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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5章 调查药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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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摸摸肚子,觉得自己吃得很饱了。下午还有一大段时光,小文想着还有几件事要办,索性在大街小巷溜达。
来临安只有几个月,因为小文的刻意留心,所以对临安已不算陌生。
先到了保民坊,小文去拜访专治妇科的老医生铁老爷子。
刚到临安时,子瑄夫人已有七个多月的身孕,赵子瑄府上先忙着找了接生婆。虽说子瑄夫人看上去还算健康,但小文想起子瑄夫人路上的种种不适应,就多了个心眼,四下查访,听说这位铁老爷子妇科了得,又住得离赵子瑄家不远。便上门先打了招乎,算是未雨绸缪,没想到后来接生时果然用到。
铁老爷子是临安本地人,对本地的水土了如指掌,近来也接了不少北方来的病人,所以对北人南来水土不服的治疗也颇有心得。
子瑄夫人产后体虚,也就一直请他诊脉。那日宴会上,小文所进的药,正是这位铁老爷子开的方。
见面寒暄,老爷子上下打量小文,忽然一把抓住小文手腕,随手就搭了小文的脉门,小文也就随他,笑嘻嘻的看着,片刻,老爷子摇头,“小囡啊,养得不好啊,血气不足,筋骨不坚。这样怎么长大啊!”
小文笑:“随便长吧,等到心大了,人也就大了。”
铁老爷子抚掌大笑。
笑完谈正事,铁老爷子说“我知道你为何而来。前几日有大理寺派人来要走了药方子。”
“那么您都知道了?”
“是啊,此事虽未张扬,但我还是能猜出个七八分。你家子瑄夫人为人大方善良,待人宽厚得体,却发生这样不幸的事。谁也想不到啊!”铁老爷子又压低声音:“听说这案子和那新登基的皇帝有关?”
小文不敢妄谈皇家宗室的事,只好支吾道“正是想不通呢,所以来打扰铁老爷子,不查个水落石出心里终有不甘,所以我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铁老爷子点头。“说的是,只是这年头,人命如草芥,就怕上面未必真心调查此案。倒让你白白费力。但我总会尽力帮你,小囡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
“那谢谢铁老爷子,老爷子最近给我家夫人诊脉是什么时候?我家夫人身体如何?”
“最后一次诊脉啊……我想想,二十多天前吧,你家夫人身体还是老样子,原本是因为冬日生产,又经了难产。寒气伤肺,肺,古人称“娇藏”,不耐寒热,易被邪侵,所以也不算什么奇怪的病。不过需要慢慢调养,等到春暧花开,就会一天天好起来。只是你家夫人心急,脉象上也显出心绪不宁。我还劝过你家夫人几句。”
“我记得先生换了方子?”
“换方子的事,却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我是每隔二旬去诊一次脉。因为你家夫人不耐烦每日慢慢熬那汤药,也不耐那汤药的苦味,所以才改了方子,新开的三味药——定喘瑞应丹、犀甲至宝丹、妇科逍遥散。功效也是不错,我也按着你家夫人的病情略有添换。且仔细嘱咐过,要去那临安最大的药局订制成药。应该不会出差错。”
小文暗自点头,又问,“我见夫人吃的药中,有一种白色粉末的,应该就是那什么妇科逍遥散喽?这药有什么异味吗?”
“妇科逍遥散能做成粉剂,味道自然不差,”铁老爷子笑了“因为里面有甘草,薄荷,所以味道甜凉。这是妇科调理常用的药。但那不是白色粉末,而是略有点棕色的。”
“啊!溶在酒里是什么颜色?”小文想起那日屋子里暗淡的光线。
“酒里?为什么要溶在酒里?这药只需和水吞服。”铁老爷子奇怪地问,停了一下,似乎顿悟,“这药在酒里只会化为无形。不相干的。”
“这些药可有禁忌?”小文继续问。
“定喘瑞应丹服后忌热食。但也不至于死亡。”
“酒呢?”
“喝酒没关系。”
“那……您也把这三付药的方子抄一份给我行吗?”
“好!”铁老爷子爽快答应。
抄方子时,铁老爷子随口问:“你打算追查此事?会不会有危险?”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罢了。至于危险,我没想过。”
铁老爷子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这小囡,平日看着稳重,可有时冲动得很。”
“我尽量小心就是了。”
铁老爷子不再说什么,只细细写好方子,又检查一遍,才交到小文手上。
拿到方子,小文看了一眼,说了声多谢。
铁老爷子却说:“进三步退一步,小囡啊,做事可缓则缓一些。和那些人打交道并不容易啊。”
小文愣住,想一下说:“铁老爷子放心吧,我有分寸。”说完就准备起身告辞。
铁老爷子却又突然显得有点迟疑,“小囡,等一下……”
“铁老爷子还有什么吩咐?”
