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你好没有爱》猫夜

16、千叶海边（一）——越前篇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们都是健康好宝宝。

　　又是一明媚春光好季节，天明日朗，晴空万里，气象台官方预报，这是一个外出野营郊游踏青的好日子。
　　遥想曾经，每当季节适宜，温度适宜，时日适宜的三宜日，学校都会组织公费旅游一次，——暨用交公的班费组织集体春游。
　　据说经历过这样身心放风的团体活动后，爱班爱校爱社会爱祖国爱（）产党的情节就会炙热的燃烧一次。
　　而燃烧的时机，一般亦会选择刚从地狱爬出来之后。
　　何为地狱？学生党们都懂得，作者在此省笔墨，不解释。

　　听说青学网球社的地狱之旅，英俊和不英俊的，龙套和主角的王子们个个皆全身而退了，没有一个落队（他们没有把荒井同学算在内），这个记录的保持是值得校长点名表扬的，比起足球社、田径社或者湘北的篮球队，长得好不等于脑袋好这个公式，在青学网球社是不成立的。
　　石川校长很感慨，筱僾同学很庆幸，手冢部长很欣慰，在三方一致认定这是个喜讯的情形下，网球社负责人龙崎堇女士遂决定，青学国中男子网球部正选队员野营两天一夜：成立！

　　所以，少女梅筱僾才会在大清早收到一条短信后，急匆匆的整理背包，急匆匆的出门，急匆匆的乘坐新干线，急匆匆的赶往千叶県的东京湾海滨沙滩。日本不比中国，虽提案是团体活动，但他们一贯是免去了初始和末尾，只有经过才是一起行动的，也就是说，你要自己去，自己回。若你是个独立能力较差，远行比较依赖班主任、班长或小组长的同学，可以适当考虑下家长接送功能。

　　筱僾没有家长，筱僾也自觉没必要开启这项功能，因此，周末的星期六大早背了包，在铁定晚到的情况下，踏上了寻往千叶之路。

　　…………………………

　　可能对别人来说，这只是到目的地之前的一种过程，可我们都知道，从一个出发点到达另一个目的地，在没有地图传送的情况下，这对我们的梅姑娘来讲则是一项十分艰巨的考验。

　　因此，在人山人海的地铁站，梅筱僾少女又一次按照惯例的迷路了。
　　她展开地图，还是那份系统给的简明扼要的不能再扼要的大关东地图，阿喵很够意思，一早就帮她标明了路线，图标【东京】往下水墨笔画了一个弧线的箭头，指向图标【千叶】。
　　“……………………||||”
　　阿喵说，跟着箭头走，就不会走错方向。

　　那只猫一定老玩掌机游戏，所有容量大小低于20MB的RPG游戏上绘制的地图，都是这么简单马虎到只给你东南西北的。
　　筱僾黑线的合上地图，默默消化下一时间的无语，虽然阿喵向她保证过跟着箭头的方向走肯定能到达千叶绝对不会走失。
　　可她依旧还是对不起阿喵的迷失在通往千叶的道路上。
　　真是出门就不幸啊。

　　看看时间，手机的数字显示是8：50分，乾学长的短信通知是10点到达海滨沙滩，除非多啦A梦带着随意门来接她，否则要按时到达就像昨天夜里那个没做完的梦一样可望而不可及。
　　“莫西~，请让让~”
　　“借过，借过！”
　　人群接踵，周末的东京地铁站依然繁忙，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赶路人，筱僾很悲愤，为啥这游戏就没有一项家长接送业务？她没有家长，可是还有部长，虽讲部长或许行动不方便，但她还有副部长，随便什么长，来接接她也好，不认路的玩家她容易吗！
　　悲着悲着，她翻开了手机，按下了某一个经常拨打的快捷号码。

