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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说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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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谷县在玉梁国的南部,而白马镇地处风谷县的东北部,此地人口稀少,因其东面临海,早年便设立了码头,开放了港口,与外国通商,民风较为开放。
白马镇比风谷县的其他郡镇更为富庶,这里倒是没有受到旱灾的影响,小贩商家也叫卖的十分热闹。
“大小姐,你看那边那个金黄的吹成一个个小人的是什么啊?”一路上都在抱怨要匆忙赶路的唐莳到了白马镇,倒是将赶路的辛苦忘的一干二净,见到新奇的东西都会大惊小怪一番,现在,他也不管路过的行人如何看三个人的模样有多么狼狈,他指着前方一处摊子喊道。
“那是吹糖人儿的……”还不等双栖说完,唐莳已经以踩着风火轮一样的速度冲了过去。
双栖看着一阵风似的刮过的唐莳,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就是被她宠坏的。
她回身想问问苍荞喜欢什么东西,却见苍荞看着唐莳的眼睛发亮,明明是很羡慕的,但马上又黯淡了下去。
“想要什么就过去看看吧,我这儿有钱。”双栖轻声的说道,看到他由明亮转黯淡的眼神,她的心不由的发紧,想来他是从未这样悠闲的逛过街,也没有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吧,他这样的年纪放在她的时代,应该还在读书,和一群朋友玩玩闹闹,而他却要承担家计,还要遭受背井离乡之苦。
苍荞转过视线看着双栖,眼中的黯然已经消失,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双栖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身边经过的路人不时的回头看他们。
她有些纳闷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没发现什么不妥,又看向苍荞,才发现他身上穿的还是她给他的那件外袍,因赶路匆忙,白色的衣服早已一片狼藉,而他脚上的草鞋也因为赶了两个时辰的路而磨的露出了脚趾。
苍荞见双栖一直盯着他的脚看,脸上不由的一片绯红,神色也有些赧然,脚也往袍子里缩了缩,头微微的垂了下去,手拉了拉袍子两侧。
“唐莳,到前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成衣鞋帽铺子。”双栖收回视线,朝还在那个吹糖人儿的摊子边看人家吹糖人儿的唐莳喊道。
那边的唐莳听到双栖的吩咐,赶紧给了那个吹糖人儿的小贩钱,拿了两个糖人往前走。
不多会儿,唐莳在街角儿的转弯处向他们招手。
“走吧!”双栖走在前面,苍荞依然是静静的在后面跟着。
三人刚走到那家铺子门口,便被两边站着的两个侍卫打扮的人给拦了下来,唐莳看了眼门口的马车,车子倒没什么出奇,就是拉车的马毛色统一,倒是能看出点主人的不凡来。
“这里打开门做生意的,还不让顾客光顾吗?难道你家主人是什么皇亲国戚,我们普通百姓还不能与他共处一室了?”唐莳见那冷面的侍卫将他们拦在门外,心中好气,口气也冲了许多。
唐莳不知道的是屋内的人正是县上大富李员外家的小公子,这位小公子自小便被那李员外疼若珠宝,到现在已经一十八岁还不肯许了人家。
而这位小公子自小便热爱纺织,他听说成家布铺有从外国进来的彩缎织锦衫,还有一小匹织锦缎子,便央着娘亲让他带着家仆侍卫到这里来看。
拗不过儿子的撒娇苦求,李员外便允了,但好歹是未出嫁的男子,怎好与一般的贩夫走卒挤在商铺里,便下令将布铺清场,让小公子一个人好好的看。
也才有了刚才的那一番僵持不下。
“公子说请几位进去。”店内走出一个青衣小童,传达了李家小公子的话,便又回了店里。
侍卫放下手,退到一边,唐莳拉着苍荞便往里进,双栖跟在他们身后也走了进去。
这成家布铺果然名不虚传,或许在整个玉梁国也找不到几个这样货品齐全的店铺。
店内悬挂的各式衣服,样式都很新颖,而且品种也很是齐全,从内到外,从上到下一应俱全,就怕你想不到,没有这里见不到的东西。
