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叁拾贰 微醺醉人，短暂温存 ...
-
“好了，如果音你想问的问题都问完了的话，该换我提问了。”
温馨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风轻轻挣开了花音的手臂，然后敛去笑意，在花音露迷茫神情时扯开她的黑色外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霎时在两人间化开。
“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眯起的狭长凤眸充满了危险的压迫感，风抬头，看向花音心虚转开的侧脸。原来在她的外套下，那件白色的里衬已被血染得鲜红，乍一看甚至有些触目惊心。
“没、没什么。”
花音小声回了一句，不敢看他。即使变成了婴儿模样，面无表情的风仍是会让人害怕的。因为风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平时也都一直保持着笑容，所以一旦他生气了，那种巨大的反差是非常吓人的。
“你就拖着前不久刚受了几乎致命的伤的身体卷进这场战斗中吗？！”
风真的有些生气了，不单是气她对他的隐瞒，更是气自己没有早一些注意到她难看的脸色。
如果不是因为刚刚才与玛蒙交过手，他大概还会再被她用幻术瞒上一段时间吧。
“那是因为，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风一定还会接着躲着不肯见我吧？！”花音一下子激动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大了些，“可是我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啊！等了那么多年，我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啊！”
她的话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于是盯着她的眼，看了半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你真是……要我拿你怎么办啊。”
说完，他跳上窗台，看样子是打算出去。
“你要去哪里？”
前一刻还激动强硬的花音下一刻立即因他的行动而不安起来，她于是慌乱地拽住他的手腕，问。
他难道又要丢下她一个人了吗……她明明好不容易才终于得以见到他的，她不要他又离开！
“我只是去买包扎用的东西，很快就回来。”
感受到了她的不安，风轻叹一声，凑过去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说道，这才抽回被她拽住的手，从窗口跳了出去，小小的身影一下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只是，就算他这样做了，这一次也没能打消她的不安。
她就那样，失神地跌坐在床上，双目空洞无神，丢了魂一般。
风拿着绷带回来时，就见花音呆坐在床边，就像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样。
“音？你怎么了？”
他皱眉，跳到她肩上，伸出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花音怔怔地转过头，失了焦距的眼在对上他红褐的眸之后才慢慢恢复了神采。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在一次决堤，甚至比之前更加汹涌。
“怎么又哭了？”
风心疼地再次用手替她揩泪，一边担心地问。
“我还以为你又丢下我了……”
看清是他，花音这才松了口气般地哽咽着回答。
“我不是说了我只是去买包扎用的东西吗。”
风失笑地从她肩上跳下，把绷带暂时丢到一旁，解开她的里衬检查她的伤口的情况。
“……你的信誉度已经为零了。”
花音撇唇，用带着些撒娇的语气抱怨。
听了她的话，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
就某种程度而言，他的妻子是个相当可爱的人啊。当然，她的这些可爱因为只会在他面前展现，所以其他人没有机会知道罢了。
不过，虽然他很喜欢看她撒娇的样子，但也别想就此岔开话题——
“你都没有处理过伤口的吗？”
他看着明显恶化的伤口，觉得心一阵难耐的刺痛。之前只是看她躺在病床上那副毫无生气的模样就足够让他心疼不已了，如今亲眼见了那几乎要了她的命的伤，出了心疼，他更是自责不已。
很久以前就知道她喜欢逞强，也下定决心要替遮风挡雨，拒绝一切危险。
可是他都做了什么呢？在他为了所谓自尊逃避她的这段时间里，她几次陷入到濒死绝境。甚至十年后的那一次，她更是被直接宣告了死亡。
他没有保护好她。
让他怎能不自责心疼。
“我有好好处理它的……”
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话音的声音相较以往气势弱了不少。
“都化脓了也叫有好好处理吗？！”
