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三公子》走失的悲哀

4、四 绝见

　　江湖为何？

　　鱼龙混杂，人声鼎沸……一言不何便拔刀相向，鲜血四溅。

　　吾叹之，如人人得而如此。

　　那江湖，便是如魔！

　　顿下手中的毛笔，轻轻合上本子。柳曳轻叹。与阑风相伴而行已有数日，走过不少城镇小路，这大千世界，确实如书中般精彩绝伦。自己兴起，便是每日记录下心得。

　　而阑,不知又跑去哪了……柳曳单手支着额头叹息。刚刚用完晚膳，便打了声招呼不见踪影，那轻功快的如一阵风。

　　江湖啊江湖，是我非鱼，还是湖太深？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想着，渐渐倚桌睡去……

　　阑风刚接完手头上的事儿回房，见着柳曳就这样轻轻靠在桌案上，心中柔软一片，刚想伸手抱他回床——想起刚杀过人的双手，便使劲在衣服上蹭了蹭，再轻轻揽起他。

　　慢慢的放在床上，为他褪去衣物抱在怀里。

　　很安心呢，以前杀完人后，只能喝酒解愁。哪有这样平静过……阑风嘴角微笑，或许这便是缘，我便是你的劫吧。

　　柳曳……

　　“客官，吃点什么？”一个小二拉过肩上的布蹭了蹭桌子，麻溜的问。

　　“来两份白饭，两叠小素。”阑风搁下手中的剑，随口回道。

　　“好勒！”小二将布一甩上肩大步走开。

　　随后柳曳轻轻拽了拽阑风的衣袖，不解的问：“我们来着永平镇做甚？此处一无人烟，二无绝景。”

　　阑风一听，洒脱一笑，刮了刮柳曳的翘鼻，“最近这可是最热闹的地方了，没看刚才店家都说只剩一间厢房了吗。”

　　摸了摸鼻子“怎么？此处有何神物？”

　　只见阑风神秘的凑近柳曳的耳朵“神物没有，神人到是有一个！别多问，到时自然见之”

　　柳曳无言，这和不说有什么大区别。

　　带着满心的疑惑与期待，便在这永平镇呆了下去。阑风倒也乖巧下来，每日陪着柳曳四处逛逛，逍遥自在。

　　就这样过了二三日，永平镇的人倒是越来越多，都说人多口杂，柳曳也就慢慢知晓为何江湖中人都聚在此处。

　　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美男儿厢扬要来此处寻访秘人，但此消息不甚流传而出。

　　人人都夸说那厢扬生的如天上的神女，不由的让人想见一番。而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是离谱。结局——便是现在如此了……

　　而某客栈内。

　　“阑儿……”面前的绝色男子轻轻呢喃，眼角含泪“你终是……不肯原谅我吗。”衣袖一挥，轻轻抹去眼角的泪，露出一个凄美的笑颜。

　　阑风微抬双眼，将手中的茶水一口饮尽，随即搂过局促不安的柳曳“你现在便是看到了吧，我阑风交心之人！”口气到最后，竟是有些许凄惨。

　　“你……你……你。”那绝色美男连说道，泪已喷涌而出，“我厢扬，不远万里来寻你，你却是……！”话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闻言，阑风眼眸一沉。而柳曳却是猛然一怔，他便是厢扬？果真是好相貌……想起刚见之时，自己竟痴愣在那里，便能瞧出那厢扬是如何风华绝代。

　　外头传的密友，便是阑么……而阑他，柳曳转头——却望见阑风对着那厢扬微微出神，心下顿时一片苦涩，刚欲出口的话又硬是咽了下去。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

　　忽的，只见厢扬那青色衣袖一挥一落，快的让人还未反映过来，地上瞬间出现朵朵鲜红，只见阑风身形一闪，急扶住厢扬怒喝“发什么疯！”抱至床塌之上，转头对柳曳急道“快去！快去请个大夫！”另一只手在厢扬身上点了两处，以护住心脉。

　　而柳曳睁大双目还未回神，只见眼前那一抹鲜红一逝而过后，阑风便对自己急急吼出了声。只得急急跑了出去寻了大夫来。

　　放下诊脉的手，大夫缕了缕胡子道“公子并无大碍，只是刺穿了皮肉，疼倒是会疼个几日。好生修养便是了。”，拿了银子便离了去。

　　屋内，只剩下病卧床塌的厢扬，以及小心喂药的阑风还有发怔的柳曳。

　　柳曳出神回想——这厢扬忽然前来，还要说五个时辰之前。本是好好在屋用着午膳，忽然一身青衣的厢扬就那样从窗户“飞”了进来，原地一旋，俏丽的站在那儿，模样生的让柳曳一瞥，却是连嘴角的菜渍都忘擦去。而阑风，却先是一瞬惊讶，而后又变成痛恨，随即恢复正常。

　　之后，便出现刚才那一幕。

　　回神，柳曳望着床塌上熟睡的厢扬，又瞧了瞧阑风，还是问出了声“这是……怎的一回事。”口气弱弱的，却带着深深的探究。

　　阑风望着柳曳，慢慢开口：“我与他……本在苏州城边相识，那是我也是个杀手，只是杀的是——他”顿了顿，阑风的目光像是望见了从前的光景，语气不由温柔了起来：“那时，他亦很美，一身火红的长袍，独自起舞，而我刹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与他……”阑风瞥开目光，有点不自然。

　　柳曳一直未出声，只是牢牢的盯着阑风的眼睛，笑笑：“原来如此，那后来未何……”变成如此，甚至要拿我来伤害他。

　　阑风见柳曳问向他，语气顿时沉寂了下来：“那时他……是个，小倌，我……想带他走，可是，他却不愿，后来我与他大闹一番，便决裂了，直到最后……遇到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我，也只是代替品罢了……

　　柳曳轻蔑的笑笑：“那在下，便不再打扰。”话落，抬脚要走。

　　阑风忽然伸手将他拦下，“我阑风会对你负责，但对他也……”还是放不下。

　　柳曳闻言，忽然大笑出声：“你如此之贪婪，我柳曳怎会再愿与你一同？从前的风花雪月，忘了便是去了……”

　　话落，便再不回头。

　　而屋内，独留阑风一人，屹立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