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正途》天水若云

7、笨蛋

　　“会长，今天怎么没有看见司极呀？”陈静看着一个人闷声不响的坐在桌上乖乖做事的任游，不禁惊讶万分的问。不舒服吗？怎么这么反常？
　　罗维干脆不客气的直问：“会长，你没有病吧？”
　　其它人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困扰了他们一天问题上，个个拉长耳朵往话题人物那边靠。
　　任游抬起头，眼光扫过每一张好奇又期待的脸，然后重新低下头去。
　　不说话？
　　众人心目中立即浮起警告符号。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陈静更是不明白，前两天还千拜托万拜托自己写情书表白的会长怎么会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夏天的午后，闷热的风吹散了一屋子人的心思……

　　鉴于会长这种变态似的沉默，其它人都决定派任劳任怨的陈小姐出马。
　　所以，陈静站在司极班门口已经当了好一会门神了，可是仍然考虑着要不要临阵脱逃。司极那张大冰脸，大概只有会长能够视而不见的去亲近吧？
　　“有事？”
　　聚集在窗口和门口的人越来越多，眼看大家蠢蠢欲动的表情，司极终于不能再沉默下去……他走到门边，冷淡的问。
　　“呃……”陈静勉强弯弯嘴角，满口的欲言又止。女性的直觉告诉她现在司极的心情并不是太好，而且等会要谈的事可能会令他的心情更差……
　　但是……又想到伙伴们要胁的眼神，还有会长怪里怪气的态度……算了。拼了吧！自暴自弃的她想着。于是说道。
　　“有一点，能不能跟我出来一下。”
　　在大家的惊呼声中，他们两人相偕走出了教室。
　　其实，许愿树不是一个谈秘密的好地方，可是陈静为免自己校园第一公主的名号染上污点，只能在光明正大的地方问偷鸡摸狗的事。他们两个人传绯闻可不太好。
　　“最近，会长变得很怪。”看了一眼司极冰雕般的俊脸，陈静才慎重的开口。
　　咦？没反应。
　　司极的脸仍然平静如水。
　　“这几天每天都正常到学生会办公室报到，每天的任务都认真完成，说话也没有那么口无遮拦，不再发花痴，不再耍宝，一派沉稳可靠的样子……”咦，怎么说得有点怪怪的……总之不管了，问清楚再说吧！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陈静小心冀冀的问。
　　“这不关我的事。”司极冰冷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不耐烦的表情浮现。
　　“啊……不关你的事？……可是你们在交往呀！”陈静不置信的说……前几次还看见他们那么亲热的说。现在怎么变得那么快？
　　“我不知道！”司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知道？”陈静觉得自己像鹦鹉了。
　　“对！”司极不耐烦的表情越来越明显：“谁知道他怎幺回事？这次事不要来问我！”
　　“可是……可是……”陈静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
　　“还有事吗？”司极打断道，看向她的眼神全然冰冷。
　　陈静呆呆的像个傻瓜般杵在许愿树下，往日的口齿伶俐全然不见。
　　“一定要弄清楚是什么回事！”躲在一边的其它人一边在心中发誓，一边庆幸当呆瓜的不是自己。
　　“司极！”
　　只听一声清脆的呼唤，往身阳光气息的亭亭少女从远处跑来。很亲热的搀住司极的胳膊。
　　只见这名少女唇红齿白，长发飘飘，穿着白色上衣和红色五分裤，说不尽的俏皮美丽。
　　不是秦诗诗那小鬼又是谁？
　　“你？”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原来是你叫司极出来啊！我还以为是哪个笨蛋女生找他告白了咧！”大大的笑容出现在诗诗的脸上，看不清的促狭表情。
　　“我先走了。”匆匆忙忙说了句，陈静便逃也似的走了。
　　惊天大内幕！会长大人被青梅竹马挖墙角了！
　　“司极啊！今天我们到哪里去吃饭啊？我发现一家馆子很不错哦！是同学介绍的！哦，对了啊！那个人找你有什么事啊？不是跟你告白吧？如果是的话我要跟游哥哥说哦！最近你有没有见到游哥哥啊？他似乎有事情好忙的样子，都没有找我耶！”带着活力十足的笑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秦诗诗总算让司极的脸色缓和一点。
