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楚留香同人）》沈沉心

5、5 无争山庄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石观音就更不能推辞了，普通江湖游侠儿帮人捎带东西挣两个辛苦钱是常事，现在古家送药关系到的是家族兴亡，根本就不在乎这对珍珠的本身价值，她自然不会贪墨什么。
　　看看古百草的腿，伤筋动骨了，毕竟是年过六十的人，他必须躺下养几个月的伤，石观音又花了一天时间看他状况稳定了才答应他。
　　这一趟，走走也无妨。
　　揣好两颗珍珠，换上一套从成衣铺里弄来的农妇旧衣，又把自己打扮得难看几分，看上去就是三十四五的农村大嫂，在客店里还带足了干粮饮水，石观音按照古百草画的路线图上路直奔太原。
　　无争山庄要珍珠初六之前送到，古百草的伤耽误了差不多一天半的时间，再加上一路少有人烟，路又不熟，纵然石观音的轻功已经越练越熟练甚至拜经脉之功隐隐要超过原版，也还是晚了一点点，在初六的凌晨才赶到传说中的太原无争山庄。
　　无争山庄不是谁都能随便进入的，守门人核对了古百草藏在小银盒里面的凭据进去传话，不久，一个长袖飘飘的中年人就出来了。
　　庄主已经着急到自己来接药了。
　　石观音打量着原东园，初看三十七八的模样，中正平和如普通文人貌不惊人，头上没有白发，但眼角和颈部的皱纹已经悄悄提醒她此人年纪不轻。不像武林人，脚步无规律，呼吸节奏不错但是不像是有深厚底蕴。无争山庄传说中的庄主看来并不像武林中传说的那样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倒可能真的是有先天不足只能学些浅近吐纳法的普通人，至少为了儿子的身体急急泡出来取药已经让他有点气喘了，他总不会此时还装假。
　　原东园也不客气，从石观音手上拿走珍珠后就直奔后宅，有山庄的下人弄了点心茶水让石观音在小客厅吃着。
　　石观音放开自己的感觉，知道后宅那边有个小院子里有十几个人在不断地跑来跑去忙碌着，看起来那位少庄主的病症真的已经到了拖不得的地步。
　　任谁家半百才有麟儿，生了重病都是这般着急，武林第一世家，毕竟也是肉做的人啊。
　　吃了些点心，石观音和身边伺候的小丫头说了几句家常，小丫头规规矩矩地有问必答但是又滴水不漏，婢女也是大家气象倒是让人很舒心。半个时辰过去，耳朵里收进来一声怒喝，小院那边有人在发火了，而且有人快步向这边走过来，石观音感觉隐隐有些不妙。
　　按理说自己送东西过来，货物又是提前给了定金的，交完货物就该被放走了，本以为是人家要再款待一番茶水，现在看来却不是。
　　“你回去告诉你们古家的家主，我很失望。”刚刚还颇见涵养的原东园庄主此时又是一副嘴脸，如果他带着冠绝对是怒发冲冠。
　　石观音不是古家人，她也没责任为古家的事担着别人的气，站起身准备走，却又被拦住。
　　原东园啰啰嗦嗦地说了一通，差点都要骂出脏字了，也把很多情况说了出来。
　　无争山庄的独苗，他五十二岁才得到的宝贝叫原随云，一个月前突然头痛欲裂眼前昏暗，原东园请来了数位江湖赫赫有名的神医都救治无方，最后终于有个姓叶的神医开出了一张方子，但是药材不容易找，其中药引就是这对紫珍珠，遍寻太原不得，古家家主为了讨好，特地拍胸脯保证说能将存于南方亲戚家中的这对传家宝在初六之前送到配药。
　　结果，仅仅是误了几个时辰，药引来的慢了，让叶姓神医已经煮了二十天的一锅药未尽全功，三岁的原少庄主头痛止住了，但是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伸手指在眼前不分一二，经过数位神医轮番检查后，断定他的眼睛没救了。
　　好可怜的小孩，本是万千宠爱下的小少爷，一下成了瞎子，这比一开始就没看见过光芒还让人无奈啊。
　　可是这难道不是医生的问题吗？不是说一开始只是眼前发昏，就算是药引迟了，也不应该喝了药就完全瞎了单单埋怨药引啊，谁知道那药引有没有问题。脑袋里这么想着，突然看见眼前的原东园脸色气的发青了，原来自己好像不小心把刚才想的说出来了。
　　“开药的人是叶神医，不是药引迟了他的药怎么会没有用！”原东园已经发犟了，简直是盲目地表达对叶神医的信任。
　　石观音的记忆里的江湖中倒有个叶神医叫叶天士，江湖地位颇类似天龙八部里的薛慕华，她能理解眼前这位父亲的悲哀，却不能认同他这种胡乱发泄愤怒的行为，那太幼稚了。