有些气急败坏地用手指戳了一下已泛白的伤口周边，听她痛得倒吸凉气，心下又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于是他只得无奈叹一声，开始替她在伤口上涂抹伤药。
“疼……”
花音忍不住再次泪眼婆娑。在外人面前无论如何都不会卸下的伪装出来的坚强被风轻而易举击得粉碎。
其实以她的忍耐能力是完全可以忍耐的，只是，每每面对他，她总忍不住想再放任自己一些，让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对他撒娇。
“知道疼以后就注意点啊。”
理解她如他，自然是看出她在对自己撒娇，但除了温柔地斥责了她一句，受伤涂抹伤药的动作还是比刚才放得更轻了些。
对她，她向来是纵容的。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这个问题同时浮现在他与她的心头，接着，他们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唇畔都漾开了柔和的笑容。
（啊啊，就是这个，就是这个笑容。从看到这个笑容的那一刻起，我——）
“音。”“呐，风。”
他们两人同时开口唤出对方的名，又都同时愣了一下。风温和地笑着，对她说：
“有什么话你先说吧，音。”
“……一、一起吧。”
花音忽然就胆怯了，她低下头，喃喃地说。风见状，大概猜出她想说的话，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于是轻笑着凑到她耳边，把自己想说的话告诉她，然后见她绽开了一个灿烂到有些耀眼的笑颜。
那是最初令他心动的笑容。
（——沦陷了。）
他与她之间，有很多话是不需要明说的，因为他懂，她也明了。
只不过，最初她已让身为男人的他落后了一步了，所以这一次，说什么他也要扳成平手吧？
这一次，由他来先开这个口：
——既然这样，音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反正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这次换我先来吧。
——我爱你。
——留在我身边吧，音。
像风这般的东方男子并不擅长表白情爱之类的话语，而是一向用的更含蓄的方式表达。
但，正是这样的男人，一旦将爱说出口，必然是用情至深的。
她知道，所以她笑了。
那是她给他的回答：
——好。
不知何时熟睡的花音再醒来时发现天已开始泛白。
撤去幻术的自我催眠，伤口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但因为涂抹过伤药，又缠上了绷带，所以比起之前什么处理工作都没做的时候疼痛得到了有效的缓解。
“你醒了吗？”
比记忆中稚嫩许多的声音响起，花音揉了揉还在惺忪的眼，盯着面前的婴儿看了许久，才终于清醒过来。
“风，你还在，真好。”
她松了口气，眼眸微眯。风看了她一眼，伸出小手拽住她的一根手指。
他心知自己那唯一一次的隐瞒和欺骗让她的心被不安的锁链束缚了，一时间他也没有办法完全打消她心里这股由他而生的不安。
不过，只要慢慢来的话总会好的。
因为他这次是下定决心，不管将来诅咒是否能解除都不会再弃她不顾了。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逃了。
“今天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风松开手，过去将厚重的窗帘来开，任窗外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花音坐起身，想了想，眉眼间化开温柔的笑意：
“唔，都好。对我来说，只要是和你在一起的话，去哪里都没关系。”
直白的话让风稍微有些走神，但很快他就笑了，一如既往的温柔，却也包含了对她独一无二的感情。
“那我们等下去散步吧，然后我们去沢田家看看一平怎么样？”
——他知道的，花音在一般情况下只会别扭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像刚才那样直白的话，只有在她内心感到不安之时她才会表达出来。
或许连她本人都没有在意过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的态度变化吧？不过这也足以说明她有多么不安了。
回到床边的风再一次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抬起头，红褐的凤眸对上纯黑的眼瞳。
没关系，没关系。
她的不安她的畏惧，他都了解，所以，也将由他来抚平。
由他亲手——
什么代理人之战，什么彩虹之子，今天都与他和她无关。今天的他们，只是分隔许久好不容易再度相见的夫妻，抛开一切烦心的事，只想腻在一起不分离。
虽然他与她都不是那种黏人的性格，不过，偶尔尝试也未尝不可不是？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一生，如此足矣。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叁拾贰 微醺醉人，短暂温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