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向南》南极有冰块

5、''避嫌''

　　自从那次家庭聚餐后，温时安就开始刻意避开陆司南。

　　以前陆司南找他，他虽然冷淡，但还会偶尔回应；现在，他只要看到陆司南的身影，就会立刻转身走掉。去图书馆，他会先确认陆司南不在才进去；去食堂，他会特意错开陆司南吃饭的时间；甚至上课，他都选了跟陆司南完全不同的教室。

　　陆司南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没办法。他知道温时安在介意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缠着他——兄弟身份，像一道枷锁，把他牢牢困住。

　　可他还是忍不住关注温时安。看到温时安在操场角落干呕，他会立刻去买水，却不敢靠近，只能把水放在他能看到的地方；看到温时安被追求者围堵，他会悄悄上前解围，然后借口“路过”离开；看到温时安手腕上的绷带换了新的，他会担心是不是又自残了，却只能在心里默默着急。

　　这天，S大和H大联合举办篮球赛，陆司南是S大的队长，温时安作为交换生，被要求去现场观赛。

　　体育馆里人声鼎沸，温时安坐在最后一排，戴着耳机，眼神放空。比赛进行到一半，陆司南突然受伤了——对方球员犯规，他被撞倒在地，膝盖磕出了血。

　　观众席上一片惊呼，温时安猛地摘下耳机，站起来，目光紧紧盯着陆司南。陆司南被扶到休息区，校医正在给他处理伤口。温时安看着他皱着眉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忍不住走了过去。

　　“怎么样？”温时安的声音有些发颤。

　　陆司南抬头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没事，小伤。”

　　校医处理完伤口，让陆司南休息。温时安没走，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沉默地看着他的膝盖。陆司南看着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勇气：“温时安，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温时安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知道你介意我们的关系，”陆司南的声音很认真，“但我不想因为这个，就跟你变成陌生人。”

　　“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温时安的声音很冷。

　　“不是的，”陆司南看着他的眼睛，“在知道我们是兄弟之前，我就喜欢你了。”

　　温时安猛地抬头，灰紫色瞳孔里满是震惊。

　　陆司南继续说：“我知道这很荒唐，很不应该，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温时安，我喜欢你，跟我们的身份没关系，只是因为你是温时安。”

　　温时安的心跳得飞快，他看着陆司南的湛蓝色瞳孔，里面满是真诚，还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慌乱。他想反驳，想说“你疯了”，喉咙却像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体育馆的欢呼声还在耳边回荡，可温时安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在旋转。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别胡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说完便转身往出口跑，像是在逃离什么滚烫的真相。

　　陆司南想追上去，膝盖的疼痛却让他踉跄了一下。他看着温时安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湛蓝色的瞳孔暗了下来——他知道，这声告白，又把两人的距离推远了。

　　接下来的几天，温时安避陆司南避得更彻底了。他甚至申请了临时调换宿舍，搬到了学校角落一栋几乎没人住的老宿舍楼里。陆司南去老宿舍楼找过他几次，都被宿管以“没登记不准进”拦在门外。他只能把买好的酸奶、胃药放在宿管阿姨那里，反复叮嘱“一定要交给温时安”，可每次再来，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地。

　　这天晚上，温时安在老宿舍楼的走廊尽头打电话。电话是温建明打来的，说周末要带陆南安和陆司南去给温时安的母亲扫墓，让他一起去。温时安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母亲是他心里最柔软的角落，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更不想在母亲的墓前见到陆司南。

　　“我不去。”温时安的声音很冷。

　　“长安，这是我们重组家庭后的第一次团聚，你妈在天有灵也会希望你……”温建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时安打断了。

　　“她不会希望的。”温时安挂了电话，靠在墙上，头又开始疼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美工刀，指尖刚碰到冰凉的刀片，走廊的灯突然亮了。

　　温时安吓了一跳，赶紧把美工刀藏进袖子里，抬头就看到陆司南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袋。陆司南的眼神落在他藏在袖子里的手上，眉头皱得很紧，“你又要伤害自己？”

　　温时安下意识地往后退，“跟你没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陆司南走近，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温时安，你就这么喜欢把自己封闭起来吗？连让别人关心你的机会都不给？”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温时安的情绪突然失控，“你明知道我们是兄弟，还说那种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司南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的怒气瞬间被心疼取代。他放缓声音，从保温袋里拿出一碗热粥，“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你总得吃饭。校医说你胃不好，不能总饿着。”

　　温时安看着那碗粥，鼻尖突然一酸。他别过脸，“我不吃。”

　　陆司南没再劝他，把粥放在旁边的窗台上，“粥还热着，想吃了就拿。”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周末去扫墓，我会跟叔叔说你不舒服，不用勉强自己来。”

　　说完，陆司南转身就走。温时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走到窗台前，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犹豫了很久，还是端了起来。粥是小米粥，里面还放了几颗红枣，是他以前在家常喝的口味——陆司南怎么知道他喜欢这个？

　　温时安小口喝着粥，胃里暖暖的，心里的焦虑也缓解了一些。他突然想起，以前在家的时候，母亲也总给他煮这样的小米粥，说“喝了养胃，也能让心情变好”。他放下粥碗，眼眶红了——或许，陆司南也没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