“是你家夫人那个丫环,叫什么小莲小荷的,”
“小莲,她怎么了?”
“其实她的病比你家夫人的凶险,我看她若再不好好调养,怕是要得女儿痨了。”
“怎么会!”小文大吃一惊。“她还年轻,比我大不了二岁!”
“上次去给子瑄夫人诊脉,也诊了她的……她底子不好,经不起磨砺,到了南边又严重的水土不服……”
小文呆了呆。
铁老爷子察言观色,对小文说:“我看那姑娘,心气似乎比你还高,万事不肯随和,难免更伤心肺。”铁老爷子又怕吓到小文,接着安慰道:“但也不必太紧张,也不过是细加调养而已,不要太劳心劳力,凡事看开些。若好好养着,病情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变得很糟。。但这些劝慰的话,须得你去对她说。”
小文半晌说不出话来,只点了点头。
接下来,小文该去惠民局,因为小文知道,赵子瑄家的药都在惠民局里配制,以前自己也曾来过几次。但,最近有些日子没来过了。原因却是小莲近日病情加重,小文接了很多小莲在家中的事务。想到小莲的病情,小文心里觉得闷闷的。
惠民局,这是官办的的药局,也是从北方迁来。一般民众也认为这是最大最可靠的药局。
小文进去的时候药局里一片忙碌,小文就近找了一位小伙计,拿出从铁老你子那儿得来的方子,说一声“这位小哥请了,请你帮忙看一下这个方子。”边说边双手把方子递上去。
那小伙计接了,刚一打眼,就叫道“怎么又是这个方子!”
小文明白,此地赵士珸也已是查过了。
“前几天,大理寺的衙役刚拿了这方子来过,正是我接的。”小伙计好奇地打量小文。
小文赶紧给对方一个甜甜地笑脸“那你们查过底档,这方子可是在你们这里抓的?”小文想了一下又补充到,“我是方子的主人——赵府的人”
“对,那方子,的确是一个叫赵子瑄的人家的。”小伙计点头,“可……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怎么,你难道还能记得以前来抓这方子的人?”
“当然,最早是一个男的,年纪轻轻,脾气可是不小,一开口就要我们快快制出药来。我们告诉他,这种方子,制成成药要延后几天才能拿到,结果他就不依不饶吵闹起来,再后来又说要我们制成药后送到你们赵府上去。口气大得吓人,以为我们惠民局是随便使唤的,切!他又不是皇亲国戚!”
还真是皇亲国戚!小文想,只不过血缘太远了点,不过就是这样的身份,也毕竟是天潢贵胄,以前在北方都有专门的医官侍候的。
“后来呢?”
“后来?”小伙计朝门口呶了呶嘴“我们惠民局可是官办的,有差大哥整日守着,还怕人闹事?”
“再后来呢?”
“再后来,换一女的又拿了这方子来了,嗬!那脸拉的!但倒是不吵闹了。后来拿药也是这女的,拿了药就走,好象我们这地脏了她脚似的,我们的堂医叫住她想嘱咐几句,她倒一脸戒备,好象我们要害她似的。”
“他们后来可又来过?”
“后来两次来的都是那个女的,递单子拿药,方子没换,脸色也没换。”
“那男子是不是扁脸高个子?女的黄脸,漂亮,比我高……这么多?”小文在自己头上方比了一下。
“对!正是那样子的两个人,你还真是那府上的人!你们府上出什么事了?”小伙计八卦起来
“没什么,有人吃错东西了,要查一下原因。”小文随口应付,不想让外人探究。
“嗨!你是他们家亲戚吧?看你的样子也不象奴仆。那以后抓药会不会换成你?”
“这……也许吧……”
“这还差不多,我们宁可看见你这样笑眯眯的小姑娘。”
“嗯”听对方如此说,小文加倍给了个甜甜的笑容,接着大眼一转“如果现在想买些砒霜可以吗?家里耗子可多了。说不定家里人是吃了耗子爬过的东西才出事的。所以想买些砒霜打耗子。”
“你疯了!”小伙计叫,又警觉的瞟一眼门口的官差,压低嗓音“我们这里可是官办的药局,不卖毒药的。刚才你那话,要是被门口的差爷听到了,直接就把你提溜到刑部大牢里去了。”
“可我看,刚才那方子里,定喘瑞应丹中就有一味砒石,砒石不就是砒霜吗?”小文扑闪着大眼睛一脸好奇。
“是,但那是入药,又是原石,原石中毒物含量低些,你想单独买那东西是万万不行的。”
“那,到哪里才能买到耗子药呢?”小文赶紧小声问。
“你去那种小药辅里看看,”小伙计左右看看,“如果买得少,也许能买到。那种耗子药是面粉里掺了一点点砒霜,毒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