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会对她这样》壹木成华

1、我放手了

　　办公桌上的台灯亮到深夜十一点，祝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最后一份文件归档。手机屏幕安静地躺在案头，一整天都没有亮起。
　　今天是她与陈养谦恋爱两周年的纪念日。当然，可能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收拾好东西，祝玖乘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陈养谦的车位空着——他大概又在为某个重要案件加班。
　　她早已习惯这种常态，就像习惯他永远记不住各种纪念日，习惯他理性克制的拥抱，习惯他永远先谈工作再谈感情。

　　开车经过城南那家他们常去的法式餐厅时，祝玖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
　　玻璃窗内灯火通明，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对亲密依偎的男女。
　　祝玖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那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背影太像陈养谦。

　　但她很快摇了摇头。
　　不可能，陈养谦今天说有个紧急案件要处理，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她准备踩油门离开时，那个男人侧过脸来为对面的女士倒酒。
　　灯光清晰地照亮他的面容——英挺的眉骨，抿紧的薄唇，左眉间那道小小的疤痕。

　　确实是陈养谦。

　　而对面的女士，祝玖也认得。
　　许薇宁，陈养谦大学时期的女友，那个据说因为他当年太专注于事业而离开的白月光。
　　祝玖的手开始发抖，她不得不把车停到路边。
　　隔着玻璃窗，她看见许薇宁笑着说什么，眼角微微下垂，显得柔弱又动人。陈养谦专注地望着她，那种专注是祝玖很少见过的。
　　他甚至还伸手为许薇宁拂开额前的一缕碎发，动作自然亲昵，完全不像平时那个与人保持距离的陈养谦。

　　祝玖怔怔地看着。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这两年来，她总是告诉自己，陈养谦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他只是把事业看得太重。甚至为他从不越界的行为找借口——那是尊重，是克制。
　　可现在她明白了。
　　他不是不会温柔，不是不会专注地看着一个人，不是不会记得重要日子并为之庆祝。他只是不会对她这样。

　　祝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陈养谦和许薇宁起身准备离开，她才慌忙发动车子，逃也似的驶离那个地方。
　　回到家中，祝玖机械地洗漱、更衣，然后坐在黑暗的客厅里等待。
　　凌晨一点，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
　　陈养谦走进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祝玖，略显惊讶：“还没睡？”
　　“在等你。”祝玖轻声说。

　　陈养谦松了松领带，将公文包放在玄关柜上：“今天有个突发案件，忙到刚刚。”
　　他说得那么自然，没有丝毫迟疑。祝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是吗？什么案子？”她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
　　陈养谦顿了顿：“一桩商业纠纷，细节比较复杂。”他走过来，罕见地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就在他起身的瞬间，祝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水味，不是他常用的木质调，而是花香。是从许薇宁身上沾染的味道。

　　“陈养谦。”祝玖突然叫住他。
　　他回头，眉宇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怎么了？”
　　祝玖望着这个她爱了好多年的人，忽然觉得他陌生得可怕。
　　那些她曾以为是性格使然的疏离和冷漠，原来只是不爱她的证明。

　　“今天是我们恋爱两周年的纪念日。”她轻轻说。
　　陈养谦明显愣住了，随即脸上浮现真实的懊恼：“对不起，我完全忘了。这段时间太忙。”
　　“你晚上真的在加班吗？”祝玖打断他，声音颤抖。
　　陈养谦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如常：“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祝玖看着他坦然的表情，忽然感到一阵恶心。
　　她想起这两年来无数个被忽视的瞬间，想起自己一次次为他找借口，原来只是一厢情愿的笑话。

　　“我看见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和许薇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