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拾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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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人的目光饱含怨毒，双目似是要暴出一般，左边头颅有一小块露出的白骨，周围被明显是被削掉的伤口正源源不断流着血。他尚还存在的五官轮廓令我忽觉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见到过。
那目光中惊怔一闪而逝，手却没有丝毫迟疑——
呼——！
屠城挥过耳畔的风声在烈火之中异常清晰。
烈焰与时间仿佛都有了一瞬间的静止。
那人在躲闪间滑了下去，双手在空中乱舞着消失在了滚滚浓烟外。
主人淡然收了刀，不再回头朝洞窟缺口爬去。
我跟在他身后。
待终于爬出后不由松了口气。
洞窟里的高温与液体一样都是我所厌恶的，说不上为什么，或许只因我清楚屠城还未铸成时所受过的煎熬苦痛。主人在站起身后回头看了看充斥着烈焰的洞窟，摸到鬼玺还在身上后就朝前方的树林大步走去。
身后烈焰劈啪作响。
小三爷模糊不清的大叫湮灭在滚滚浓烟之中。
我别无选择地随在他身后进了灌木丛，或者说，由始至终就无心去关注还留在洞窟内小三爷一行的状况。
我会关注的只有屠城的情况，与屠城主人的生死安危。
这个洞口距离方才的营地仅仅相隔一个小悬崖，高度约有四尺上下，只因被灌木及树木掩盖才没有看到后方种植着九头蛇柏的洞窟。营地帐篷旁大家的包袱都还在，几个散发着些许刺鼻气味的金属桶整齐地摆在一边。
主人连自己的包袱都没有拿，直径匆匆离开营地。
他似乎是在特意避开小三爷一行，像方才解释鲁殇王与铁面先生最后墓葬时也露出了些许不自然，只不过吴老板并没有追问下去而已。这一路他虽是沉默的几乎让人忘记，却每每都在紧要关头出手相助。
——他，究竟是……
后方洞窟内火星劈啪作响。
夜空一时艳若黄昏。
主人在前面走得飞快，仿佛他曾经住在这里一般对山上的蜿蜒小径了若指掌。连连转了几个弯之后就更听不清小三爷他们的声音了，距离洞窟远了许多也感受不到灼热的高温，周围的树林之中弥漫着夜晚潮湿阴凉的稀薄雾气。
我想主人他唯一的目的就是鬼玺，洞窟内铁面先生穿着的玉俑、青眼狐尸身旁发现的紫金匣子，统统与他无关。
他是为何会这样执着于那枚玉玺？
想到这里我忽就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这些又与我何干？他这般执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未告知任何人说明这是自己的事，我又何必想这么多，去猜测他竟是为何才执着于那枚玉玺？
丛林中静谧中掺有树丛颤动的声音。
洞窟方向的火光骤然变得强烈，橙红色的火光穿过树叶枝桠间的缝隙，在前方漆黑的阴影画出一块块斑斓的色块。
我不由停下了脚步回头去看，却被黑暗中唐突的几点火光毫不留情地灼伤眼睛。走在前面的主人驻足转身，映着暖色火光的眼眸淡漠依然，平静无波的眼瞳宁静地像是秋季平稳的湖。
他也仅是看了几秒，就又转过头去急匆匆地赶路。
我这才发现此时的路和来时不同，不知他到底要走到哪里去，这样的深山老林内是极其容易迷失方向的，况且又是在这样光线微弱的夜晚，他初次来到此地怎会有信心确保自己得以安然无恙地离开？
他定不是凡人。
虽然在他轻而易举地拿起屠城的那一刻就已知晓，我还是再次确信了这一点。
之后一路无言。
在东方渐白时主人坐上了离开村庄的牛车。
他甚至都没有回落脚的旅店，走的时候除去屠城和古墓中的鬼玺什么都没有带，身上的衣物还是车夫找给他的。主人明显只是为了墓中鬼玺，我想如果那枚玉玺不在这古墓内，也不会认识了小三爷一行。
这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一次见面直径颠覆了我的世界。
我坐在他身旁，看他蜷缩在牛车上睡得安稳，忽就觉得他这样无牵无挂潇潇洒洒有些悲凉。车夫赶车途中回头看看他，低声嘀咕：“真是奇怪的人……”
确实，他是个奇怪的人。
怪异到我无法揣摩他的一切。
皮鞭在空气中挥出“啪”的一声，小路两旁葱葱郁郁，叶面上还停留着晶莹的透明露水，在清晨清凉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周围安静的过分，小路上只能听到车轮碾过砂石路和牛蹄行走的声音。
主人缩成一团的身影在晨光下格外凄凉。
漆黑的发丝上一小滴露水顺势落下。
牛车不紧不慢地载着主人行向距离村落最近的城镇，我倏然好奇起迎接我的会是怎样的未来，但无论怎样，总归是要继续随着主人一起走南行北，进入各种各样的古墓，在他身边尽到自己的分内责任。
即使这份力量实在太过渺小。
无所谓日后未来的危险与未知，我只想陪伴他走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拾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