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宫》莫久

4、第 4 章

　　五我看你迈向深渊，却无法出声停止。

　　如同往常一样，这是个平常的日子。天气日渐转凉。林依希照旧不停地与我对话。我们若即若离地保持着距离，我默许她在我身边，与我一同回家，但我绝不与她对话。她的殇宫似乎一直没有变化，一直是淡淡的灰。或许这种年头里，这类人少得可怜了。

　　我以为找到同伴就可以过得舒适些，但到找到了才发现，我们终究不同，我们这种人应是心底无限坚硬的人。只是终于有个可以说的人，至少让我放松了些。

　　我认为我会这样度过自己的这一学期。然而，不幸又追随我而至。那是一次月考过后，回家时，我明显感到林依希的愤怒。

　　“他们在作弊，但是老师竟然不管。”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他们可以那样？我们这么辛苦努力，他们却不劳而获。”

　　“算了吧！”一句话从我口中冒出，然后我转进小巷，留下惊愕的她。算了吧，这样下去，你会便黑化。我知道，我无法改变，但至少我算尽了点力，不要让我太内疚。

　　我无法阻止你迈向深渊，但至少我想拉你一把。不能告诉你秘密，只能悄悄帮你，这是我仅能做的，也是我所能保护你的。这么久了，我只是延迟你们走近深渊，却终究制止不了。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但我至少有了行动。

　　六我回忆起我的事情，痛苦依旧未减，只是终于有个人能明白。

　　“我的同学似乎在慢慢走向深渊。”

　　“那么你能做什么？延迟他走近，拉他一把，但你永远不可能告诉他真相。”

　　“是，我只能拉她一把，延迟她走近。不能告诉她，不能做那样的蠢事。我曾经告诉过一个人。”

　　“什么？”

　　“我的母亲，然后她死了。”

　　“受不了你给的打击。”

　　“是的。我看着她一步步迈近，我想阻止她。可她却不听。我告诉她，我看见她的殇宫，我看到她丑陋的灵魂，不住呐喊，她想要摆脱，痛苦，我父亲加之于她的一切。然后，我又一次见到她惊愕的表情，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然后一把推开我，纵身跳下。是我加速了她的死亡。”

　　“这不是你的错。这并非你所能理解的。”

　　“对，我无法理解。就算我是个另类，为什么她就不能正常看我，我是她的儿子啊！”

　　“但你是个小怪物。没有谁会接受一个怪物。”

　　“是，我是个怪物。但我却还活着。”

　　“这是我们的宿命，无法摆脱。”

　　是，我无法摆脱宿命的一切。我不会选择死亡，因为我见证了太多死亡。痛苦的活着，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