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河》劲苍迴

23、老毒物

　　眼看燕帝迟迟未醒，脉息越来越弱，莫语也不禁带上了几丝忧愁。无论如何燕帝这个时候都不能出事，一来边疆还尚未安稳，据说新上任的匈奴王很是有手段，战事是一触即发。现在又牵扯到西南，莫语只觉得里面的水越来越浑了。
　　接下来柳寻等人张榜遍寻名医但却迟迟未有人揭榜，而燕明玉更是气急败坏直接把那伙江湖人士抓了出来并严刑拷打，结果这事情一下子就闹大了。
　　原来这伙人确是西南地区的，但他们跟五行教刚好是死对头，五行教在西南有不少教众，而且这群人还不守规矩经常鼓动民众打闹，西南王对此也是头疼不已。
　　后来有人进言让西南王招揽一些跟五行教对立的江湖人士以此来与之对抗，这次他们也是收到风声听说五行教的木堂主圣婴来了金陵，他们怕有什么阴谋所以一路跟随而来。后来在金陵城中发现白茶花踪迹，故此在这边进行搜查。
　　但不曾想还未查出头绪就被下了狱而且还受了酷刑，这让他们十分恼怒。等燕明谨知道此事时，一行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而一旁的燕明玉却始终觉得他们就是下毒的人，这些都是狡诈之词，因此不肯放人。
　　最后一个领头的人说道："我们小侯爷三日之后就会到这，到时候你们去询问便知道真假。"“谁知道你说的小侯爷是真是假，搞不好就是来蒙骗我们的，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乖乖交出解药，否则......”
　　听了燕明玉的话领头人气得脸色都白了几分："小侯爷身上带有西南王的印章，到时候两位殿下一看就知。"
　　燕明玉还想在说什么，但被一旁的燕明谨拦了下来，“那好，三日后一辩真假。若是真的，本王自会向各位赔礼不是，若是假的，诸位你们就好自为之吧。”说完二人便相继离开了。
　　而莫语今天并没有跟随着一起去地牢，那边有柳寻等人无需他担心。他现在主要是想找到白眉老人，既然他能知道这是什么毒，那或许他知道解药是什么。他在城里转了一圈但却并未发现白眉的踪影，酒馆、茶楼他都找遍了只剩下小街摊没去了。
　　小街摊是金陵的一大特色，这里原本是一条大街，偶尔有些租不起店铺的人就在路边摆个小摊。但随着附近村的一些村民也来这边摆摊，渐渐的这里变成了一条小街摊。
　　这里东西很杂，卖的也便宜，因此很受一些做工家庭妇人的喜欢，又由于这里时常会卖一些农家土特产或是自家做的一些小吃，所以一些爱吃小零嘴的丫鬟小姐也会来这里。久而久之这里竟发展成金陵的闹区之一，尤其到了晚上人更是多。
　　这会已是傍晚时分，所以小街摊里人来人往闹热非凡，莫语本是随意来这看一眼，却不曾想在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温宁。
　　只见她扮作男装打扮，若不是莫语眼尖一时半会未必能认出她来。温宁手上挎着一个篮子，正在几个卖蔬菜瓜果的小摊前挑挑拣拣，这让莫语很是奇怪。
　　莫非温宁过惯了宫里的生活现今想来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既然遇见了莫语便打算上去打个招呼，结果这时温宁却打算回去了。莫语快速跟上去但没走几步他却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不是回柳府的路，鬼使神差下莫语跟了上去。
　　这一跟莫语就越发觉得不对劲了，只见温宁七拐八拐的就拐进了一个小巷子。一开始还有人后面就很少碰见人了，而每到一个拐口温宁就会往四周瞧一下，好在莫语跟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因此没有被发现。
　　当最终拐到一座院子前，莫语才恍然大悟这不正是柳府吗，只不过这是柳府的后院，莫语想起了这后院地处柳府的西面早已荒废了。
　　当初柳青带领的时候也只在在门外停留了一下，所以一般人都不会知道原来这边有个小门可以通到外面。只见温宁朝两边看了看，随即便闪入门中了。