双栖一进了店铺里,便看到在店铺的左侧的柜台前背对着他们站着个男子,他头发绾起用洒金的玉簪别着,一身淡紫色的锦缎长袍将他纤细的腰身勾勒的恰到好处,他身边站着的正是刚才去传话的小童。
“唐莳,你给苍荞选些衣服,鞋子。你自己喜欢什么也可以买。”双栖收回看向那男子的视线,吩咐唐莳。
苍荞被唐莳拉着手,但却依然低着头,听到双栖的话,抬起头来看着双栖,眼中有惊慌也有抗拒。
“去吧,走了这么远,你的鞋子都破了,再说,你也不能一直穿着我的衣服吧。我可不想让人说我为人苛刻,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给自己身边的人买。”双栖知道他不想接受,却也不勉强,只是让他知道他若是不换身衣服,毁掉的会是她云双栖的形象。
苍荞咬了咬嘴唇,左手紧了紧从进店后就一直攥紧的衣角。
“走啦,苍荞哥,难得大小姐这么大方,我们可得好好的宰她一下。”唐莳右手攥着两个糖人儿,左手拽着苍荞便要往右侧摆放着各式各样长衫短褂,内衣外裳,软鞋布靴的柜台走。
柜台后的掌柜,伙计早已经等在那里准备为客人介绍他们店里的各色服饰了。
唐莳拉着苍荞走了几步,想起手上的糖人儿换衣服的时候不方便拿,便松了苍荞的手,几大步走到双栖身边。
“大小姐,你帮我拿一下。”说完,他又拉着苍荞走了。
双栖看了看手上的糖人儿,倒是没说什么,她走到身边比较近的布匹台子上看起那里的锦缎来。
“这位小姐也觉得这彩缎织锦很漂亮吧?”一道温润的男声,从双栖身后传来。
“还可以,就是这颜色过于繁杂,花色被掩盖了下去,纹理也不是很清晰,虽然鲜艳,却有些过于俗气,想要卖给真正有身份地位的豪门大户会有点难。”双栖摸了摸锦缎上的花纹,不无感叹,或许她是太过苛求了吧,毕竟这里的纺织技术还没有那么先进。
“小姐的话果然精准,不知小姐能否到我府上指点一下?”男子听到双栖的话,语调高昂,有些激动,似是终于遇到知音一般。
双栖没想到自己胡乱说的话,还能引起别人如此大的反响,心中不免有几分好笑,便转过身来想看看。
李成锦原本到店铺来只是想看看这彩缎织锦衫与普通布衫有何不同。听到门外有吵闹声,便让身边的小童去看发生什么事,一看之下才知道是要进店的客人,他便吩咐让人进来。他虽然不喜与人接触,却也不是个不通世故的刁蛮公子。他听到进来人的对话,起初并不在意,后来倒有些好奇,便转过身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
发现说话的女子一袭白色长衫在身,却并不显得冷凝淡漠,反而自有一番说不出的雅致,又见她对身边一黑一白两名男子的态度十分温和,他对她便有了些好感。
在看到那个肤色白皙的男子将手中糖人儿硬是塞到她手里时,她脸上虽有无奈,但却还是好脾气的拿着,他心里便对这女子有些说不出的倾慕。
他想要接近她,却因从没有和陌生女子接触的经验,而裹足不前,看到她在那锦缎前流连,他便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在下只是一名游方郎中,并不懂纺织,刚才的一席话也不过是顺嘴胡诌,岂能当真。想公子芝兰般的气度,怎可拜我这样的人为师,还是请您另请高明,在下无法答应。”双栖抬眼看着面前的男子,他眉目十分俊朗,眼中水波流动,只是修饰的过于细致的眉及红艳艳的唇硬是将那原有的气质盖了下去,活生生一张伪娘面孔,她虽然不歧视伪娘,但要让她对这类男子有什么好感倒是很难了,所以看出他的意图后,她说起话来倒也不会拐弯抹角。
“大胆,你可知我家公子可是……”一旁的小童见双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心里有气,也不等自家主子说话,便气冲冲的开了口。
“在下不管公子是谁,都无法答应公子的请求,还请公子包涵了。”双栖手一揖,便转身朝唐莳他们走了。
“公子,她真是不识好歹!”小童看双栖就这么走了,心下不由得生气,他家公子芝兰芳华之姿,只怕九天仙子都不能比。
哪个名门贵胄不仰慕公子的风华,而且连外国来的商人都对公子倾慕不已,若不是他家公子不喜入宫,说不定现在早已是国后都说不定了,这个女人竟然敢如此拒绝公子的好意,真是不识抬举。
“罢了!我们回去吧。”李成锦看双栖的背影,敛下眼中的若有所思,放下手中的锦缎,便朝店外走。
“公子,可是……”小童还想说什么,却怎奈李成锦脚步未有稍停,他只得恨恨的跺了下脚,便跟着走了。
双栖根本没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到唐莳跟前,发现苍荞不在。
“苍荞换衣服去了?”
