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玲珑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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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玲珑局
沐雨留下齐儿，随着管事太监走进了朝凤殿。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中秋家宴吧，熙熙攘攘的人群，宫廷的节日总是盛大而奢华，沐雨只顾得偷懒躲清静，都不曾像如今这样细细打量，檀香萦绕，朴素雅致，王后竟是这样一个玲珑通透的女子，发现得似乎晚了一些，内心多少有些遗憾，宫中一晃数年，到底还是错过了知音。
“雨妃娘娘，王后请您去殿中别院品茶，请您移步！”管事太监显然已经被提前吩咐过，朝凤殿的听松别院倒是个适合品茶的地方。
“对了，王后姐姐准备了什么茶？”
“回禀娘娘，是一种特制的红茶！娘娘请，奴才告退！”管事太监送沐雨到了听松别院门口，行礼告退。沐雨轻轻抬头，望着听松别院的牌匾出神，那是郁迁的字，送给王后做别院雅名，极为应景。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今日我等着妹妹一起品茶，这加了红豆的红茶有一种特别的味道，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喝茶，多了一份孤寂落寞，想着妹妹今日可能会来，就提前准备着！”冷瑛穿了一件淡绿色长裙，是极为简单的王后便服，此刻在听松别院，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王后姐姐万安！”沐雨刚要行礼，冷瑛就扶住了她。
“妹妹，这里是别院，无需那么多礼数！”
“王后姐姐有心了，妹妹恭敬不如从命！能与知音品茶，实属人生幸事！”
“妹妹随我来！”
此时，在距离朝凤殿不远处的亭廊，浮儿陪着许夫人前往王后宫中请安。
“娘娘，您此时去拜见王后，一定会遇到雨妃娘娘，要不要避嫌？”
许夫人微微一笑，目光悠远而绵长，瞬间又变得有些恍惚失神，只是深深地望着思雨殿方向，“一尺深红蒙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娘娘，您这是……怎么突然……”
“浮儿，你觉得雨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浮儿迷茫地看着许夫人，完全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也许，主子真正想听的从来不是自己的答案。“浮儿不懂，不过，奴婢听您的吩咐，您说什么奴婢照做就是！”
“雨妃本就不是池中之物，终有一天会做自己的选择。而我，不过是个推波助澜的人，各取所需，两不相欠而已。说起来，她倒是个决绝而勇敢的女人，人这辈子，能够顺应本心，无拘无束地活着，谈何容易！这样入骨的相思，不知道那人明不明白？骰子安的哪里是红豆，不过是一首玲珑曲，用尽了一个女子毕生的心思……我，倒是有些羡慕呢！”
“娘娘说的，莫不是昨晚那封信……”浮儿此刻才恍然大悟，昨夜陛下来之前，许夫人收到了一封密信，看完便匆匆烧掉，只字未提。
许夫人警告地看了浮儿一眼，“我何曾收到过那样的东西？！”
“是，奴婢糊涂了！”
“走吧，我们去给王后娘娘请安！明日翎公主就要回宫，事无巨细，终究要给王后娘娘过目的，宫里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是，娘娘！”
朝凤殿门口，齐儿一直故作镇静地张望着，不知道许娘娘会不会如同自家主子说的那般前来请安。虽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是她有预感，这事情必定与自家主子有关。
“齐儿此时怎么在外面候着？”浮儿随着许夫人已经来到此处，周围没有随行他人，显然是提前安排好的。
“给许娘娘请安！雨妃娘娘让奴婢移植几株竹子，奴婢愚笨，此刻正想着怎么办呢，就遇到了娘娘！”
浮儿仔细看看了周遭，确定没有人跟着，“娘娘，奴婢愿意留下帮齐姐姐！”
许萍微微一笑，“随你吧！这竹子雅致得很，王后娘娘的东西自是有灵性的，不要让旁人扰了这份清静。”
“是，娘娘！”
