,他绝不容许那柳氏余孽,撼他分毫!如今那贱人已死,若一日找不到东西,他便一日不能心安,自从探得柳家孤女尚存后,直到今天,他无法再忍受担惊受怕的日子,那么,只能再以他人之血来慰已心安了。
那灰衣人,低着头,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退出门外。
灯下,程定山从暗格中掏出印信,那代表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物什,细细端详,为这一方印章,他俯低做小一十七年,为那柳平章织就了天罗地网,柳府一百零二口人为他做了垫脚石,虽然还是有人漏网,不过没关系,他放得出去,自然也要收得回来。
只见他把那印信牢牢握住,置于心口,脸上,盈满因大权在握而来的得意。若那些人再查不出来东西置于何处,毁了柳家余孽最后栖身的地方,就不怕翻出天去。
一抹冷笑,诡异。
在这入秋之夜,漫开一缕血腥,指向那个千里之遥的临清。
柳平章早已被挫骨扬灰,那小女子虽在意料之外,但无妨,一个死人,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