　　依据以往情况，青学有个非常著名的迟到三人组，现在她正是拨打其中一个和她较为相熟的对象。
　　铃响三声，很快被接起，“hello，momo酱碟斯~”洪亮声音的主人，听来精神不错。
　　“momo！你在哪？！”回应momo的好心情，筱僾也比以往更热情，没有一刻像此时这样热切的希望能立刻见到这位倒竖发的爽朗男生。
　　Momo！请和她一起迟到吧！
　　“啊？你哪位？”筱僾的心情好似没有能传达到，对方非常不给面子的没和她心灵感应。
　　喂喂——
　　即便没有自报家门，每天都要聊上一百句闲话的她的声音难道你听不出来吗？吃货！
　　“…………，你隔一条过道的同桌。”
　　“噢！梅啊~”原来是自己的好哥儿们，疑问过后又是热情的招呼，完全没觉得认不出自己朝夕相处的哥们是一种多么不上道的行为。“怎么啦，你到哪啦，大石学长可是说十点要集合的！”
　　忍，……她暂且不怒。
　　现在她还是相当期望能立时见到momo的。
　　“你在哪？我可能要迟到了……。”
　　“迟到？啊哈哈哈～，我在JR総武線上，你又要迟到了？哈哈我今天可不会……”
　　咔嚓——
　　姑娘粗暴的掐断了通话。
　　先前一直压抑的青筋终于爆起。
　　丫的，没迟到废话那么多干嘛！
　　还浪费她十七块八毛六电话费！

　　自此，筱僾明白靠阿桃，还不如靠百度，靠百度，还不如靠那个人。
　　再次拨响电话。
　　“喂？乾学长？那个……，我迷路了~”

　　『乾贞治，好感度+5』

　　…………………………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不过这话到了日本，你得改改。

　　地铁坐到【八丁崛】下，在众目睽睽下踏进光圈，切换地图转乘15线。

　　依旧茫茫人海，依旧寸步难行，游戏怕她着急赶路太苦闷，给← →箭头让她玩见缝插针的小游戏。
　　玩过跑跑卡丁车没？
　　对，就是那个，左右控制方向，一路畅通可加速，撞到障碍物就得减速。
　　你明白腿长在自己身上，速度却不受自己控制的痛苦么。
　　爷爷的，难得一个双休日，姑娘却一大早怨愤的想骂娘。

　　筱僾在这厢穿梭的满头大汗，拿出以往跑万米的毅力行着离站头只有百来米的路程，地铁不等人，她加速不能。
　　阿乾先前指导的电话指路她有记，但不太熟，趁着自己现在依稀还有模糊的概念，那复杂到令人崩溃的转乘转乘再转乘，她想快点一气呵成的完成。
　　所以，她很急。
　　帮帮忙，给她让个路又不会离婚。

　　就在她被堵的快要暴走时，视线里，蓦然出现了一顶熟悉的网球帽，白色的帽身，红色的FILA，帽子的主人个子不高，她还没看清脸，球帽就已隐没在层叠的人海里。
　　只一眼，却似惊鸿一瞥。
　　一道大约的轮廓，却在她的脑海里形成一个清晰的名字。

　　心中升腾狂烈的喜悦。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太好了~太好了！

　　“越前——！！！”
　　她放开嗓子，呼唤心中的名字。

　　……………………

　　“叮————”
　　自动门在她的面前毫不留情的关上。
　　门里，是戴帽少年回首，错愕的神情。门外，是少女由喜到惊，由惊到哀的视线，追随着少年身影，越拉越远。

　　“越前——！等等越前————”

　　喊的再响，他也听不见了，15线如百米冲刺的速度，早已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以她对越前龙马的认知，他不是个肯为她跳车的主。
　　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失望又来的如此之快。
　　好不容易遇到了悠哉悠哉迟到的同伙，他就马上撇下她，又留她孤零零一个迟到。

　　筱僾想请假不参加集体活动的心都有了。算了算了，打道回府吧，正选九个，够凑齐三对斗地主，也不差她一个。
　　拢拢肩包带子，姑娘失望绝望恨，想回家了。

　　就在关键时刻，手机铃音响起，不是电话，是条短信。
　　失望绝望恨的姑娘哪怕再失望绝望恨，短信还是会看的。
　　[梅桑，坐上了JR线了吗？]————发信人：大魔王，括弧（不二学长）
　　筱僾一凛，并不是感动的一凛，虽说此时还有人关心她，她的确有点感动。
　　有的人的消息可以无视，有的人的消息没胆不回，摁下‘回复’键。
　　[学长，……今天可以请假吗]
　　不二若同意请假，即使大石不同意，也可当做是放-屁。
　　[嗯？等我问问大石]

