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急刹车》苏珥

8、大牌零工

　　时光追溯回三个月前。

　　莫小沫在回阳川的火车上接到了林雨曦打来的电话。林雨曦原来并不叫林雨曦，她叫莫小曦，是莫小沫的亲姐姐。莫小曦小的时候得过一场病，她们的父母为此愁煞了心，不仅是当时山村的医疗条件治不了这病，即便治得了，当时的他们砸锅卖石头也拿不出这笔钱来，就在他们忍痛打算放弃之时，邻村一户富裕人家主动来提出可以救她的命。莫家父母对恩人感激涕零，终于在那户人家的帮助下，抱着年幼的莫小曦到北京医好了病。只是，自那以后，莫小曦就成了那户人家的女儿，就连名字也改成了林雨曦。

　　莫小沫的父母总是觉得亏欠这个大女儿太多太多，所以他们想尽一切办法的弥补，能贴的贴，能送的送，可是又觉得与这个大女儿之间好像隔了一层纱似的，有点欲语还休的无奈。而这一次，莫家父母竟然开口让林雨曦出面联系小女儿莫小沫。理清思路的莫小沫明白了，看来这一次，父母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易的原谅自已了。

　　莫小沫简明扼要的跟林雨曦说了自己的遭遇，林雨曦听着，不止一次的举起正在削苹果的水果刀又放下，时不时的看一眼莫小沫，用那种充满不可思议的眼神。莫小沫觉得很悲哀，看来认为自己无可救药的并不是只有父母而已，却没想到林雨曦说：“小沫啊，你也别太难过了，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也不想再出去了，那就先在我这里住几天，等安定下来了，再找一份工作，我相信，我家小沫是金子，就算是在阳川，也会发出耀眼的光芒的。”

　　莫小沫觉得这是她有史以来听到别人对她的最中肯的评价，所以她激动了，她兴奋了，她喜极而泣了。若不是两个人都在客厅里坐着，莫小沫很难保证自己不会亲切的去拥抱林雨曦。

　　林雨曦拿出几张百元钞票递给莫小沫。莫小沫不解的看着，一面还吃惊到一口苹果没咬到反而咬了舌头。

　　林雨曦解释道：“我现在手头也没有太多现钱，这些你先拿着，过几天等我发工资了，再给你。”

　　莫小沫不接，连连摆手道：“姐，我可是从名闻天下的经济发达的城市南厦回来的，我再穷也不至于没饭吃，这些钱你还是收起来吧。”

　　林雨曦没再解释什么，把钱塞到莫小沫手里，自己转身去忙别的事了。莫小沫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没再说什么，默默的把钱装进了口袋。

　　姐夫施永康虽然没有姐姐对她那般热情，但也算是很客气，里里外外的张罗一番，又带着两姐妹出去疯玩了一天。

　　晚上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夜间凌晨过半了，莫小沫盯着手机通讯录里张宇的名字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按下拔出键。

　　这么晚了，他应该在梦周公了吧。莫小沫一面想着，一面关了灯，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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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莫小沫回山村里办理了身份证补领手续，说是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领到，她千恩万谢着走出山村，后面跟着一大票羡慕她“外出挣了大钱”的人们。

　　莫小沫打给张宇的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她不由得开始在心里咒骂起张宇：当初可是他把她给骗回来的，现在好了，人回来了，他却没个影儿了！

　　莫小沫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起了广告业务销售，她搬出了林雨曦的家，自已一个人在距离公司不远处租了一个小房间，然后过起了每周有六天两点一线、有一天窝在家里的安定生活。

　　就在忙碌的莫小沫几乎又一次渐渐的遗忘了张宇之时，他终于打来了电话。

　　“小沫，你现在在哪里？回阳川了吗？”

　　“哦，”莫小沫淡淡的应着，“回来了。”

　　张宇的语气中透露出难掩的兴奋与喜悦之情：“小沫，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银行急招一批临时工，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

　　“临时工？”莫小沫的目光暗了一暗。

　　“小沫，”张宇耐心的安慰道，“小沫，现在银行招聘制度跟以前不一样了，招的正式职工要么是应届毕业生，要么……”

　　“背景？”关于这一点，无论到什么时候，莫小沫都只能无奈的笑。

　　张宇似乎也无奈的笑了一笑，又安慰道：“没关系的，小沫，只要做得好，临时工是可以转正的，再者说，或许哪一天政策就开放了，哪怕只有一个名额，以你的条件那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张宇苦口婆心的劝解，莫小沫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最后答应下来，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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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一大早，莫小沫接到了公司临时通知加班的电话，她答应一声，转而又给张宇打电话，问他可不可以换个时间再去银行面试。张宇很快就回了电话，说那就下个周末。