　　摇摇头，带着诗诗往学校外面走去。

　　他怎幺知道那个笨蛋在想些什么！刚开始一厢情愿的说喜欢喜欢的。现在却突然避而不见，要不就是仿佛不认识自己一般。有什么毛病呀！
　　司极在心中想着，脚步愈发显得沉稳“有力“了。
　　“我……喜欢你！”羞怯的声音从拐弯处传来，司极顿下脚步——嗟！还是绕吧！一旁的诗诗却贼眉鼠眼的拉着他躲到一边。
　　“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略显低沉的男声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司极看着诗诗满脸窃笑。拖着诗诗便往前走去！
　　“是、是吗？但……”纠缠的话语因为另一人的进入而停住。
　　果然，是那个笨蛋。
　　司极看了一眼尴尬的愣在场的两人，眉头也不眨一下便准备穿越他们。但是他旁边的诗诗显示不这么识趣。反而高兴的朝任游挥手。
　　“游哥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跟司极打算去吃好料哦！”
　　“不了。我有事！”紧抿着嘴唇的任游看上去很严肃，所以诗诗耸耸肩一蹦一跳的追着司极走了。
　　“我真的有个很喜欢的人了。”
　　任游的声音传入司极的耳中，但是他仍头也没有回。去！谁要理那个怪胎！

　　似乎，总是在不应该的场合看见不应该的画面。
　　最近，司极可疑的经常碰见任游拒绝女生的画面。
　　当然，他每次都酷酷的越过尴尬的两人。其实只有任游尴尬啦，那个女生顶多有点不好意思告白的时候有第三者在场。
　　巧合的次数太多，弄得原本想冷静放弃的任游不得不爆发了。搞什么嘛！他都已经下了决心要好好想清楚的，干什么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到他呢？那他的脑子根本是一团浆糊嘛！一边要害怕他误会，一边又想撇下他好好想清楚！这样根本不可能放得下来真正认真的想嘛！
　　“你说，谁搞的鬼？”今天显得特别郁卒的任游“嘭”的一声将书全部用力的砸到桌子上，指着其它一脸无辜的人吼道。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近司极了耶！而且在没有亲近司极的情况下也没有好好想清楚困扰自己的问题！
　　“什么呀？”最滑头的古雪假装不懂问道。其它人也跟着附和。很有默契。
　　“最近找我告白的女生很多，而且凑巧全部在司极要走的路上！不要告诉我，这不是你们几个推波助澜的结果！”他是懒得管，并不是笨。这些小伎俩怎幺可能瞒得过他。刚开始也认为他们是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日子久了他就开始不耐烦了，搞什么嘛，他想做的事情一件都没做！
　　“……大家只是不想看见你们两个打冷战嘛。”罗维好心的说道。其它人拼命的点头捣蒜。
　　已经没有力气生气的任游突的跌坐回椅子上。可是这样明明是越帮越忙！
　　“我们不是打冷战！我们只是……没有关系了！”此语一出，言惊四座。没错！他是想暂时撇开两个人的旧关系，仔细想想两个人应该有的新关系！
　　“什么！”大家不约而同的叫道。
　　先前为了人家要死要活拼命发春，现在却说没关系了！这是在玩什么把戏？疯了吗？终于疯回正常的样子了吗？
　　“没关系了！”任游再次高声重复一遍：“现在……我已经不喜欢司极了。所以，你们不要把我跟他扯成一对，懂吗？”没有没有，其实他还是很喜欢的！但是喜欢到什么程度还没有考虑清楚！而且，现在他身边也有某人陪着，肯定不会寂寞的！哼！
　　“不懂！”最快出声的是陆奇：“你们是因为什么分手的？前几天你还黏他黏得像狗皮膏药，结果你转头就说你不喜欢他了，谁信？”
　　由于他问得非常好，形容得非常适当，所以大家都屏息以待。
　　“很容易理解！“任游了悟的点点头，说道：”就像我以前的那些女朋友，玩腻了，不喜欢了，懂吗？”选个大家都能够明白但是并非真实写照的理由。他已经够烦了，还要应付这帮鸡婆的下属，实在是够了！
　　这个容易理解。
　　大家果然点点头，不再做声。其实再有不明白事，看见会长大人黑得像包公的脸色，就知道该乖乖当哑巴了。
　　一时间，房间变得格外的安静…… 每个人都很忙很忙。
　　只留下敞开一条小缝的门边晃进来的徐徐微风吹动着书页的声音……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跟在司极后面的诗诗简直是叫做气歪了一张脸。
　　那个笨蛋！这就是他所谓的想清楚吗？这就是他所谓的结论吗？
　　担心的跟在司极迅速离开的身后，她想说又不能说。可怜巴巴的跟在他后面，天晓得她哪里这般小心翼翼过。