　　温宁的行为很是让莫语不解，若是想吃小街摊上的东西，完全可以直接出门，为何要打扮成这个样子这分明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莫语总觉得温宁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但现在他也是没有任何头绪。
　　莫语转身又去了小街摊还特意问了刚刚温宁待过的几个摊子，但摊主都是说只是买了一些瓜果蔬菜，真的没问题吗？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简单。但眼下他也没心思想这些，燕帝危在旦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白眉老人。
　　城里没有，于是莫语直接去了郊外，出城不久莫语便听到一阵打闹声，“老毒物，这局不算再来一局。”“白眉，你怎么能耍赖，输了就是输了。”莫语一听便听到了白眉的声音，但另一个声音却是第一次听。
　　顺着说话声莫语很快便看到了白眉，只见他原本不甚长的胡须现在只有一小撮了，而在他对面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两人正在下棋。
　　白眉一边囔囔一边跳来跳去，手上拿着棋子举棋不定，而对面的老人却是坐着一动不动毎落下一子都很稳妥。
　　“白眉，你又输了。”随着老人的一声轻呵，白眉立马用手把棋子搅乱，嘴上还囔囔着：“我刚才下错了，这局不算我们再来一局。”“白眉，你都已经下了五局了。你是不是想耍赖呀。”
　　一听耍赖白眉立马站起来拍着胸脯说：“老毒物，我白眉活这么久就从未耍过赖。”然对面的来人只是微笑不语一脸戏谑的样子，最终白眉败下阵来恹恹地说道：“我剪就是了。”
　　白眉不情不愿的拿起剪刀，随后眼一闭一脸慷慨赴义的样子，而就在此时莫语出声了：“白眉前辈。”白眉一听立马睁开眼随即扔下剪刀朝莫语走去，“你怎么来了，你来的可真是太及时了。”
　　而一旁的老人随即也跟了上来，他一来白眉便敛了笑意恢复了严肃的样子，“好徒儿，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见着白眉在这短短时间内的变化莫语不禁想笑，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前辈，今日我来确是有一事想请前辈帮忙。”
　　“什么事呀？”莫语望了一眼身旁的老人，白眉会意随意道：“这老毒物是自己人，你直接说就是了。”既是这样莫语也便没了顾忌。
　　“我想问一下中了白茶花毒可有解药。”听到白茶花三个字一旁的老人怔了一下，而白眉却笑道：“哟，你今天倒是碰上好运气了，若用毒没人能比上这个老毒物。老毒物你给说说吧！”白眉转了个身望着老毒物说道。
　　“小子，你是说白茶花毒吗？”老毒物问道，“是的，前辈。”“那请问是谁中了毒，中毒之后有什么症状。”莫语一听很是奇怪，为什么要问这么多，不应该是直接说解药的吗？
　　但想着或许前辈是想了解一下症状于是说道:"是家里的一位长辈无意间中了毒，是不小心喝了带有白茶花的茶水。中毒之后人昏睡不醒，脉息日渐薄弱，晚辈遍寻名医但大夫都说此毒闻所未闻。"
　　“咦，我只知道这白茶花香气特殊，一旦沾染待香气入体便久久不能去之。这也是为什么一旦被圣婴盯上便没有活路，此外除了有轻微的致幻作用外，貌似再无其他用处了，从未听说过它能使人中毒。不然圣婴费那么废劲干嘛，直接放一把白茶花多省事。”
　　白眉说的随意但莫语却很是错愕，没曾想竟是这样，既然不是白茶花那就是人为了。一想到身边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置他们于死地，莫语后背不禁一阵发寒。
　　“你说的没错，白茶花并无使人昏迷的效果，小子，看来这是有人刻意为之呀。”老毒物说道，虽然现在知道了原因但燕帝却是拖不得了，于是莫语拱手道：“那能否请前辈移步救家人一命，事后晚辈必当重谢。”“谢什么谢，老毒物巴不得去。”
　　白眉一手拉起莫语一边用眼神瞥老毒物，“好吧，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走一趟。”“走走走，赶紧的，一天没吃了，看完收工下馆子去。”白眉拉着莫语一边叫囔着，而老毒物紧随其后。