　　下一个周末，莫小沫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到达银行，远远就看到张宇已经等在那里了，莫小沫上前同张宇打了招呼。张宇一愣：“莫小沫？”

　　莫小沫上下打量着张宇，除了他穿的衣服和两年前的不同了，其他地方还真的是没有太大的变化。莫小沫又顺着张宇的目光审视自已，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穿着随意的活蹦乱跳的小女生了，今天的她穿了一件长款的风衣，头顶戴了一顶鹅黄色的帽子，短短的发完全被遮在了帽子里面。

　　张宇惊讶着又叫了一声：“莫小沫？”

　　莫小沫笑起来：“师兄，两年不见了，你还好吗？”

　　张宇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咧嘴笑起来：“哈哈，莫小沫，你穿得这么潇洒就不怕冷吗？”

　　莫小沫没好意思说出口，她不是不怕冷，只是从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的南厦突然回到冬天寒冷刺骨的阳川，她没有更暖和的衣服，她也没有多余的钱来买那更暖和的衣服。张宇没有意识到莫小沫的尴尬，说：“我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这两年来，莫小沫确实经历了一些从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但她相信有变化的绝对不止她一个人，她却没有想到张宇竟然还是同两年前那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她对张宇笑笑，没有接他这话，而是问道：“师兄，今天是怎么个面试法？”

　　张宇猛然一拍脑门，继而满含歉意的说：“真是不好意思，刚刚看到你真是太高兴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在来的路上我接到了领导的电话，他临时有事，今天恐怕不能面试了。”

　　莫小沫的目光暗了又一暗。张宇看到，赶紧安慰：“小沫啊，对不起，银行最近的业绩不大好，我们忙，领导也忙，所以……”

　　“没关系，”莫小沫打断了张宇的话，对他笑笑，说，“没事儿，我昨天不是也临时有事的吗？我明白。”

　　张宇解释无用，灵机一动，说：“那你想去哪儿玩，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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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阳川县城，莫小沫并不是很熟悉，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土生土长的阳川人张宇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莫小沫无语加感慨，张宇无奈加叹息。

　　事实证明，张宇并非不了解阳川，只是阳川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于是在走马观花的晃过三条街后，莫小沫彻底无语了。

　　张宇作为一个阳川人好心的安慰着，莫小沫倒不领情，忿忿的说着对这个县城落后的设施的不满：“怎么能跟南厦差别这么远吗？南厦就从来不会出现有钱没地儿消费的情况。”

　　张宇惊讶：“那你怎么想回来了？”

　　这话问到了莫小沫的痛处，但她又不能说实话让张宇笑话，她怎么能告诉他，她回来是抱着同他结婚的目的的？

　　“哦，”莫小沫感叹一声，“我是想，早晚也要回家来的，这不正好有了一个机会吗？”

　　张宇连声赞同，然后旧话重提，又说起了银行招临时工的事情，详细的跟莫小沫解说。莫小沫听完，没发现什么更有价值的信息，便道：“师兄，我还是觉得这个不大靠谱，我总觉得这个同工不同酬的制度太不公平。”

　　接下来的谈话多少有点尴尬，大概是都已长大成人，所以两人都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些什么，于是两人谈着一些轻松的话题，避着那些不知道应该怎么问出口的。

　　在莫小沫看来，张宇的近况甚好，至少已经买下了房，而且就在阳川县城的中心地带。莫小沫忽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自卑。

　　“小沫，”张宇加重了语气，“我也不小了，家里一直在催着找对象，我现在都不敢回家了。”

　　“那不是很好吗？”莫小沫小口小口的喝着奶茶，尽力的掩饰自已的情绪，“以你现在的条件，找个女朋友是很容易的，如果有合适的，就好好把握吧。”

　　张宇自嘲的笑，说：“你看看我，像我要模样没模样的，谁愿意跟我啊？”

　　张宇确实不是个美男子，但在莫小沫的眼里，也并不是很过不去，属于那种能凑合着过日子的。想到这里，她笑了起来，安慰张宇道：“不会的啦，你人这么优秀，又多金的，多少好姑娘打着灯笼在找呢！你呢，要求别太高了，总能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那你呢？你怎么想？”这是张宇这一天来的第N次同样的疑问。

　　“我？”此刻的莫小沫多少有点明白张宇问的是什么了，但他没有明说，她也只好装糊涂，“那种事情，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我现在这样，还能有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张宇有些失望，眼神瞬间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