　　司极长腿长脚的，加上走路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几乎让秦诗诗小跑了起来。
　　诗诗从眼角看到司极的表情，嗯！虽然是面无表情！但是，似乎有点黑，眉眼之间有股郁结之气，看上去，游哥哥的牛皮功没有白费。——如果没让司极听到那些话，他的牛皮功的确没有白费。
　　可是现在……
　　“司，司极！”终于，诗诗不得不出声叫了。没有目的地的在校园内慢跑让她很丢脸呢，刚才那些同学都看着他呢！虽然她向来活泼好动，但是还没有这么发神经的追着一个满脸严峻的男人过。
　　被叫住的司极突然停下脚步，仿佛现在才发现到身后有个人。困惑的看了她好久，才低低的叫了声：“诗诗？”
　　刚才听到那些话，他只想着如何逃离那个地方。那个突然让他一下子无法呼吸的地方。
　　虽然他并没有想过任游会有多喜欢他，多爱他，但是就他的表现所看，他是真的很喜欢自己不是吗？那个每天把情绪都写在脸上，一心只想讨好他，缠着他，向他示爱，向他索吻，种种种种，不是代表了他的感情吗？
　　但是现在那个单纯的，天天黏着他的男人却说已经“玩腻了”。
　　想笑，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原来以为他很真，所以感动；原来以为他很真，所以动心；原来以为他的真，所以动情。
　　到现在，却换来一种“玩腻了”。
　　够了，够了。
　　这算什么？游戏吗？
　　如果这是游戏，那么他实际上已经输得体无完肤了。从来以为自己性情冷淡，不会把什么事情放在心上。但是这句“玩腻了”……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已经把他白痴般的求爱，笨蛋般的举止，放在心上了？放在心上了？
　　如果自己真的在人家心中是“玩腻了”的地步，那么，他为什么不能放手？为什么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司极？”眼看着面无表情的美少年就这样直直的瞪着自己出神，被瞪的一方觉得有必要出来小小提醒一下。
　　但是。
　　“诗诗！”美少年淡然一笑，仿佛所有的阳光都聚集在他的脸上，连诗诗也不禁被吸引了。
　　哇塞！从来没有看过到司极笑得这么灿烂的，没想到这么好看。但是……让她心里有点毛毛的耶。
　　“我在。”她陪着美美的笑。
　　“天气这么好。我们跷课吧！”突然不想待在学校了，也许跷课出去是个好主意。突然不想自己一个人，所以拖着秦诗诗。
　　“哦。好。”跷课耶！司极这个从来不缺勤的好好学生竟然会跷课耶！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不过，她向来习惯不怎么上课了，所以很同意。
　　于是，他们两个去了海洋公园。逛遍了所有的地方之后，去看海豚表演。
　　太阳很大，天空很蓝，司极脸上的阳光也越发灿烂起来了。
　　“我啊。家里其实出了点事情。所以我现在处于闭关状态。”看着海豚在下面跳出水面，坐在看台边的司极突然说道。
　　难得听到司极说自己的事情，所以诗诗立即全神贯注。
　　“我妈妈是……算是小老婆吧！我爸爸不止我一个儿子。但是，我爸爸却很爱我。因为他很爱我妈。可是我爸爸的家族却不太喜欢我。因为我会威胁到正统的地位。所以，出了一些问题。让我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必须到这边来。我很舍不得妈妈的……”
　　他撇撇嘴，“所以碰到那家伙，轻易的答应跟他交往。我觉得他……很耍宝。很有趣。跟他在一起永远不会无聊，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放在身侧的手握了握，阴云渐渐飘到他的脸上。
　　“那家伙根本不像大家口中传述的那个样子，看上去单纯得不得了，实在想不出来他这么两面派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成为师生们爱戴的学生会长的。越是迷惑，越是注意，结果注意到最后……虽然知道两个男生在一起有问题，虽然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奇怪，但是，我还是没办法拒绝。因为他老是摆出一副我若是拒绝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般的表情。”