　　回到柳府时天已经黑了，一行人正在厅堂用饭，见莫语回来几人纷纷站了起来，“这两位是......”莫语一进门几人便注意到他后面的老人了。
　　"这两位是我请来医治陛下的大夫，这位是白眉老人，这位是......"就在莫语苦恼怎么称呼时，老毒物开口道：“叫我前辈就好。”
　　众人打量了一下二人随即燕明谨说了一句有劳了，而一旁的燕明玉很是不屑：“你是从哪里找来的两个老头，怕是来骗吃骗喝的吧。”
　　突然间燕明玉便消了声，而众人都觉得奇怪回头一看只见燕明玉嘴巴不停地张合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见他一边用手掐着脖子一边剧烈地咳嗽，见到这燕明谨上前一步说道：“舍弟无知，请两位前辈见谅。”
　　而莫语也说道：“前辈，救人要紧。”白眉“哼”了一声，随后燕明玉便能出声了。燕明玉不敢再大放厥词而是恨恨地盯着他们，而其他人更是吃惊不已深觉此人功夫之高，燕明谨表面依旧恭敬然袖子中的两只手攥得紧紧的。
　　莫语瞥了一眼温宁，只见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莫语没再浪费时间直接带他们进了屋子。两人见到燕帝也没露出吃惊之色仿佛早已知晓似的。
　　老毒物把了一下脉然后说道：“病人昏迷不醒脉息薄弱确是因为中毒，但却不是那白茶花造成的。白茶花本是无毒的但跟沉香融合后便成了剧毒，此毒会随着血液遍布全身，使人逐渐失去意识最终窒息而亡。”
　　一听沉香众人便都明白了，燕帝信佛，手上戴着佛珠便是那沉香做的。“这毒虽然凶险但却并不难解，我开几副易犯呕的药让病人服下，只要吐出来就没事了。”
　　众人一听皆松了一口气，但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喊：“三殿下，找到人了。”原来是柳府的小厮，只见他背后还跟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众人一看便知道怎么回事。
　　在一旁的燕明谨也终于开了声，原来因为这几日在城中遍寻名医却依旧无果，于是燕明谨便想去附近的乡下看看是否有行医的老人。
　　恰巧柳府中有人知道在远一点的地方有位口碑不错的老大夫，所以今日便把他领来了，可不曾想却来迟了一步。而一旁的小厮看到房间中的情形也是一愣，眼神不自觉望向燕明谨：“这......”
　　“既然前辈已经开了方子那就不麻烦这位大夫了，不过麻烦大夫跑一趟，诊金我照出。”大夫一听当即摆了摆手：“无功不受禄，既然有人已经诊断出了，那就不用我了，在下告辞。”
　　“大夫，留步。”没等大夫转身莫语便出声喊道：“既然来了，那就麻烦大夫也帮忙诊诊吧！”
　　一旁的众人也不禁纷纷说来了还是诊断一下，多一份放心。就在大夫左右为难的时候，小厮又开口道：“来的时候大夫正在帮人看病，是因为听说我这边十万火急才来的，现在既然有大夫诊断了，就赶紧让先生回去吧。”
　　“我看前辈医术很是高明，肯定可以救醒陛下的。”温宁在一旁适时的说道，“莫语你去煎药吧，让管家送这位大夫出去。”终是燕明谨发了话，莫语虽想再说但也不得不遵从命令，最后老大夫便在一行人中不慌不忙地走了出去。
　　几服药下去后，第二天清晨燕帝终于醒了，一行人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去。当听到是莫语找人救了他时，燕帝很是高兴想要重赏莫语，但莫语却说希望燕帝答应他一件事，这件事暂时没想好等以后想好了再找燕帝实现。
　　燕帝说只要不是违法的事他都可以考虑，但当听到燕明玉把那一伙西南人抓住时，燕帝火冒三丈直说他愚蠢，让他好好闭门思过。
　　虽然中毒风波已经过去了，花语也被放了出来，但究竟为什么白茶花会出现在燕帝的杯中究竟是何人所为，依旧没有线索。
　　虽然花语说不是她，很有可能是五行教的人，但此后燕帝对花语却是疏远了。而经过此事，花语也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这让莫语很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