　　心率有点加速，心音有些擂鼓，她在等待不二回复，挺紧张的。
　　一分钟后，铃音再响。
　　她打开一看，没有什么让她心速变奏的内容。
　　[大石说有什么急事倒可以不来，乾说请假者一律替他试两种新产品，呵~梅桑有什么急需处理的事么？]
　　‘………………’
　　[………没有。]
　　经过不二的开导，她打消了请假的念头。

　　认命，等待下一班地铁。
　　她待收起手机，这时机身又震。
　　发信人依旧是她的魔王大人，[中央四谷駅麹町，二号通道出口徒歩5分直达东京站，上9点25分JR総武線E231次]
　　………………哈，原来您已猜到她不认路了啊。

　　==========================================================================loading……

　　地铁有点挤，不过大城市出身的筱僾已经习惯了，想当年，她也是每天早起摸黑的挤两次沙丁鱼，挤出了一副骨感的好身材。
　　迭莫（但是），在日本挤沙丁鱼和在中国挤是有很大不同的，筱僾同桌的男同学曾经给她分享过他收藏在电脑F盘根目录他国政治——分目录民俗文化——子目录地铁风俗——里的一个视频，视频定名为：电车痴汉，大体内容为一群相貌可怖的大叔用手和身体的某一部位对一位貌美楚楚可人的少女进行力的作用。
　　这个视频使得筱僾的人生观价值观日本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日本地铁自此在她的印象里就成了可以隐蔽的进行力的相互作用的免费移动旅馆。

　　今天是周末，不用穿校服。
　　今天要去海边，衣服不必很厚实。
　　到了校外，她就是属性：女，大爷的小礼裙很好用，漂亮又不用花她的钱。
　　所以今天，她很清凉。

　　一路清凉进了地铁站，清凉的入了沙丁鱼车厢，清凉的和人家背贴背，清凉的感受别人汗渍渍的肉-体和自己清凉的肌肤紧密相触。
　　看着窗外时隐时现的灯箱广告，听着机车发动喀噌喀噌的盘旋耳边，莫名的，她就联想到了邪恶的活塞运动……。
　　“啪——！”
　　在周围乘客诧异的关注下，姑娘双手自煽耳光。
　　想什么呢~
　　真是的！
　　都怪那个混蛋（她同桌）！一部视频彻底颠覆了一位少女的纯真。

　　脸有些微燥，姑娘不再胡思乱想，因不认路带来的烦躁也进而暂且被遗忘。

　　……………………

　　虽然没有痴汉，但西装革履面冠严肃的挤她裙子的中年人们，也着实让少女受不了。
　　领口歪了，裙摆褶了，筱僾少女的形象不清纯了。

　　姑娘实在想骂骂咧咧一通出一口怨气，可是车站广播适时的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请乘坐中央総武线E231次的乘客快速到0番台等候，列车五分钟之后即将进站；请乘坐中央総武线E231次的乘客快速到……”

　　総武线E231次？
　　名字好像和不二发来的短信里一列车班次名吻合了。
　　耳朵没有出故障的话，那么这就是她要坐的那班车。
　　离列车进站还有5分钟，离0番台还有一条悠长的地下通道。
　　…………默。
　　没功夫理会她的颈脖和大腿了。
　　筱僾少女要开跑了。

　　在众行人的注目礼下，姑娘撒开了腿，飘逸的长发，白皙的胳膊，白净的大腿，如迅雷一般奔向了夏日海滩的出发点，召唤青春的列车站。

　　……………………

　　“哧~~呼哧~~”
　　乾贞治每天的变加速跑训练并不是白白设计出来给他们喘气玩的，他一直深信总有一天青学的正选们会在日益加深的记恨下明白他的苦心他的好。
　　这一天不会太远~。
　　是的，跑了一个月，筱僾就明白了。
　　她之所以能赶上列车，还有盈余，这都要归功于她跑不动时乾学长心理扭曲的招牌汁威胁。

