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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东门逐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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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秀女遴选还有几天。这一日,艾兔吃饱喝足,穿着统一发放的秀女服,坐在屋门口陪着她的室友赏花、晒太阳。
“我们把玫瑰收集起来,拧出红色的花汁作胭脂。”其中一个秀女说。
于是她们开始摘花,一片片揪下花心周围颜色最漂亮的花瓣。远处跑过来一队人,像是晨练跑圈的。艾兔手搭凉棚望去,看到跑圈的人手里都牵着一条狗,粗看上去足有几百只,浩浩荡荡,很壮观。
艾兔好奇地问:“他们在遛狗?那些狗怎么不叫呀?”
“戴口罩的狗,叫不出来,免得扰了宫中清静。”受过良好入宫教育的秀女回答了艾兔。
太可怜了,没有犬吠的自由……
哦不,一点都不可怜。
艾兔对这些曾经追杀过她祖先的生物投以憎恨的目光:“谁叫你们咬兔子了?现在不能叫唤了吧?不能鸡犬之声相闻、跟老母鸡讲情话搞异族恋了吧?夹起尾巴作狗了吧?夏天戴口罩,热死你们。哼哼。”
不知是她的怨念太强大,还是她即便化形成兔女也摆脱不了兔子的本质,那群跑圈遛狗的人忽然觉得手上一紧,众狗勒着皮圈和绳子,朝艾兔奔来。
“他们好像在往咱们这边跑。”摘玫瑰的秀女发觉苗头不对。
“进屋,快!”另一位秀女把玫瑰花扬了满地都是,椅子不要了,小花篮也不要了,直接拉上艾兔她们就往屋里跑。
上百条猎犬、观赏犬、跑圈散步犬、看门报时犬、伪史努比狗狗,呼啦啦围住那几排待选秀女的屋子,个个戴着口罩猛摇尾巴,鼻尖在地上嗅来嗅去,为发现了兔子而兴奋不已。
艾兔趴在窗口,凭栏招手:“嗨,天敌,我叫艾兔。”
狗可以抓兔子,但不能抓秀女。艾兔悠哉游哉地招着手,笑看天敌戴口罩被拴住吃瘪。她看着看着,发现一件怪事。
别的狗都是左右摇尾巴,最边儿上那个瘦高个子牵着的狗是上下摇尾巴。
“哎,你们看,那边有只狗,上下摇尾巴!”艾兔立刻喊来室友围观。
“它主子住房紧张,狗窝太小了,左右摇不开呗。”一秀女答。
“它主子太瘦高,那狗随主人,天长日久,摇成上下的了。”二秀女回答。
“错,你们都错了,它主子管它叫小猴,所以它以为自己是只猴。猴尾巴不都上下卷么。”三秀女一锤定音。作出了最令人叹为观止的解释:“这是一只精神分裂的可怜娃。”
“小猴……”艾兔试着喊了一声。那只天敌果然往她这边上下摇尾巴。
没猜对的两个秀女外加艾兔彻底拜倒在第三个秀女的座下:“大姐,您怎么知道的?”
秀女淡定地扶了扶头花,端庄坐下,说:“我刚才用西洋望远镜看了一眼它脖子里挂着的狗牌。上面只有俩字,小猴。”
“大姐,俺们以后跟着你混……”秀女寝室宿舍长就是这样诞生的。
她们在屋里说闲话,外头的那群御犬不肯走啊,终于,管秀女的嬷嬷看不下去了,出去交涉:“我说,你们都带扫帚带簸箕了吗?秀女院不收绿色天然肥料,落下什么您还原样打扫走什么,这一地的芳草,踩一脚罚五个大铜子的!”
于是众御犬都被嬷嬷轰走了。只剩下那个瘦高个和那只小猴。
嬷嬷气势汹汹走过去,无声无息地走回来。
瘦高个比她官大,大很多。瘦高个是夏宫里排行第二十的大官。
第一大官是老皇帝。第二大是大皇子。瘦高个作为第十九皇子,对嬷嬷而言,那就是,他拥有踩草坪遛狗的特权。
在众御犬退尽,草坪一丝遮拦也无之后,十九皇子的猎犬,撒花冲向了艾兔的位置。
艾兔在淡定寝室长的指点下,关紧屋门,以静制动。
但是皇十九充分发挥了他的特权。门,被嬷嬷打开了。
艾兔动如脱兔,嗖的一下,从窗户里跳了出去,一路狂奔,兔子的爆发力真是强大!
她跑过玫瑰花丛和大草坪,一直跑到东门,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一棵苹果树,摘了几个苹果拿在手里,准备当做武器,痛打咬兔狗。
当年老虎没跟猫学爬树,老虎永远抓不住猫。
后来兔子跟松鼠学了爬树,兔子永远不怕狗。
狗不会爬树,哪怕给那狗狗起个水陆空三栖的名字“小猴”,它也逮不住艾兔。
艾兔洋洋自得,往树下抛了个苹果。
曾经有一个苹果砸中了牛顿,牛顿因此载入史册。
现在有一个苹果砸中了皇十九,皇十九因此录入本书。
据说三章内不出现男主角,女主角就要罢工抗议了……
皇十九在树下拿着那个红苹果,咬了一口,问她:“你跑什么,我的狗不咬人。下来吧,它很安全。别在树上蹭破了衣服,影响你选秀女时的仪表。”
“它真的不咬人么?”艾兔问。
皇十九点点头。
“那它咬兔子么?”艾兔问。
皇十九点点头。
“我是夷族兔女,我不能下去。”艾兔又扔了一个苹果。
“……请问,你到底是人,还是兔子?”皇十九很困惑。
艾兔想说:如果你的狗咬了我,我就是兔子。如果你的狗没咬我,我就是人。
但她不想以身试法,成为兔中女豪杰,壮烈在狗牙之下。
好歹也是进过宫、见过世面的人了,要壮烈,那也得是象牙之下。
象牙多值钱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所以坚决不能壮烈在狗嘴里。
艾兔恨恨地瞪了那狗一眼:“我要画个萝卜诅咒你,天敌!”
皇十九把他的猎犬拴到另一棵苹果树上,对艾兔说:“你下来吧,它现在只有不到一丈的活动范围,就算跑过来一只兔子,它也咬不到。”
艾兔这才慢慢从树上爬下来,抖了抖身上的树皮碎屑,顺便整理头发。
她这一整理头发,藏在发髻里的兔耳朵很自然的露了出来。
“猴呀!妖怪!”皇十九从未见过活生生的妖怪,扭头撒腿就跑。
艾兔忙追在后面大喊:“我不是妖怪,我是兔女!喂,你站住,你看我的牙,很整齐,一点都不尖。喂,别跑啊!”
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艾兔自认为兔子跑的够快了,连那狗都撵不上她。
但前头的瘦高个,比兔子跑的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