　　“爹，爹爹！”远处带着哭腔的小孩声音一路传来，一个乳娘打扮的仆妇抱着个粉妆玉琢的娃娃出现在视野里，那娃娃已经在掉金豆子的双目完全无神，空洞得像在观察漫天的迷雾。
　　好漂亮的娃娃，想起来被抛到少林丐帮去的两个便宜儿子，石观音有些不忍。
　　真的就没救了吗？后世说发病越早治疗越好，如果现在就放弃这双眼睛，真的太可惜了。
　　绕过气得浑身哆嗦的原东园，从仆妇手里一把抱过孩子，只用了不到一息的时间。石观音能看见原东园眼里的骇然和震怒，但是不这样做她根本没有机会给这个孩子第一时间做检查。
　　“你要干什么！”原东园问，但是顾忌孩子还在石观音手上，他紧紧握着拳，只是问。
　　“检查身体。”虽然这句话有点怪阿姨的味道，石观音还是抓紧时间用手按住了怀中小儿的额头，运功细细检查。
　　眼睛经脉像是高烧烧坏了的。石观音会用毒用药，对普通的感冒发烧倒真的认识不深，更不懂药引是否真的能在一锅药里起决定性作用，这孩子长时间高烧没有烧坏脑子就已经谢天谢地，眼睛上出点问题总比没有命要强。而且仅仅是经脉烧坏了，遇到别人救不了，自己却未必没办法。
　　改造身体后得到的这身古怪内力本来就不依照经络而行，刚才检查这原随云的视神经没有坏死，只不过是连接的经络不顶用，如果能学会自己的运功方式让身体组织自行修复经络，过个十年八载他的眼睛就能完全没事，就算这种特殊内力只有自己能用，自己每过一段时间给他运功做做眼睛复健和保养，在他弱冠之前也差不多能恢复视力。
　　心里有底，石观音决定帮人帮到底，不过她现在可没心情去应对眼前火冒三丈的原东园。
　　唉，黄双双这个名字看来以后不能用了，好在自己现在是易容之后的大婶形象。
　　拿定主意之后，石观音一把将怀里一直大哭的娃儿扔给原东园，然后在满院子目瞪口呆的人面前把轻功运到极致，飘然而走。
　　耳朵瞄着身后的追兵，跑出几十里路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石观音甩掉了大婶妆扮的累赘，找地方偷了几件衣服换了个中上姿色的少女装束，翩翩然又回了太原城里。
　　不时自己摸摸自己的脸，石观音忍不住地想，原版的石观音一直自傲自恋也是有本钱的，明明是两个孩子的妈而且年纪已有二十七，皮肤却嫩的如十七少女，长相也绝对不超过二十二，宛如妙龄女子。
　　太原府的客店自然有很好的，但是独身女子出门总不能太招摇，先上铁匠铺花了十两银子买了把江湖侠女常见的铁剑拎在手里，然后又找个不大的布店量体定下了两套江湖侠女常备的轻便换洗衣服。这样一通下来，时间就已经快过午了，肚子又开始叫唤，随便从街边摊上买了两个肉末烧饼，要了一碗粥坐在那里喝。
　　几千两银票还在怀里，虽然理智上有声音告诉自己这些就够吃喝了，但是石观音还是想找个营生。
　　坐下吃饭的小粥饼摊在上辈子她自己就干过，起早贪黑也不过是普通温饱，而且那还是法制社会没有眼下的官府贵族和江湖人的合理欺压，更不能给一个声名狼藉的魔女出路，她还有两个儿子要养啊。
　　可是除了这些，自己又会干什么呢？
　　穿越福利自己也早检查过了，不愧是最便宜的两项，一项是百毒不侵，这对本身就是江湖顶尖毒女的石观音几乎没什么用处，如秋灵素这样的用毒大家都没想过要对石观音下毒；另外一项是皇帝NPC好感度加成，可是这个提升也不到皇家能大张旗鼓去保她一个江湖魔女的地步，原本那位穿越女想和皇家做生意才买了这么一项，她想的真够天真，皇帝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吗？如果你闯宫见皇帝就等于逆贼，好感度直接变成负值，再有加成也没用！石观音本身会的那些东西，江湖侠女们也都或深或浅地会一些，武功，用毒，机关，这些东西哪一样和生产都没多少关系，江湖女侠说到底也基本没有石观音这样的独行客，人家都是有师门和世家做后盾，才能任凭本就没什么谋生技能的女人闯江湖。石观音这样已经声名狼藉到人人喊打的妖女，恐怕□□上都不会有多少人肯接纳。
　　楚留香的世界真的很难混啊，石观音喝下最后一口粥，心中感叹。
　　大不了银子花光自己学这个世界的主角楚留香，四处偷东西好了！石观音敲敲脑袋，决定走一步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