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以西》夏末眠

8、第七章

　　乔念念的婚礼地点订在市郊区一块纯天然的草坪上。邀请了全国顶顶有名的婚礼策划师策划。在这个方面沐修文还是很舍得花钱的。
　　綦不谢终于在乔念念的婚礼前一天晚上回来了。套着顾意的大西装蹬蹬蹬地跑到苏婼家里，硬是跟她挤在一张床上，也不说话，就紧紧地抱着苏婼，睁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想了一晚上。
　　苏婼记得很多年前顾意离开綦不谢的时候，綦不谢也是在这样的夜晚，躺在苏婼的床上一个人默默地哭，苏婼在背后紧紧地抱着她，什么也不说。第二天醒来，綦不谢还是那个光彩夺目的样子，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是苏婼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质了。
　　第二天苏婼起来的时候，看到的綦不谢化着淡妆套着宽大的衬衫盘腿坐在沙发上吃薯片，看喜剧片。边看变笑，薯片碎末掉得一地都是。苏婼忍着怒气，揉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走过去收拾了一下，善意的提醒綦不谢她们应该去婚纱店换衣服了。
　　当苏婼和綦不谢到达婚纱店的时候乔念念已经换好衣服化好妆了。
　　都说女人穿婚纱的样子最美，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乔念念很漂亮，黑色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背后，白色的头冠斜斜地戴在头上，贴身的婚纱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整个腰肢细细的，不盈一握。低胸的设计露出她胸前大块雪白的肌肤，趁着黑色的长发，鲜明的对比，竟显得那肌肤更加娇嫩。典雅的淡妆，使她感觉清纯靓丽。趁着乔念念手拿着捧花，低头娇羞的微笑，好个温柔良善的佳人。
　　苏婼看见乔念念一时没说话，綦不谢在旁边已经戏谑地吹着口哨说道：“念念好漂亮啊，这沐修文是捡了多大的便宜啊。”
　　乔念念回头看着她们笑，两颊微微泛红。
　　“小婼，不谢，你们的伴娘服我已经准备好了。蕴之已经换好了在那边等你们呢。”
　　苏婼点头走进乔念念，轻轻抱了抱她，凑近她耳边对她说：“念念，你一定要幸福。”说完就拉着綦不谢走进了试衣间，低头掩饰自己眼里的湿润。
　　伴娘服统一都是淡粉色地。苏婼的皮肤比綦不谢白一些，穿粉色自然是很好看。但是綦不谢不爽地看着伴娘服嘟嘟囔囔地换上，满脸的不情愿。
　　苏婼的伴娘服是裹胸设计，漂亮的锁骨，纤纤细腰，黑色卷发挽起，几丝调皮地落在肩膀。綦不谢以为自己穿粉色不好看，但是她的伴娘服及踝高开叉，配着她十二厘米的白色高跟鞋，卷长的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肩膀上，将身形勾勒得极好，这胸，这屁股，这腰，让苏婼和阮蕴之看了都咂舌。
　　阮蕴之也是粉色的伴娘服，极膝收腰的设计，下摆打开，配着发上的钻石小皇冠，像个俏皮的公主。
　　曾经周然就说过她们四个人，綦不谢性感，乔念念感性，阮蕴之灵动，苏婼特别。苏婼不知道什么才是特别，只知道自己的性格从来不讨陌生人喜欢，但是偏偏熟悉的朋友又死贴得紧，好比周然，陆御霖。
　　当年她们这四朵金花在学校就十分打眼，现在风采也自然不输当年。
　　四个人走出去，具是让人眼前一亮，各有各的美。
　　伴郎是沐修文的几个朋友，乔念念分别一一介绍。她这介绍特别详细，连人家未婚、年薪、有房有车没都说到了，活像是个小媒婆。跟苏婼搭档的是沐修文公司的市场总监，叫聂品言，苏婼一眼看特别眼熟，名字也耳熟。后来听乔念念一介绍跟苏婼是同校同届的同学，才想起这位帅哥似乎是她们学校的经济学院的院草。
　　他看着苏婼眨了眨眼睛，笑着说：“苏婼，久闻大名。”
　　苏婼大方地回答：“索轩，如雷贯耳啊。”他听了哈哈一笑，笑声爽朗。苏婼见他气度不凡，笑起来左边还隐隐有个酒窝。苏婼一向对笑容明朗还有酒窝的男生没有免疫力。而顾以西那个人从来没有对苏婼这样笑过，他的笑总是优雅地，温柔地，或者奸诈的！
　　索轩做事大方磊落，笑起来阳光和蔼，跟他一起接触没有一丝不快。
　　她挽着他入场，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让她有些吃力，踩在草坪里细细地鞋跟会浅浅地陷进土地里，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地。聂品言似乎看出了她的窘境，步履也走得很慢。苏婼了解他的用心，朝他感激一笑。
　　突然感觉有似目光注视着自己，侧过头一看，顾以西坐在女方友人的席位上。看见她在看他，漫不经心地朝她笑笑。
　　苏婼马上转过头不看他。
　　索轩似乎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拍拍她的手，以作安抚。苏婼深呼吸，继续向前走。
　　乔念念是最后入场的一个。那时候伴娘伴郎已经坐在了座位上。苏婼看着乔念念说出那句“我愿意。”终于忍不住湿了眼眶，狼狈地掩面。忽而转过去看向顾以西，他正好也在看着她，还是那样淡淡的微笑，眼睛里却有从未有过的认真。
　　乔念念开始了新的生活，而她苏婼还在于他纠缠不清，好像是躲也躲不开的宿命。
　　顾以西突然起身，走到一旁的餐桌上端起一杯香槟向苏婼走过来，缓慢地稳定地。苏婼就这样看着他走过来，像当初那样，一步一步地走入自己的生活，从此再也没有出去过。
　　他靠近她，蹲在她身前，与她呼吸相交，什么也没说，那一刻，苏婼内心柔情万千，满腔的感情都忍不住想要喷薄而出。
　　顾以西将酒杯递给她，揉揉她的头发说：“公司有点事，我先离开，等会跟顾意和綦不谢一起走。”
　　苏婼点头，拉着他的衣角。
　　顾以西看着她宠溺的笑，第一次她表现出这么依赖他的样子，真是不想离开。
　　“苏婼，听话。”
　　一听到他这句话，苏婼立刻清醒了，马上放开了他的衣角。顾以西看着她突然变了脸色，微微皱起眉，转身离开。

