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言一》文雨亭是文雨亭

24、Chapter 24

　　张言一是欣慰的。
　　“想好申请哪所大学了吗？申请递到哪个导师名下？”他问她。
　　许嘉禾说，还没有想好。但她不想去美国，可能会去加拿大，去漫漫那里。

　　“林漫在温哥华是吗？”张言一记得，林漫在群里说过。
　　“对。我申请英属哥伦比亚大学，在漫漫身边，和她也有个照应。”许嘉禾说。

　　“挺好。”张言一看看表，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要回去整理资料上交。“我送你？”他问许嘉禾。
　　许嘉禾点点头，坐他的车回去寝室。

　　“行啊，你要来，我分你一个房间。”
　　许嘉禾回到宿舍就拨通了林漫的视频通话，国内下午两点的时间，算算时间她还没有睡觉。
　　林漫在敷着面膜，和许嘉禾说，“我租的公寓有两个房间，我睡着一个，还有一个我拿来放书。你要来，我把书搬出来给你住，房租的话咱俩一人一半。”她笑嘻嘻，“或者许财神全付了我也是不介意的哦。”
　　知道她是老不正经爱说玩笑话，许嘉禾白了她一眼。“说正事。”

　　“你先申请，来不来得了再说嘛，来玩也好啊。”林漫说。许嘉禾都要怀疑是不是西海岸的风水不一样，好好一个温温柔柔的江南美人在那边住了三四年变成一个爱插科打诨的小疯子，说话也大大咧咧。“你来，我买车带你到处逛。”
　　“这么舍得下血本？”许嘉禾睨她。

　　林漫佯装叹气，“是啊。我这几年一个人孤零零在温哥华上学，也不需要车。不过你要是来了，咱俩肯定得有一辆车方便吧。那我有驾照，就我买喽。你刚来驾照肯定也没有，还要去考驾照呢，而且我在我们公寓那里本来就每个月都租了一个车位的，想着什么时候买车了要是没车位那可怎么好，索性未雨绸缪。现在你来，车位也不算空着了。”

　　饶是许嘉禾再有钱，她也不赞成林漫的消费观。
　　“所以你空了这个车位这么久也不买辆车？”许嘉禾叹息，她可真费钱。

　　“你来啦，就不空啦。哈哈哈。”林漫说。

　　许嘉禾无奈。
　　“我给你买车，你来开。”她说，“我要自己选，你买的车都不好的。”
　　林漫不服气，在电话那头嚷嚷，“许嘉禾你不服谁！”

　　自从许嘉禾决定要读博士之后，她明显开始忙碌起来。忙到开始渐渐忽略张言一的消息。
　　张言一给她发消息，她回他寥寥几字，说自己在忙。
　　张言一给她打电话，她说她没空，现在很忙。
　　张言一问她要不要回一趟无锡，她说她前几天已经回过一趟了，只是因为忙，加上仓促，所以没有告诉张言一。
　　她有时也会庆幸地想，张言一不介意自己那天的口无遮拦，一直固执地要把自己当妹妹。也好，这样她永远不会失去他。
　　但她也很伤心，觉得张言一其实没有将自己的话很认真地放在心上。他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感情，只在意许嘉禾的前途和未来，尽一个哥哥的责任。

　　许嘉禾不知道如何面对张言一，她开始渐渐用忙碌这个借口，回避和张言一的见面。
　　她有的时候想，其实她没有这么忙。
　　她没有忙到，给他认真回消息的时间都没有；也没有忙到连他的电话都没有好好回答。
　　回无锡那次，也是她故意不告诉他。

　　许嘉禾说不清楚为什么她自己要这么做。
　　她不是因为自己要走了，就冷血地想和他断掉联系。
　　如果许嘉禾的感性掌控她的大脑，她一定会哭着跑到张言一的家里，蹲在他脚边大哭，告诉他，我不想出去，我想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哪怕只有亲情，哪怕没有爱情我也想和你形影不离。
　　可惜许嘉禾一直都很理智。
　　她的理智杀死了她的情感。
　　她想，可能是为了她离开的那天，她没有这么悲伤吧。所以提前和张言一保持距离，让她在机场不至于哭出声。

　　张言一也很忙，但他明显感受到许嘉禾的回避。
　　他陪在许嘉禾身边这么多年，多少也猜得出许嘉禾想的是什么。
　　她未来会遇见比张言一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这个人一定不会像张言一一样，除了爱情什么都能给许嘉禾。这个人，会给许嘉禾包括爱情在内的所有美好的东西。
　　他的嘉禾妹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爱情，值得有人把她捧在手心里。
　　张言一深知，许嘉禾是风筝，他潜意识里不会担心风筝会飞走。他明白，他自己就是那条线，不管她飞到哪里去，都会把她拴住。
　　张言一想，风筝脆弱，线更易断。我更想要她当天上的鹰，搏击长空。现在许嘉禾自己要挣脱风筝的线，是他所盼望的。而哥哥和家，是深深嵌在地里的大树，永远都是她的家。

　　他无奈地笑笑，觉得许嘉禾能想通，对她不是一种伤害。
　　张言一不能给她爱情，爱情会让亲情变质。他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亲情更伟大，更值得歌颂。

　　一年里最热的那天。
　　许嘉禾早早就拿了硕士学位证书，毕了业和导师道别，她就跑回无锡混吃等死玩了好几个月，也没有联系张言一。其实许嘉禾自己都不知道张言一在无锡还是南京。到昨天晚上，她才收拾好行李准备今天起飞。
　　林漫催了她很多次，让她小心点，把买的那些东西顺便给她带过来。
　　许嘉禾还嘟囔占了她行李额，换来林漫在那头不服气，“许嘉禾！我可是让了你一间房，还不收你房租！”
　　林漫觉得许嘉禾都出钱买车了，而且这车大部分时候又是她林漫开。她大手一挥，决定免了许嘉禾的房租。
　　在许家门外，许妈妈听许嘉禾的，带上小爱的照片正要上车。许嘉禾眼尖，注意到后面有一辆车正在驶过来，她看着有点像是张言一的车。
　　她本来已经坐进去，又出来，站在车门旁往后看。
　　“怎么了，小禾？快上车。”许妈妈催她。
　　许爸爸看着后视镜，“后面有一辆车。咦，是言一来了。”

　　张言一将车停在许爸爸的车后面，下车朝他们走来。
　　“老师，阿姨。我爸妈听到嘉禾今天要去上海飞温哥华的消息，说什么也要跟着去上海和嘉禾一起。”他说。
　　“我问了许老师你们的出发时间，幸好赶上了。”这句话是对许嘉禾说的。
　　许嘉禾冲张言一点点头，径直略过他快步走向后面的车子，冲后排甜甜地说，“叔叔阿姨好，谢谢叔叔阿姨来送我机。”
　　张爸爸张妈妈忙说，“小禾不用客气，我们都很喜欢你，早就已经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看待了。”
　　张妈妈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封厚厚的红包，“给小禾的，祝小禾一切顺利。”
　　许嘉禾惊讶，忙推辞：“阿姨，这太厚了，我真的不能要。”

　　张言一这时正好和许嘉禾爸妈说完话，走近点看到他妈妈的偏心，笑着说：“嘉禾，拿着吧。长辈的一点心意。”
　　她推辞不过，收下道谢，然后蹦蹦跳跳回到自己家的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