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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51章 讳莫如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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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晨死了!
据说落絮亭一战,天地为之失色。闻名遐迩的绝琴公子秦思放、江南首富慕振宽之子慕晨对决七雀阁朱雀堂堂主上官淳,上官淳毫发无伤,全身而退;
秦思放中了一剑,慕晨却是重伤死亡。七
雀阁名声得以保全,慕家却是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慕府到处挂满了白幔,走在慕府大院内,所见之人各均是白衣素服。夏莞游魂似的轻飘飘的走着,至今难以置信自己怎么从昏迷醒来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
慕晨,慕晨,心里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失魂的目光毫无意识地四处乱瞟,明明是夏天,生机盎然,绿色遍地的季节,这里却是死气沉沉,后院池塘里的粉色芙蓉都被移植全部换成了清新的白荷。痛失爱子的慕父眼里容不下一点代表喜庆的事物存在。
走到帷堂,堂内慕府神色木然,老泪纵横,服侍的下人也是泪光闪闪,白色的帷幕将帷堂一分为二,风轻轻撩起一角,露出里面黑色棺木。
夏莞再也忍不住哭倒在秦思放怀里:“为什么会这样?”
秦思放沉默,搂紧了夏莞。
慕晨已死最高兴的莫过于上官淳,他如愿以偿地升为左护法。只是职位升得快又太顺利,难免有人看着眼红,心里不快。
“上官堂主果然智谋无双,本阁一十八精英皆阵亡,你一去却是水到渠成,还望指教一二。”刘惕看似谦卑地请教。
闻言,在场的阁主、右护法和青龙、玄武堂主纷纷看着上官淳,显然也想知道个中原由。
由不得他不说,上官淳道:“慕晨的品轩院里洒了玉兰想,又有绝琴公子护着。旁人自然近身不得。我就以他人作饵,引两人至落絮亭,再一举擒杀。”
阁主赞许地点点头:“这个饵又是谁呢?”
上官淳话语一顿,淡哂:“秦思放的心上人。”
“能被绝琴公子看上的女人想必是人间绝色。”刘惕双眸发亮,不阴不阳地笑道。
上官淳垂下眼睑,淡笑道:“差强人意罢了,刘堂主看了会失望。”
“是美是丑把她带上来不就知道了?”刘惕醉心于美人,这是众所皆知的事。上
官淳冷冷瞟他一眼:“被绝琴公子救走了。”
“哈哈,上官老弟真是爱说笑,那绝琴公子于文质彬彬的怎么可能从你手里逃脱,阁主在此,说话可要谨慎啊!”
“刘惕倒是说中了我心中疑惑,上官,你怎么解释?”
上官淳道:“绝琴公子或许外表看起来斯文,但武功不在属下之下。”
七雀阁杀手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组,每组编制八十一人,每组各有首领一人,分别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来命名,其下属八十一人以数字编号命名。青龙组擅单独出行任务,白虎组擅发动阵式攻击,朱雀组擅轻功,负责打探消息;玄武组擅暗器。每组各有分工,互不相属。各组组长均无权利调动指挥另外三组的人员。
但左护法却有这个权力,阁主不在,阁内事务均由左护法代理。所以当上官淳处心积虑地想灭了七雀阁时,左护法之职无疑给他大开方便之门。
有时候做一件事情很简单,上官淳趁七雀阁阁主不在,发出信号,召集阁内所有杀手,玉兰香轻轻一洒,香味迅速地弥漫整个大堂。上官淳事先屏住了呼吸,居高临下的看着慢慢软倒的众人,他们眼中充满了惊骇和不可思议。上官淳放“你意欲何为?”刘惕震惊的浑身颤抖,恐惧感遍布全身。
上官淳屏着呼吸,自然是不能开口的。他放下空无一物的白玉小瓶,缓缓走下青玉台阶,无视众人恨不得撕了他的眼神,长指抬起,揭下面具。晕黄烛光下,他的脸俊美宛如修罗。睥睨着脚下的人。底下一片抽气声,刘惕瞳孔放大:“你,你……”
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上官淳微微颔首,如清风般飘出七雀阁。
到了安全范围,几条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上官淳吩咐道:“一把火烧了!”黑影领命而去。
上官淳看着天边的夜色,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身后火光冲天,七雀阁自此销声匿迹。
消息传到江湖,大快人心,但细想之下不免毛骨耸然。七雀阁遭灭门,唉,那得多少人啊?够狠够绝!
这几天,夏莞一直落落寡欢,常常发呆,莫名其妙地掉眼泪,慌得秦思放手足无措。
“怎么就死了呢?”夏莞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站在他身后的秦思放听,“慕晨只是嘴巴坏,其实对我很好,常常嘲笑我是个财迷,但我跟他要银子他总会很慷慨地给我,可是,为什么……”热意涌上眼眶,泪水滑落,打在浅裙上。
“为什么我一醒来人就没了?再也见不到了!我好怕……”夏莞越说越急,眼泪掉的越凶。
秦思放转过她的身子,指尖触上脸颊,动作轻柔地拭着泪,默然半晌,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叹息声:“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也会为我……”
“不要说,我不要听!”夏莞一手捣住耳朵,踮起脚尖一手捣住他的唇。她从来不曾感受到死亡离她如此之近。
秦思放反握住她的手,淡漠的眼神有了笑意:“七雀阁被灭门了!”