　　可是散场的时候苏婼找不到綦不谢和顾意，连阮蕴之也不见了。打周然的电话打不通，在这荒郊野外，她踩着高跟鞋顺着小路走，走到一半还被路边的石头崴了脚，倒霉到家的她索性脱了鞋子，光着脚走，愤怒地碎碎念叨着。
　　索轩离场得比较晚，也没跟着几个同学去闹洞房，忙活了一天只想回去休息。开着车刚刚上道，开着开着就看到苏婼在前面摇头晃脑地骂人。看着不觉好笑，在后面按了几下喇叭。
　　苏婼回头看见一辆路虎，没理靠边继续走，后面锲而不舍地按着喇叭。她烦躁地，一甩手就准备回头骂人，刚走进就看见聂品言打开车窗朝她笑，苏婼挠挠后脑勺笑笑，不客气地拉开车门跳了进去。
　　索轩不仅风度好，而且很健谈，他们一路上畅聊大学时候的乐事，把苏婼逗得哈哈笑，感觉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当车开到市中心的时候。索轩说：“苏婼，你饿不饿，我知道S大附近有家很好吃的粥铺。”
　　苏婼对广式的粥和汤一向没有抵抗力，当即就点头说要去。
　　车子停在了S大校内。苏婼还在穿鞋子的时候，聂品言就已经下车为苏婼打开了车门，伸出手要扶苏婼下车。苏婼看着聂品言绅士的样子，不忍拒绝，就顺势扶了他一把下车。
　　两人并排走在S大校园里，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和粉色伴娘服的女人，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却又显得特别的和谐。S大的学生都不仅纷纷侧目，看着这养眼的一对。
　　粥铺靠近S大的后门，小小的店门因为过了饭点，人还不算多的，也不拥挤。聂品言似乎经常光顾，老板与他很熟悉。
　　喝完粥后回学校取车，索轩提议到处走走看看学校的变化，顺便也可以散散步。苏婼欣然答应，跟索轩的相处很自然，也让她心情很好。
　　晚上的校园温度很低，苏婼搓搓手臂，还没说什么，索轩就将西服脱下来罩在苏婼身上。苏婼侧面朝他感激的笑笑。
　　“苏婼，你记不记得其实我们见过面的。”聂品言问她。
　　苏婼皱着眉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了。摇摇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索轩不以为然地一笑道：“大二的时候，我们同时竞选学生会主席，我在你后面一个。”
　　“这你都记得啊。”
　　怎么不记得。当时苏婼穿着白色的衬衫，格子裙子，黑皮鞋，扎着马尾，站在台上不带稿子没有一丝紧张的对自己未来的大学生活侃侃而谈，以及对学生会工作的美好畅想。不怯场，有风度，很可爱，这是索轩对苏婼的第一印象。
　　“呵呵，但是我最后还是失败了啊。”
　　“嗯，我也没成功。”事实上，在他知道她落选后直接退出了学生会，他也忽然觉得没意思，也没继续了。后来见面不多。不过学校论坛一次爆出她被富商包养，顶级名车接送的相片，他那一点可笑的心思最后也被压抑到心底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