　　2000米，用了2分钟，这足矣藐视从前她的那所高中的全校男生。
　　不过，喘息还是得有的。
　　依旧凌乱的服装，也是需要的。

　　筱僾很喘，靠在台柱上恢复体力，由于心房心室在忙着传输加速了的血液流通，她依旧无暇顾及使自己形象有些欠佳的衣裙。
　　闭目，静心聆听可能随时会出现的列车气鸣。

　　有一首诗，这样写道过：
　　人生哪，何处不在相逢啊。

　　她在等车，前头同样有人在等车。
　　恢复了一身轻松，估摸着车或许将至，她走到了站台前站定。
　　这不站不知道，一站惊讶聊。
　　她左手边，三尺远的那道身影，怎凭得那么眼熟？

　　……………………

　　白球衫，红袖纹，黑短裤，名牌FILA网球帽，一身脱离尘嚣的恬然。
　　随便抓一个青春学园国中部一年1年2组的同学来问，他们都会说真眼熟。
　　这、这不是~

　　“越前？”
　　讶异着开口叫他。

　　恬然等车的少年转过脸来，见到是她，也不与她同诧，却好似理所当然，“唔？梅前辈。”他抬手招呼，语气一贯清淡，“早哟。”
　　和往日的越前没什么不一样，不管是学长还是校长，哪怕是州长，一律不卑不亢。
　　很正常嘛~~

　　…………不，不正常。
　　见着了千呼万盼，满心祈愿，众里寻他千百度的迟到同路人，筱僾却觉得哪里有点违和了。
　　“你怎么在这？”
　　想来想去，她想到了一点。
　　越前指了指站牌，“総武线不是这里坐么。”听他的口吻仿佛是说：前辈，原来你到现在还在路盲中。
　　凸！
　　……算了，暂且先不凸。

　　越前先头比她早先一步上地铁，时间算的不错的话，那么此时他应该已经在九点二十五分那班喀噌喀噌行驶中的新干线上了。
　　哪怕越前也是个不分东南西北的主，可依旧说不通呀，差了二十多分钟，他都磨蹭啥去了？
　　“你前面那班车没赶上吗？”
　　“唔，买了些东西。”
　　听越前如此一讲，筱僾瞧见了他右手拎着的一个塑料袋子。

　　去便利店买定西需要二十分钟吗？
　　不需要吧~
　　不过筱僾姑娘可不会设身处地的为她的学弟做深入推理，他说什么就什么呗，虽说学弟老喜欢口是心非，但和今天她的迟到、他的磨蹭没啥大联系吧~。
　　认定了他就是在磨蹭，而不作他想，少女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同路的迟到伙伴。

　　既然相认了，那么站的近些也无妨，大家都那么熟了。
　　洋服姑娘梅筱僾，站在了运动服少年越前的身边，等列车。

　　是否有哪里不妥？
　　少女没自觉，少年察觉到了。
　　“咳咳——”
　　出个声，提醒一下。他佯作捂口，别过脸去有些不自在。
　　其实先前已经看到了，但不能让她发觉自己早便明知她在周围，做偶遇样，压制面上的微醺，佯装镇定的重逢打招呼。
　　可这位前辈也实在太后知后觉了点，穿…这样，还靠的……那么近……
　　ば…ばか—！（脸红）

　　听见学弟咳嗽，学姐理当关心。
　　“哎？你喉咙不舒服？”
　　“…………………”
　　他不是这意思。
　　“是不是感冒了？”
　　“…………………”
　　他也不是这意思。
　　越前不答话，扭开脸表疏离。

　　什么嘛~
　　任性的学弟。
　　不答就不答喽，比起心思莫辨的越前学弟，筱僾此时还挺想念多话噪舌的Momo同班。

　　唉，可怜151君一片羞赧的苦心。
　　追溯筱僾当选正选之日那惊鸿一震，今日第二次瞥到了前辈毫无城府袒露的漂亮锁骨，可能是锁骨给他的刺激太大，羞涩的少年实在有话说，口难开。

　　该羞的羞，该大条的大条，并不妨碍JR新干线，它按时到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