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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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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上,除了君山岛外,还有若干个零星小岛,其中最偏僻的是一个名为龙爪的小岛。岛上山川形状形似一跳龙的五爪故而得名龙爪岛。
龙爪岛上原本无人居住,十几年前不知从那里逃窜来了一群水匪,看中了龙爪岛险峻的地形和无人管辖,便在那里占山为王,匪首姓王,人称王一夫。
这群水匪平日里打家劫舍,找的大多是洞庭湖周边的大户人家,鲜少对湖上打渔为生的渔民下手。为求太平,凡是在湖上打渔的渔民,都自动自觉的会向龙爪岛进贡些东西,年景不好时送的少,年景好时也会多送些,那王一夫倒也不计较,收了东西后倒也很关照这些渔民,有时遇上风大浪急时翻船的,王一夫还会出手相助,算是回报渔民们的进贡。就这样,彼此相安无事的相处了约有七八年的光景。
三年前,王一夫病故,靠打架打赢的新匪首叫刘霸,脸上一道刀疤,十分地凶悍。刘霸将王一夫定的那些个规矩给全给推翻。好赌成性的他命令凡是在洞庭湖上打渔的渔民,每年每艘船无论大小,都必须缴纳五两银钱,否则就不许在湖上打渔。为此,刘霸还杀了一个不肯交钱的渔民,将尸首丢到湖上。官府为此也曾派兵清缴,无奈龙爪岛地势险峻,刘一夫又将寨子修在在制高点,易守难攻。打了数月也没打下来,后来朝廷招各地官兵去镇压各地兵乱,官兵们无功而返。
见官府都奈何不了刘霸,大家只得乖乖的缴纳银钱。君山村村民十之八九都是靠打渔为生,每年能挣的银两加在一起也不过十数两而已。若都交给刘霸,渔民们便只有挨饿的份了。
以前王一夫在时,君山岛的村民也只须缴纳一袋大米或者十斤鱼干即可,如今要缴纳五两银钱,君山村的村民大都交不出来。为此,刘霸已经多次派人来催讨,声称再不交钱就要屠岛。
马公显上岛时,恰好遇上此事,马公显不动声色地派马颂带着几名武艺高强的侍卫,乘着夜色摸上龙爪岛,将山寨中的水匪来了个大扫荡。大多数的水匪在睡梦中被杀死,最后,马颂更是一把火把山寨给点了,熊熊大火烧了一整夜。龙爪岛上的水匪自此销声匿迹,没了踪影,洞庭湖上的渔民们知道后个个都拍手称快。
马公显没想到的是,那刘霸因为躲在密室里逃过一劫,水性极佳的他亲眼看着马颂等人回到君山岛后方才离去。
不甘山寨被灭的刘霸为报仇,纠结一帮亡命之徒,乘着大雪,摸上了君山岛。一上岛,刘霸就开始大开杀戒,一时之间,岛上到处都是火光冲天,哀鸣遍地。
在祠堂的马公显等人,也被惊醒了,马颂自告奋勇出去查看后急匆匆的返回。
“大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人,在岛上见人就杀,西面的村民都快被杀光了!”马颂气愤之极,两只眼睛都快冒火了。
“有多少人?”
“大约三十来人!”
对方三十多人,自己身旁的暗影侍卫被他派去护送骆嘉,身边只有马颂和马奔二人,虽然自己和耶律明德会武,可还有子同、瑶环。春蝉和不会一点武功的陈俊卿在,两下一比较优势劣势立见。
马公显当即作出决定:“敌众我寡,不易硬拼,我们去后山躲躲。”马公显冷静地指挥着。他迅速地回房拿了些要紧的东西,点晕了聂瑶环,用棉被裹着她就出来了。
马奔抱着子同,耶律明德抱着春蝉,陈俊卿拿着春蝉的药和一些衣物,众人迅速离开祠堂,往后山撤去。
山上有个不大不小的山洞,隐蔽在茂密的树丛中间,不易察觉。一些村民将从山上砍下的柴火堆在里面,以便冬天需要时前来搬用。
马公显带着瑶环等人躲进了这个山洞,马颂和马奔又来来回回地跑了几次,动作迅速的他们,搬来了一些食物,还细心地搬来了被褥。
山下,火光映红了天空,哭喊声和刀剑声清楚地传入耳中。马颂双拳紧握,肌肉紧绷,显然是在克制着愤怒的情绪。马颂的家人就是在一场残酷的屠村中被杀死的,年幼的他因为被母亲压在身下而逃过一劫。马奔死死拉着他,生怕他冲动的跑下山去。马公显也紧紧地盯着他看,暗中做好准备。
“少爷放心,我不会下去的。夫人和聂姑娘的安危更重要。况且,我们现在下去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山洞里,大家怕引起山下贼人注意,连火都不敢生,聂子同冷的发抖,马奔将他揽在怀中,催动内力暖着他。
