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无声无色》无白

51、本能一般

　　黑暗中漫天火光带起星星点点的灰烬四散开来，浓稠的夜色深沉得化不开，连星星都失去了光泽，好像整个世界除了眼前的火红就再也没了其他的颜色。
　　“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的能力是复制吧。”我说，“能复制人吗？”
　　“可以。”他说，“尸体一样的人。”
　　直接说尸体不就好了……那么现在只需要确认西索和某个保镖的行踪，然后把他们集中到一起就好。

　　让侠客调查他们的去向，我和库哔回到酒店。
　　库哔长久的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言不发，发丝被风吹起又轻轻的落下，虽然面无表情，却让我觉得他在哭。
　　那几个人是被抓到他面前杀死的，他自己动的手。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一直一直缠着我们不放！”狼狈的男人跪在地上对着库哔大吼，眼睛里的愤怒和憎恨如此露骨，恨不得咬死眼前的人，“凯西已经被你杀了！克莱尔也死了！你到底跟我们有什么仇恨以至于这样？！”
　　“虽然你们不记得。”库哔轻轻的说，缠满绷带的纤细身体站得笔直，“虽然你们不记得，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我的存在。”

　　“我不明白，什么叫我们不记得？你认识我们吗？”年长的女人微微发抖，佯装镇定的问，“孩子，你是谁？”
　　“……孩子？”他笑了起来，清脆的声音飘忽不定，风一吹就散了，“孩子？哈哈，孩子？”
　　他猛地大笑，手撑着脸看不清表情，头发被风吹的四散，如此圆的眼睛从指缝里看起来更加惊悚，却泛着点点光亮。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外露的情绪，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他包扎自己的伤口，狼狈的倒在地上任人欺辱时，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可以让别人看透自己的表情。
　　库哔也是流星街人，看他反应，这几个人难道是抛弃他的人？

　　女人一脸的惊疑困惑，对身边的男人使个眼色，还没来得及说话，几米外的飞坦瞬间出现在他们身后，抬脚踩住男人的背用力压下，阴沉的说，“劝你们不要乱动。”
　　“你是不是流星街人？”飞坦对库哔说，“该怎么做，还用别人教你吗？”
　　“也对，我和你们说这些做什么。”他像是平静了下来，放下手，头发挡住表情，余留一片阴暗，“你们只要去死就好了。”

　　“流星街？！”男人好像想起了什么，挣扎着想起身，“是你！你是库……！啊！！”
　　“我说了不要乱动啊。”飞坦抬脚踢踢对方被踩断的手脚，断肢划过地面发出模糊的声音，“再动就杀了你。”
　　“你想起来了？”库哔拿出匕首，被玛琪缝合好的伤口虽然不能大动作，但走路还是没问题。他慢慢走到对方面前，“既然知道了，那就去死吧。”

　　人为什么要活着呢？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最直白的莫过于‘我想活着’。
　　但是人活在这世界上，总是要确定自己存活的目的。比如说，我想用鼻子闻到所有的花香，我想感受到阳光，我想看到美丽的风景。
　　可是流星街人从出生起就被剥夺了所有的光明，只剩下如同本能一般的‘活下去’。
　　这样的我们，只剩下了为活而活。
　　但我们还是人，所以我们努力找到最感兴趣的东西。
　　比如侠客的电脑。
　　飞坦的游戏。
　　窝金的战斗。

　　——“你为什么活着？”
　　——“唔，为了感受幸福吧。”朋友笑嘻嘻的说。

　　幸福是什么？
　　流星街人不明白，前世的我也不明白。

　　别人都说，最大的幸福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可是我天天都自然醒，却从来都没感到幸福。幸福是需要比较的。你着急想上厕所，而我在里面蹲着，我就比你幸福。

　　可是我没有这种机会，幸福是什么？在我还不明白的时候，它就已经变成了最普通的东西，所以就算在别人眼里幸福的一塌糊涂，我自己还是不明白。
　　我曾经有个网友，我这么给他说了我的感想，他听完后来一句，“你丫就是犯贱，你从未经历过挫折，从来都不了解我们的辛苦和挣扎，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出来，我真想揍你。”
　　大概每个知道辛苦意思的人都想揍我。

　　“可是这已经是一种习惯。”我说，“就像你天天都吃一百块的午饭，你就会认为午饭就是一百块的。当你天天都过着别人眼里幸福的生活，它也就不是幸福了。”
　　“这是一种病，得治！”他发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你应该被踢出门，身上就放十块钱，看你怎么挣扎着去幸福！”
　　“那我大概很快就死了。”我想了想那样的场景，觉得完全无法想象，“其实，你是在嫉妒我吧？”
　　“哈？别开玩笑了！我会嫉妒你这个脑子一片空白的人？！”

　　……我很疼啊。

　　脑子一片空白的人。
　　我看着这几个字，怔怔的落下泪来。
　　我到底还是个人吗？
　　滚烫的泪一滴滴滑落，眼睛热热的，喉咙压抑的无法呼吸。

　　我为什么活着呢？这世界有我没我都一个样吧，为什么要活着？干脆死掉吧，反正就和睡觉一样，闭上眼睛就好了。

　　……

　　“你要不要加入旅团。”我说，“反正你还欠我不少事。”
　　“然后当你的下属必须听你的话是吧？”
　　“……”没听说过库哔有这么聪明啊。
　　“算了，也无所谓。”他说，“复仇之后的感觉，真是让人想哭。”

　　………………

　　第二天，侠客就送来了西索的情报。
　　“西索来诺黎的目的似乎是因为他。”侠客指指照片上的人，“他叫阿克利，据说是很厉害的念能力者，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行踪不定，我觉得他是在躲西索。”
　　也就是说，西索不找到他就不会离开诺黎？
　　“至于保镖。”侠客拿出一叠资料，“只有这人是自己出门，其他都是两人一起。”
　　“他现在在哪？”看看照片，并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两人。

　　“不确定，最近似乎被派出做什么事。”
　　“我认识他。”库哔在旁边听着我们谈话，看看桌上的照片，“他叫爱德华，是强化系，战斗力很强。”
　　“……”
　　“啊，我没说过吗？”库哔耸耸肩，只露出一只眼睛的青色脑袋很诡异，“我在诺黎待了三年，跟他见过几次。”
　　只是见过几次怎么知道对方是强化系？还知道战斗力很强？
　　“他曾经邀请我。”库哔看出我的疑问，开口说，“唔，就是那个鲁西鲁。但是我只想报仇就拒绝了。”

　　……你也很厉害啊，居然拒绝了真正的团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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