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老板》粘糖姥姥

10、第 10 章

　　“要不要听听我的过去？”齐峥开口引起应云的注意。
　　“你的过去？”应云有些迷蒙着眼看向齐峥。

　　“是了，你好像知道我很多事情，我的过去、我的身份，我却不知道你的。”应云放下酒杯，面向齐峥，身子也微微倾向他。

　　此时的应云眼睛亮亮的，看得齐峥不由自主地怔住了，像是完全被那双眼睛所吸引。

　　齐峥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应云已经迅速地站起来，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来打一场，你若赢了，我便不计较你查我的事了。”话音刚落，他周身的内力开始流转，使他的衣袍仿佛也被一股外溢的气势所鼓动。

　　面对应云的邀战，齐峥感到有些意外又不意外，既然应云这样说了，他只能迎战，毕竟齐峥也不想失去应云这个朋友。

　　在这场较量中，两人都未使用任何兵器，而是单纯的较量起各自的内力。齐峥的内力修为显然比应云深厚得多。

　　齐峥的内力，原本如同浩瀚大海，厚重而悍猛，又似滔滔江水，连绵而不绝。然而齐峥面对应云，并没有展现出强烈的攻击性，他的内力运用起来，反而显得中正平和，只是用来抵挡对方的攻势，而不是为了主动出击。

　　反观应云，杏谷的绝学《杏经》，名字听起来十分温润，练出来的内力却是不折不扣的带着剧毒，内力犹如坚冰一般，冰冷，破坏力大。

　　他们交手后错开身位，应云也觉察到齐峥只是抵挡，说道：“李高峥，认真点打，不然你可赢不了。”

　　齐峥深吸一口气，认真了起来。

　　齐峥用刀，学了多年的刀法，又在战场上打磨了五年，他的刀势早已大成，即使手中无刀，也能将万物化作刀意，包括他的内力。

　　他站在原地，周身萦绕着刀意，没有任何破绽。应云以内力进行的攻击全部被他用内力斩断。应云深知没办法和齐峥拖下去，一直拖着只会是他自己的内力先被消耗干净。

　　应云也在原地站定，观察齐峥周身的刀意，而齐峥以为应云战意已消，向应云走去，问道：“我们算平手吗？”

　　应云没有回答，仍然凝视着齐峥，终于在齐峥走动的过程中感觉到他左侧的刀意不够圆融，有破绽！

　　“当然不算。”应云说着，施展轻功，将自己从齐峥左侧的刀意中送进去，拍了齐峥一掌。
　　说时迟那时快，齐峥撤掉了自己的刀意，转过身来正对着应云，抬手接了他这一掌，继而握住应云的手拉到他的后腰处禁锢住，另一只手则是轻点在应云的脖颈。

　　两人都停住，应云这才惊觉做自己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刀意伤害，抬眼看向齐峥，只见一道血从齐峥嘴角流下。

　　“你疯了！”应云不敢置信，满脸惊愕，自己拼着受伤打的那一掌虽然没附毒，可也凝聚了五成的内力，何况事先齐峥并不知道自己会用几成力。

　　齐峥却是一笑：“我没疯，是我赢了。”当齐峥感受到应云的这一掌没用全力的时候便知道他心软了，自己赌赢了，后来又没中毒，更是知道应云已经不生气了。

　　“你就是疯了！”
　　“我真没疯。”
　　“疯了！”
　　“没疯。”
　　“疯了！”应云想动手揪齐峥的领子，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齐峥握着，不由得更气，脸都被气红了。

　　齐峥感到应云的手动了，才放开他的手，加之应云的脸色通红：“……好吧，当时确实有些疯。”

　　“哼！”应云揉着自己被握疼的手腕，狠瞪了齐峥一眼，“倘若我用了全力，你却没及时将我制住，你早就毒发身亡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小云你不会用全力的。”齐峥抹去嘴角的血迹，回到之前喝酒的地方。不意外，剩下的葡萄酒全洒了，被内力波及的地方一片狼藉。

　　齐峥索性没整理，等明天会有人来收拾的。他掀开帐篷的门帘，进去拖了个长毯出来，叠了两下，放在地上，招呼应云来坐。

　　应云猛地一屁股坐下，紧紧挤在齐峥身旁，像小孩子一样想把齐峥挤到毯子外面。一下没挤动，两下、三下，乐此不疲。

　　齐峥表面看起来任应云挤，实际却暗暗运转内力，岿然不动。只从他的眼睛窥探到一丝愉悦。

　　半天没挤动，应云终于停下了动作，他长长低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夜晚沙漠的凉风，觉得自己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有的时候我会想，为什么命运偏偏选中我呢？我家虽不是多么显赫的大户人家，但也岁有余粮，我娘心善，每年都要捐些钱粮，救济那些逃荒来的乞儿。”

　　应云顿了顿，转而说：“小时候私塾的夫子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凭什么我家就要家破人亡呢？”