聂瑶环裹着被子,缩在马公显的怀中还未醒。春蝉靠在陈俊卿怀里,身下垫着床被子,身上还盖着厚棉衣。
方才上山时,春蝉便觉得肚子一阵阵的痛,圆隆的肚腹沉甸甸的往下坠着,坠的腰酸胀不己,肚子也有些发硬。
为了不让大家分心,春蝉强忍着没有出声。但是腹中的孩儿不停地蠕动着,肚子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春蝉双手死死地按住肚腹,忍耐着越来越强烈的痛楚,身子也绷得越来越紧。
终于,腹中传来又一阵强烈的痛楚,让春蝉再也压抑不住的呻吟出声。
“春蝉?春蝉你怎么了?”黑暗中,陈俊卿察觉到了怀中人的异样。他下意识地抚上春蝉的肚子,立即被手中传来的剧烈蠕动给吓坏了,一种强烈的不祥感涌上心头。
“春蝉,春蝉,孩子,孩子动的好厉害,你、你不会是……要生了吧?”一句话激起千层浪,陈俊卿的话把山洞里的人都给惊到了。
顾不得许多,耶律明德赶紧掏出火折子。微弱的火光让众人看清了春蝉那满脸的汗和强忍痛楚的表情。紧咬的下唇出了血,血丝顺着唇角淌下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春蝉!”看清春蝉脸色的陈俊卿惊呼。
“春蝉,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上山、上山的时候……唔……”又一阵的疼痛袭来,春蝉瞬间绷紧了身躯。火光下,孩子在腹中剧烈的蠕动着,即便隔着厚重的冬衣,仍可以清楚的看到。
“怎么会?怎么会?不是还没到时候吗?骆嘉还没回来呐!”陈俊卿顿时有些慌了手脚。
“现在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奔儿,你带着子同到洞口去,马颂,找东西挡风,耶律,把被子收拢来堆在一旁备用。大家把身上的火折子都拿出。”春蝉即将临产,马公显心中也有些发慌,可他却仍旧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依照马公显的吩咐,山洞很快就被隔成内外两间。中间挂起一床被子,即挡了风也遮住了里面微弱的火光。
耶律明德把干柴铺在地上,然后在上面铺上被褥,陈俊卿坐在上面,春蝉半坐半靠的倚在他怀里,身上盖着被子。方才耶律明德喂她吃了一颗大还丹,以确保她的体力。
春蝉的头发松松地绑着,垂落在身前,随着喘息的起伏,发稍也不安静地在颤抖。
大还丹的药效渐渐起了作用,春蝉惨白的脸色现出些许红润。但腹中孩儿只稍稍安静了一会,便又开始翻动个不停。撕扯样的坠痛一阵强过一阵。春蝉满额的汗水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就几乎片刻不停地沿着鬓角滑落。
半倚在陈俊卿的身上,春蝉的呼吸急促,汗水淋漓不止。陈俊卿感受着她的忍耐,颤着声问到:“蝉儿,是不是很疼?”
“痛的话就喊出来,现在不是矜持的时候。如果因为忍耐而使气息不畅,说不定会引发你的心悸症。”耶律明德记起骆嘉临走时对他的关照,在门帘后轻声道。
“嘉儿走时跟我说过,试着放松下来慢慢地吸气吐气,或许会一些。”
春蝉听从耶律明德的劝告,试着松弛下自己紧绷的神经,可是腹中陡然传来的剧痛却令她猝然未防。好像要把人拦腰截断的疼痛令她下意识地咬紧嘴唇,蓦地扯紧了身下的衣被,几乎脱口而出的呻吟又被强咽了回去,只留下微弱的呜咽尾音。
陈俊卿试着去握春蝉紧揪着衣被的手,却反被春蝉一把抓住,力道大的让陈俊卿觉得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春蝉……春蝉……”看着春蝉如斯痛苦,他只恨自己无法分担对方的痛苦。
冷汗迷离了双眼,神志被阵阵昏暗侵袭着。尽管体力还没有到耗尽的程度,可是虚弱的心却已经开始无法承担阵痛带来的冲击。一阵阵的刺痛从心口处传来,眼前也开始一阵阵的发黑,她有些脱力的靠向身后的陈俊卿。
“春蝉?春蝉?”感到春蝉的气息愈来愈弱,陈俊卿大惊失色,不管不顾的大声叫着,试图唤醒她清明的神志。
“春蝉怎么?”帘外的耶律明德沉声问到。
“她好像晕过去了。”
“快,给她吃嘉儿留下的护心丸,三粒!”
“啊,哦对对!”陈俊卿手忙脚乱的倒出三粒药丸,捏着春蝉下巴把药塞了进去。
药丸迅速的发挥了作用,春蝉从晕厥中清醒了过来,随即又不得不打起精神迎接又一波袭来的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