夏莞一愣,秦思放又笑着重复了一遍。
“上官淳全都死了?”见秦思放点头,她又问:“上官淳也死了?”
“没有!”
“呃?”夏莞不悦了,“你不是说全都死了?”
秦思放摇首:“这个全部不包括上官淳。”
夏莞甩开他的手,气急败坏道:“为什么不包括他?”
“慕晨没死!”秦思放望着她,突然蹦出一句。
太具有震憾力啦!夏莞被轰得晕头转向,生怕是自己听错,她抓住他的衣襟,急急追问:“你再说一遍!”
“你没听错,慕晨没死!”
夏莞兴奋地不知道该做何种表情,“怎么会?”她喃喃着,浑身轻飘飘的,仿佛置身梦中。
秦思放认真道:“是真的,慕晨其实是诈死。”
诈死?夏莞眨眸,猛然反应过来,失控地吼道:“你早就知道?为什么瞒着我?看我难过掉泪,伤心自责,你就开心是不是?”她哭得泪眼纷飞,觉得自己像个白痴,被他们蒙在鼓里,自怨自艾。
早知道她会生气,秦思放露出苦笑:“为了骗过七雀阁,越少人知道越好。”
夏莞一想就通:“他诈死是为了躲避七雀阁的追杀,对不对?如果不是七雀阁被灭,你是不是永远也不准备告诉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
她眼底有着明显的受伤,秦思放皱眉长叹,“我允了上官淳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
“又是上官淳!这到底怎么回事?”
秦思放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夏莞依旧气愤难平,可恶的上官淳!
原来真正的上官淳早就死了,掳走夏莞的是假扮为上官淳的御风山庄庄主洛帆。他早有预谋,掳走夏莞,再引秦思放和慕晨至落絮亭,威胁加利诱逼慕晨诈死,他好顺利登上左护法之位,最终将七雀阁杀手一举奸灭。
秦思放依旧清楚的记得当一切谈妥后洛帆交出昏睡中的夏莞,冷冷的说了一句:“事成之前,我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深邃的眼神放在夏莞身上。
秦思放看了眼怀中的夏莞,失而复得的欣喜让他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慕晨此时却问道:“失去威胁我们的筹码,你不怕我们反悔?”
“灭了七雀阁对你也有好处不是么?”他眼中精光闪烁,慢条斯理地说着。
慕晨却是笑了,最后他走出落絮亭,与夜色融为一体。
夏莞听得一愣一愣的,不得不佩服此人心思之深沉,却仍有些怀疑:“他如何以一己之力灭了七雀阁?”
“可能他不只一人吧!七雀阁倒行逆施,滥杀无辜,早已引起江湖中人的不满。灭了倒好。”
江湖中的恩怨夏莞不管,她现在只想知道---
“慕晨人在哪?”眸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应该快回来了。”秦思放想了不想,莞尔道:“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夏莞嘿嘿笑着,计划在心中慢慢成形。
慕府大门外。
慕晨手拿折扇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口,良久,掸了掸衣摆,举步上前。
慕晨一踏进慕府,人人纷纷侧目,一边喊着“鬼啊”,一边惊慌失措地跑开。对于自己所造成的混乱,慕晨早就在意料之中,他潇洒自若,很悠然地走在鹅乱石铺就的小径上,朝思放和夏莞暂居的院落行去。
“这几天过得不错。”夏莞笑吟吟的打量着他,褒衣博带,羽扇纶巾,倒有几分魏晋风流名士的儒雅,俊容似笑非笑,满面春风。看来他过得很好,相当的好啊……夏莞咬牙暗忖。
慕晨闻言咧嘴笑了:“在外面逍遥了几天,确实不错。”
“是吗?”夏莞脸上堆满了笑,“为了恭喜你死而复生,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你等一下啊,我进去拿。”夏莞说完,径自绕过分隔内室与外厅的高大琉璃屏风。
“还有礼物?”慕晨不敢相信她这么好心,连说了好几遍不用。
突然,一盆浓稠的红色液体洒来,事情来得突然,慕晨被洒了一身,他低头看着衣服上的红色液体,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满面春风的俊脸顿时乌云密布,再抬头看看夏莞.
只见她笑眯眯地放下木盆,拍了拍手,语气轻快地说:“听说鬼魂最怕狗血,而你不怕,看来真是没死。”
狗血!慕晨脸一黑,半晌自嘲的扬起嘴角:“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没往我脸上泼?”
夏莞眨眨眼,绽开笑容:“你知道就好。”
慕晨叹气:“思放,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秦思放忍俊不禁:“我怕救了你,下一个遭殃的会是我。”
“真没义气!”慕晨摇头抱怨,瞅了眼身上的脏污,只好回房去换。
夏莞转过身拍拍秦思放的肩:“看在这次你这么合作的份上,我就不找你麻烦了。”然后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房门。
外面阳光和煦,白云飘飘,清风徐徐,天井里几株木槿花开得正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夏莞走了几步,折下一朵木槿花,深深地嗅了嗅,清香满溢,她嘴角漾起笑容。秦思放立在檐廊下,淡淡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