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归属》淮往

23、感觉

　　酒店楼下，踩点完成的周游等着乔述舟下楼。
　　晚上拍摄的任务主要是宣传这个景点，大山里面的景点。
　　这里是很典型的梯田景观，定在晚上拍摄主要是宣传经过商业化之后的样子。景点有很多民宿盘踞在上山的路上，他们一行人住的地方就在靠近小溪的民宿里面。
　　夜晚靠着各家民宿的灯光足矣将外面的小道照亮，连带着小溪都有些星星点点的亮光，绝对是一个适合拍照取景的好地方。
　　乔述舟没有选□□宿可以提供名族服饰，他是这么说的：“我都挨冻一天了，晚上想让我穿着那件比纸稍微厚那么一点的衣服是绝对不可能的，人家是让我来宣传景点的，不是让我来宣传服饰的。”
　　但是……
　　“如果是保暖的话，那么你穿的这件……”看着乔述舟三度的温度就穿了件打底衣和疑似秋天爱穿的大衣，周游没有继续往下说，他总觉得乔述舟这么做有他自己的道理。
　　果不其然，下一秒乔述舟就掀开自己的大衣外套——几乎算的上是整整齐齐的贴满了暖宝宝。
　　周游：“……”
　　协助贴暖宝宝的杜思雨：“……”
　　“我是说想要不挨冻，但是我也没有说要穿的丑啊！”乔述舟的精神状态比刚到南城的时候好多了，“我是不可能像周游你一样，整个冬天都把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的。”
　　就算穿成球但是因为冷风一直在吹瑟瑟发抖的周游说道：“所以这就是你冬天感冒发烧轮流来的原因。”
　　真的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
　　乔述舟假装没有听到这个问题，直接生硬转移话题：“我们去哪拍？”
　　周游：好硬啊，感觉刚刚啃了一块瓷砖。
　　“先往远点走，然后一点一点往民宿的方向走回来，跟我走。”周游指挥着种众人往预先踩点的地方走去。
　　虽然夜晚总是会跑出来赢得大家关注的冷风把众人吹得瑟瑟发抖，但是好在这股像烦人的小孩总是突然出现的冷风给今晚的拍摄打了一个很好的辅助。
　　民宿的灯光大多是暖光灯，就连小溪上面架设便于行人通过的小桥的装饰灯串也是这个颜色的灯。
　　倚在小桥栏杆上的青年随意扎着一个低马尾，半张脸都埋在了系在脖子上的围巾里面，晚风轻轻拂过他的发丝，就好像有人在抚摸他的脸蛋。
　　周游脑中久久的回忆着这个画面，他想要更多种可能的——在寒冬大雪落下的时候，在秋天落叶纷飞的瞬间。
　　突然的，周游对眼前的人有了一丝陌生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那样疏离冷漠，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一样，他会随时离开，就好像从来不曾相识一般。
　　他是这样的乔述舟，与我而言鲜少遇到的乔述舟。
　　他的拼图像是被全部集齐，让周游可以重新阅读关于乔述舟的全部面。
　　拍摄过程很顺利，基本上可以让众人结束工作之后自己在周边逛逛，然后回去睡个早觉赶明天早上的票回锦城。
　　快走到民宿的路上，周游注意到路边小贩卖的一个头饰。他乘着乔述舟走路玩手机不注意的时候快速的买下了那个顶着两个青蛙的发箍。
　　周游拿到乔述舟面前晃了晃，让他可以注意到自己买的头饰，还想着他可以带上。
　　结果乔述舟说：“好丑，生产商周围是没有什么心直口快的朋友吗？”
　　觉得还不错的周游：“……”
　　哦。
　　有也是我这样的朋友。
　　走到民宿楼下，这是两个人罕见的没有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走到某个地方。乔述舟看起来是在玩手机，其实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周游的身上，知道他去买了一个丑丑的青蛙发箍，知道他一路上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为什么知道呢？总不能说我也有话想要和你说但是话到嘴边又没有开口的勇气，明明知道自己是个相对来说性格拧巴的人，但总是想要去想一些或许可能的未来。
　　这算什么呢？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思我也刚好对你有意思，而且你不断的靠近，不停的给暗示，不停的试探我愿不愿意。
　　现在想来，周游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话都是有迹可循的，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两个字。
　　但是“我”又是什么想法呢？
　　乔述舟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知道的，清楚明白的知道意思是什么意思。
　　乔述舟知道周游“喜欢”自己吗？知道的，周游不说，但是周游上面都做了。
　　乔述舟喜欢周游吗？喜欢的，在理清楚周游的行为是喜欢自己的时候就察觉到自己也喜欢对方了。
　　所以……为什么在拧巴呢？就像是一道题目告诉了你解题步骤和所需要的公式，你只需要代入公式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结果，可你却迟迟不愿动笔。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不是一道题，这不是简单的加减乘除，这是两个人的事情，这关乎到很多事情。
　　现在除了知道周游的感情之外对其他的一无所知，如果他只是喜欢，喜欢淡去之后就算是和平分开也不是乔述舟可以接受的。
　　不能接受那为什么要开始第一步呢？乔述舟不愿意，因为不愿意所以宁愿没有开始，宁愿停留在最开始的起跑线上面不让哨声吹响，做长久的好友就是最好的。
　　没有风险，不用惧怕离别，不用胆战心惊的害怕。
　　但偏偏又不愿意真的呆在安全区，所以我有妄想，我想在向前一步，我想靠近你但是又害怕不好的结果。
　　所以我还是不知道。