　　司极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仿佛想到了任游那千变万化的可怜表情。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他并未提及刚才听到的事情。
　　看到这端的司极不再说话，诗诗才犹豫的接口。
　　“其实，其实游哥哥本性不坏的。他也不花心。他只是在寻找。寻找一个让自己安心的地方，寻找一个让自己不寂寞的人。”
　　眼见司极古怪的看向自己，诗诗立即解释道：“你是不是想说游哥哥朋友很多？而且也是天之娇子？”
　　来不及让司极点头同意。诗诗接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游哥哥特别喜欢撒娇？”
　　司极毫不犹豫的点头。
　　诗诗看着远处的海豚跳出水面，才继续说道：“正因为是长子，正因为是继承人，所以游哥哥从小过得很辛苦！他从来没有玩的时间，不，他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我看到过游哥哥哭过很多次。当然，都是在没大人的地方哭。他一边哭一边学习，他弄懂很多企业管理的事情哦！他超聪明的！后来他的表现让任爷爷他们满意了，赞不绝口。所以游哥哥现在很自由。他的高中会很自由。他好像想把以前的份量都补回来，自由自在得几乎快玩疯了。”
　　沉浸在过去回忆中的诗诗笑着对司极说道：“你相信吗？游哥哥谈过那么多次恋爱，可是从来没有真正碰过一个女孩子哦！我是指上床的那种啦！游哥哥喜欢被人拥抱，喜欢让人宠爱，但是却不跟那些女生上床。每个女生都想成为抚慰游哥哥的人，可是每个都失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个女生个个都不长久，游哥哥很快会对她们失去那种感觉。所以，这次我觉得很开心。因为游哥哥对你的态度完全不同于其他人。这回他更加依赖你，更加耍宝，更加撒娇。我以为，我以为他已经找到了。”
　　“但是并不是！不是吗？”司极皱着眉听完这些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很难想像那个乐天的小子会哭，他哭的这件事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那可不一定哦！”喃喃的低声说完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话，她才重新抬起头来看向司极：“你觉不觉得今天我们都说了很多话？很难得吧！”
　　司极报以微笑，点头。也许今天他有点失常吧。一想起中午他听到的那些话，他的心情又阴暗下来了。
　　有些事情，当意识到发生的时候，往往已经结束。

　　司极似乎变了，但是具体哪里变了却无法所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享受过他偶尔温情的诗诗却发现，他变得跟以前一样冷漠，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又进入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不，也许更加过分。更加个人化了。
　　任游靠在窗台上，看着操场上独自站在一边的身影……孤独，寂寞，但是却冷酷，并且浑身散发出一种疏离的气质。
　　他，最近瘦了好多。心头一黯，几乎忍不住想冲过去了。
　　“会长，担心人家就说嘛……”古雪事不关已的就事论事。
　　司极的变化让他们这些人都看出来了。真是觉得会长太过分了。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之前火样的热情就这样咻的一下不见了。
　　不似以前一般会自动到学生会报到，遇到他们也仿佛不认识一般，以前偶尔会出现笑容的脸如今只找到冰雕似的表情……比以前还过分的冷酷表情。
　　他真的把自己更加深埋进自己的世界了。
　　一般人遇到挫折或者失败，不是自曝自弃，就是奋发图强，但是司极似乎不太一样，他只是将以前的冰男精神发挥得更上一层楼的样子！
　　看上去真令人不爽到极点！任游闷闷的想。
　　没错，只是不爽而已。绝对不是关心担心什么的。
　　那句烂到极点的熟话是怎幺说的？似乎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想碰见的总是碰见……总之，当任游难得光临保健室拿些药的时候，刚一打开门，便被施了立正法站得像童子军般动弹不得。

　　淡淡的夕阳从窗口斜射房间里，染得一室柔和的晕黄。当然，这不是重要，虽然这个情景很美，但是还不足以令他变成木头人。