“是啊,苍荞哥非要麻布白衣,我让他穿那件棉布的素面直裾长袍,他就是不肯,我觉得他穿直裾的衣服一定会好看的。”唐莳指着柜台上方衣挂上勾着的一件素色长袍说道。
双栖也看向那件长袍,长袍的面料是棉布的,可能是因为做工的关系,那件长袍显的极为工整有型,不见常有的棉布衣服的松垮。
正在两人说话间,苍荞已经换好了衣服,同色系的短衣长裤,黑色的敞口布鞋,白色布袜。
“苍荞哥,我就说这件不好,你瞧,你的脸色本来就偏黑,再穿这么一身,不好,还是换我说的那件吧。”唐莳看着搭配的十分奇怪的苍荞,用力的摇了摇头。
苍荞看了一眼双栖,手在腰间的腰带上动了动,却没有要换的意思。
“掌柜的,给我把那件衣服拿下来,另外,再拿几件男子贴身的内衣内裤,软面布鞋,靴子也拿几双来。”双栖指了指衣挂上勾着的棉布长袍,又指了指柜台后摆着的那些白色的内衣裤及鞋袜等,吩咐道。
那掌柜在商场打滚几十年,自然看得出双栖并非寻常百姓,听了她的吩咐,赶紧让伙计去拿。
苍荞听双栖刚说到贴身内衣内裤,脸还有些臊红,但再听她说鞋子等等的,便有些着急,他赶紧走到双栖跟前挥了挥手,又用力摇了摇头。
“别说你不要,你穿的好,我才有面子不是。唐莳,帮苍荞换衣服去。”双栖微微笑着,将他推着转了个身,又对唐莳使了个眼色。
唐莳点了下头,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拉着苍荞进去换衣服了。
双栖他们大约又在店铺里盘旋了半个时辰,终于将苍荞打扮一新,唐莳又给苍荞的伤上了点药,三人才到了清风客栈。
到客栈的时候,楚辞和寇玉丞已经在客栈的大堂里等着了。
将唐莳和苍荞留在客栈,双栖便和寇玉丞去了对面的茶楼继续说话。
“大恩人,您救了家母一命,我一直都想回报您的大恩,却苦于没有机会。看到那枚铜钱我知道一定是您到了。不知道玉丞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寇玉丞刚一坐下,便激动的对双栖说道,她眼中放射出的火热光芒让双栖拿起茶杯想要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
“的确有事想要麻烦寇大人……”双栖看她如此,心里便有些犹豫,几年前,她有一次从将军府偷跑出去游玩,正好遇到来京城参加考试的寇玉丞及一同前来的寇母,寇母心脏病发作,被当成不治之症。还是她用了心脏复苏术才将寇母救了回来,从此,寇玉丞便常常追着双栖报恩,直到双栖再也未出现才算告一段落,而双栖的身份她却一直不知道。
“大恩人怎如此客气,叫我玉丞便是,什么大人小人的。有事您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在所不辞。”寇玉丞拍了胸脯保证道。
“好,玉丞,我想求你将风谷县县衙内的苍氏夫妻放了,他们是我的表亲,而且还是被冤枉的。”双栖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才将自己的意图说了一遍。
“苍氏夫妻?”寇玉丞听到这里,眉头也微微皱起,手在桌上轻轻的扣了几下,并没有马上回答。
“可是有什么麻烦?”
“不瞒大恩人说,我虽名为巡察使,但职责却是有限的,县衙内的事务我也不便插手。不过,恩人还请放心,若是他们确为冤枉,我一定想办法让县令放人。”寇玉丞拱手对双栖说道,表情极为诚恳。
“那就有劳玉丞费心了。”双栖也是拱手一礼也不勉强,她早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也总比没有希望好。
等寇玉丞离开后,双栖依然坐在茶楼上喝着茶,看着楼外夕阳渐渐西沉。
“大小姐,要不,请将军出面?”楚辞站在双栖身后半晌才开口说话。
“暂时还不用。”
主仆二人就那么默默的一坐一站的在茶楼上,让店小二觉得奇怪,这位客人一直就那么喝茶,却并不吃别的零食。
第二日,近午时分。
寇玉丞再次来到清风客栈,见到云双栖,她的表情已经甚为开朗,昨日走时的愁眉不展已然全数消散。
双栖坐在座上,却也不急着问,悠然的喝着茶,一副淡然的表情。
而寇玉丞的一句话差点让她失态的将茶喷出来。
那句话也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这次前来,是为我家表弟说媒,他甚为中意大恩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