　　齐峥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之前，所有的安慰之语都很空泛。只能转身面对着应云，揽住他的肩膀。

　　“小云，你之前哭过了吗？”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也会偷偷地哭。”

　　“那今天再哭一次吧，我没办法替你承受过去，但我和其他爱你的家人朋友，一定都希望你的未来是光明的，没有任何阴霾。”齐峥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轻轻拍着应云的背，试图传递一种力量。

　　“你所经历的苦难，终将成为你成长的垫脚石。无论何时，你都不是孤单一人。”

　　应云的眼泪终于决堤，他紧握着齐峥的手臂，头埋在齐峥的肩上，感受着那份来自朋友的温暖。

　　“大漠的日出一定很美。”应云止住眼泪，抬头嗓音微颤，轻声说道。他的眼眶湿润，微微泛红，眼中闪过期待。

　　齐峥笑着点头：“大漠的日出确实有一种让人难以忘怀的壮阔之美。”

　　“对了，你还要说你的过去吗？”
　　“当然，本来就是打算今天告诉你的，还望小云你看在美景的份上原谅我的隐瞒。”
　　“嗯……你先说说看吧。”

　　齐峥目光转向不远处波光粼粼的圣湖，轻笑一声，说道：“我本名不叫李高峥，而是齐峥，字高峥。母后姓李，所以我在外都是化名李高峥。”

　　说完一停，轻扫了一眼应云的脸色，没有变化，才继续说下去：“齐乃国姓，我一母同胞的哥哥便是当今皇上，我在源之城多年，一是为了帮皇兄监控周边动向，顺带监管边市。二也是为了逃避催婚。”

　　“你有婚约？”
　　“那倒没有，我自己不愿意将就，皇兄大概也不愿看到我得到个有权有势的岳家。”
　　“你们不是亲兄弟吗？”
　　“这就是皇室。”
　　“还有吗？”
　　“有。我第一次进学被萧老太傅夸了，父皇和母后都很高兴，只有皇兄看我的眼神很复杂。”

　　齐峥回忆起往事，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酸涩。
　　他放松身体，向后倚在门框上，抬头看着繁星密布的夜空，继续说道：“我对九五至尊的位子并不感兴趣，也不想和皇兄抢，后来我就出宫在外习武了。直到十六岁那年，我受封秦王，紧接着便前往西北边疆，和北蛮交战，花了五年，一路打到北蛮王庭，才得以回京。没待多久，就又重返西北了。”

　　应云突然扑过来抱住了齐峥：“你不要笑了，想哭就哭，我不会笑话你的。”

　　齐峥耷下嘴角，这才意识到硬扯出来的笑，有多么难受。

　　齐峥轻拍拍应云的肩膀，哄他：“好了，我没事儿，这么多年以来，皇兄还是信我的。而且皇兄总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有些稍微出格的事，他都帮我压下了。”

　　“哼，他要是不信你，那才是真的糊涂。”
　　“嗯，好，不信我就是他傻，说起来我整整大你九岁啊，按一般来讲，你该叫我叔叔的。”
　　“齐峥！我叫你一声哥哥就很好了，你还想得寸进尺让我叫你叔叔？你想得美！”
　　“好好好，叫哥哥也行。”齐峥心里偷笑。

　　两人打闹一番，应云顾及齐峥之前被自己拍的那一掌，很快就拉着齐峥又坐下了。

　　“你的伤……”应云抿紧了嘴唇，没说出道歉的话。
　　“我瞒着你本就是我不对，只是打我一下，又没把我打死，别多想了。”

　　齐峥看应云仍然把唇抿得紧紧的，略作思索又说：“你真的不用自责，我的内功比较特殊，马上就完全恢复。”

　　“大齐皇室练的都是《明极经》，它没有加速恢复的作用，难道你练的不是《明极经》？”

　　“是《明极经》，但我昔年习武于海上，日日观海，偶有所得，给它改了一点，不信你给我把把脉。”说着，齐峥抬起手来示意应云。

　　应云也没有含糊，他将手指搭在齐峥的手腕上，经过仔细的探查后，确认齐峥的内伤确实已经变得非常轻微了。

　　在仔细地把脉之后，应云确信齐峥并没有撒谎。而此时的大漠寒风渐起，在这种寒冷的环境下，加上之前应云哭了一场，再之前又与齐峥打了一场，他感到有些疲惫，于是说：“咱们休息吧，我有些累了，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看日出啊。”

　　齐峥答应了，两人一同进到帐篷里，这顶帐篷还算宽敞。帐篷中央的小几上摆着几盘点心和瓜果，两人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各自一边睡去。

　　夜深了，大漠的风声渐渐变得微弱，帐篷内只有他们平稳的呼吸声。应云终于进入了梦乡，而齐峥则在确认应云已然入睡后，才放心地闭上眼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