　　真正的重点，是距离他不远处的休息床上躺着的一个人，一个非常熟悉却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司极！
　　躺在雪白床上的司极脸色苍白，显得飘渺虚幻，似乎一个眨眼就会不见了似的。原本俊俏的脸颊尖瘦得陷下去了，但是不改其俊美。仍然是好看得要命。
　　本来打算转头就走，但是不知道怎幺的，脚步却无法移动，只能呆呆的看着司极安静的躺在床上……脆弱得仿佛一击即碎……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有一种好难过的感觉哦。
　　他小心冀冀的走过去，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拉过他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将那冰冷的手掌握住。
　　“对不起！”他喃喃的说着，“再给我一点时间。真的，再给我点时间。”
　　一向随感觉走的他在前阵突然觉得自己有种放不开的冲动。对司极。似乎是真正能够给予承诺的感觉。
　　加上，家里似乎听到些风言风语，三令五申叫他注意交友态度。
　　现在，不是暴露的时候。起码，要等家里不再盯着他。而他，也要好好想想。想想跟司极的相处模式是否应该改变一下。
　　司极睡得十分安祥，俊美无铸的脸蛋引得任游的口水仿佛都快滴出来了。
　　但是，他迅速的咽着口水，疼惜的情绪又涨得他胸口发痛。
　　悄悄的靠近脸，看着那毫无瑕疵的脸，温暖而绵长的呼吸几乎可以触得到，让他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有点迷失了。
　　不成！他在心中暗骂着自己，你怎么还是像个花痴一样，说好了要给自己时间的！
　　可是……要忍住不去想他，不去碰他，真的好难……
　　“……他真的在这里吗？这、样不太好吧？……”结结巴巴的女声隐隐传来，让任游下意识的躲在屏风后面。
　　门，轻轻的被推开，两个畏畏缩缩的身影晃了进来。
　　“小月，去吧！你只要把他的衣服扒了就可以了。到时候看他敢不负责任。”比较高一点的那个大着胆子说。
　　娇小一点的那个猛吞口水，哀求的声音楚楚动人：“不、不要吧、听说司极很冷酷的。万一、万一他醒来！”
　　“不怕不怕，我打听过了，他没有揍过人，最多只是冷酷一点。你都暗恋人家一年多了，干脆来个必死的示爱好了。成了就太好了，如你所愿；如果不成，也可以死了这条心。而且，刚才我也打听过了，老师说司极吃了一点点安眠药，只要你不弄太大声，不会醒的。”高一点的那个一连串的说着，听得那个娇小的女孩子一张脸皱成一团。
　　“可是……我还是会怕……”嗫嚅的说着，垂着的脸一片涨红。
　　“如果怕的话就不用了，你现在向我保证绝对不会喜欢他。我们马上就走。”高一点的女生不高兴了。
　　她们两个想干什么？
　　听得一头雾水的任游不悦的瞪着她们，看样子是想告白，但是又怕司极醒过来？搞什么啊？
　　“……那……”迟疑的声音中听得出有点动心。
　　“我帮你脱，你自己也快点脱。”高个子的女生立即走过去，轻手轻脚的解开司极的扣子……
　　啊！！！！！
　　这么烂这么俗这么土的生米煮成熟饭？不是吧？？？
　　不行！司极是我的啦！
　　任游躲在后面呐喊！
　　忽的一下，司极那双深遂漆黑的眼睛猛的睁开，直直而无情的看着双手放在他胸口那颗纽扣上的女生。
　　如果他是困惑或者是愤怒也就好了，但是他一脸高深莫测的沉默，反而让那个高个子女生迟疑了三秒……
　　“啊！”尖叫一声，似乎没有意料到主角这么快就恢复神智，见计失败的两个女生早已经没有豁出去的勇气，一前一后的夺门而出……
　　司极慢慢的坐躺起来，长长的睫毛在他雪白的颊上投下两波阴影……他沉默半晌……就在任游以为自己屏息到不能呼吸的时候……他终于开了金口了……
　　“有事？”
　　“哈，被发现了！”任游尴尬的走出屏风的掩示，脸因为不自然的笑拉扯得有点变形。
　　“有事？”司极再问一遍，被长长的浏海遮住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与疏远。
　　看着这般在自己周围坚上一堵高墙的司极，任游突然觉着一阵不舍涌上心头……他这样，好像做错了某些事？
　　“啊、呃，没、没事。”任游回过神来连忙摆手道，脚也不自觉的倒退几步……到门边站好……“我先走了。”急急的抛下一句，便头也不回的急奔而去。
　　惨了，不知道那些话他有没有听到！
　　看着医务室的门好久好久，司极重新闭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