许萍边走边望了一眼满院竹林，刚刚种下的时候不过半米高，如今已成一处佳景。时过境迁，这匆匆的岁月何曾对哪一个人仁慈过，这境遇倒不如这竹子。自己又怎么会想到，终究要用残忍的方式对待郁迁，曾经笑容那样温暖而灿烂的男子，他对于自己，从来不是君王，也不可以是丈夫，只能是不能动情的归宿……像是做好了某种决定，许萍走进了听松别院。
“臣妾给王后娘娘请安！”许萍显然对这里甚为熟悉，王后虽然不过问宫中琐事，必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偶尔会来这里禀告节日安排。
“妹妹请起！难得有机会和两位妹妹一起品茶，特别是萍儿妹妹。促膝长谈对于宫中之人多少还是有些难能可贵，不是吗？”冷瑛一贯清冷示人，此刻看着许夫人，眼中居然闪烁着别样的光彩，与这些年众人眼中的样子截然不同。
许萍何其聪明，赢得王后的信任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开诚布公也许才是和聪明人最好的相处之道！“臣妾极为赞同王后娘娘的说法！不过，妹妹也有自己的想法！所谓上下同欲者胜，妹妹也有想要守护一生的东西，有些事情如果不能拼死一搏，也许就会失之交臂，人生苦短，何妨一试！也算和两位姐姐不谋而合、殊途同归。所以妹妹愿意站在两位姐姐身前，阻挡风雨，共迎前路！”
“既然如此，关于陛下，妹妹已经清楚地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吧！”冷瑛无比平淡地看着许萍，这个她早就知道不简单的女子。
“姐姐放心，一时所失与一世所得，妹妹分得清！这些年来，与沐雨姐姐的感情都是真的，无论您是否相信。”
沐雨轻轻握住许萍的手，看着王后微微一笑，“姐姐，萍儿妹妹从来都是玲珑剔透的女子，心之所想必定成为手之所得。我相信妹妹！也请姐姐相信她！无论结果如何，与我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你……”冷瑛看着沐雨决绝的样子，仿佛透过她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长跪雨中的自己，决定了就孤注一掷，甘苦不回头。“罢了！我们都是一类人，劝了也没有用！昨日收到妹妹的信笺，我就知道结局必定会如此！那就有劳许萍妹妹了！”
“两位姐姐放心，如果破釜沉舟真的可以到达心之所向，那么无论生死，我也愿意不问归途！”
毛球守在静谷的隐秘入口处，焦急地等候着聂齐轩的归来。“大主子一夜未归，不是在宫中出了什么事吧？明明惦记着沐雨，偏偏又让人家这样的伤心欲绝！连我都快看不下去了！哎！”
“叹什么气呀！”
“大主子！您回来了！这一夜也太长了！毛球以为您……沐雨怎么样了？我去静谷收拾残局，发现她又吐血了！她身体一向不好，这几年在宫里养着才好转一些，哪里禁得住这么折腾……”毛球的话没有说完，他已经不敢说了，聂齐轩刀锋一般的眼神截断了他的话。
“又？你什么意思？不是最近才开始的吗？”聂齐轩震惊的眼神那样真实，让毛球隐约觉得大主子似乎隐瞒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在计算什么？
“主子啊！您假死的时候，沐雨伤心至极，当时就一病不起，严重到吐血！要不是那郁迁皇帝把皇宫的九转还魂丹都用上了，估计回天无望！这些年容轩主子偶尔去宫里看沐雨，说她渐渐好转，我以为没事了！如今又被您……算了，你们的事情，也不是我能管的！”
“你是说……我入土那天，沐雨第一次吐血了？是不是？”聂齐轩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而可怕，带着一股弑人的恐怖。
“对……”毛球的舌头吓得开始打结，他从来没有见过聂齐轩这个样子，这事情绝对不简单。
“不可能……”毛球只听到大主子留下这句小声自语，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看着聂齐轩消失的方向，毛球隐约想起了什么！吐血……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词……内心怎么会如此不安？到底在哪里看到过？难道……毛球的脸色突然变得如同死者一般毫无血色，惊愕惨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玲珑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