　　“所以我还是觉得你有病。”张文谦在自己开的酒吧里对乔述舟的一系列行为表示不理解，“就我说……我说不行，要找周辞书来骂你。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
　　喝的有些微醺的乔述舟没有阻止张文谦叫人来骂他的行径，只是呆呆的顶着酒瓶发呆。
　　张文谦打完电话之后就放下手机了，对着面前的乔述舟很是无奈：“你喜欢人家，你又否认，他也喜欢你，然而你还是否认人家的感情。”
　　“我没有否认，我只是长远的想了一下未来。”
　　张文谦罕见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在和乔述舟掰扯诸如“谁喜欢谁”“谁又否定谁”之类的问题。
　　他还是耐心的开导：“是的，你没有否认，你只是比较有前瞻性，然后你总结出来的问题，就是直面自己的内心有点问题是不是？”
　　乔述舟双手交叠的放在桌上，觉得头有些痛于是就把脸埋在两条手臂之间，闷闷的说道：“也不是不敢直面，主要是觉得不是很妥当。”
　　张文谦将乔述舟喝了一半的酒杯拿远了一点，附和他的话说到：“是的，主要是没有那么妥当，所以你的各项风险评估都觉得说出来不是很好的选择是不是。”
　　张文谦像个循循善诱的幼儿园老师，放弃了和乔述舟继续讨论他的决定到底好不好，只是顺着乔述舟各种自圆其说的说法说下去，期间还发微信催了一下在路上的周辞书，四个人里面可以说服乔述舟这个逻辑鬼才的只有周辞书。
　　“其实我觉得……”乔述舟又说出了一个想法，张文谦听的有些困了。
　　乔述舟才不管张文谦困不困，如果是平时精神抖擞的他一定会说：“一个晚上最热闹的酒吧老板这个点喊困这是干了什么不良勾当？”
　　但是现在的乔述舟深陷逻辑漩涡，他只会自顾自的说：“我还是觉得，我不应该说出来，这对我和他都不是什么很好的决定，万一他也和我的想法一样呢？我的意思是说他也只是想止步于一个友人以上的关系，如果我就这么戳破这层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关系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
　　张文谦听了一个晚上的“我觉得”“我认为”，现在实在是有些想要骂人了，但是转头想了想自己根本骂不过，还是老实当情感梳理大师兼职幼儿园老师。
　　他今晚回去就去买一本《儿童心理学》自学。
　　张文谦听的晕，好几次没有跟上乔述舟的思维逻辑从而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只能重复他话里面的最后几个字表示自己听了而且认同他的观点。
　　张文谦：没有我，谁还能做你的知心棉袄？
　　就当张文谦已经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周辞书裹着蓬松的羽绒服到场。如果张文谦没有看错的话，周辞书毛衣下面的打底衣好像是他的睡衣。
　　“我还是觉得……”乔述舟又要开始的“觉得”大法了。
　　周辞书直接打断：“别觉得了，这不就是在给自己的渣男行径找借口吗？”
　　喜欢他，吊着他，给他希望又看不到结果。
　　这不就是典型的渣男吗？
　　乔述舟还是想要挣扎一下：“我……”
　　这次连“觉得”两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又被打断了：“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受不了一点打击，可是这对他公平吗？”
　　公平吗？不公平的。这是对周游的不公平。
　　周辞书拿过桌上乔述舟喝过的酒杯一饮而尽，他说道：“你的很多决定就算是很明显的错误，只要你觉得是一条正确的我们都会举双手赞成，但是这个不行。”
　　“我们一直都把感情看的很重，不然我们也不会快二十年了还可以像小时候一样玩闹，就是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周辞书给了乔述舟一条很明了的路：“你不是做过决定吗？喜欢就介绍给我们，觉得不对就马上跑路，或者从一开始就不要告诉我们。”
　　这不是你经历过的事情吗？为什么又会觉得烦恼呢？
　　“至于你其他的问题，我觉得可以容后再议，毕竟你需要选择第一步的答案。”
　　张文谦也适时的开口：“都没有关系的，只是一种开盲盒的体验而已。就算再差也不会有像某人那么混账的事情了。”
　　这句话映射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不知道具体是在说谁。
　　但是在场一定被映射到的周辞书一定是不开心的。
　　“我知道我是干过一些缺德事情，但是不用时不时提一下当年的事情。”周辞书对此表示很无语。
　　乔述舟对于周辞书之前干的离谱操作不做评价，毕竟他的事情不能单纯的算是混账，用离谱来说可能更加合适。
　　但是此刻乔述舟就算是被周辞书张文谦轮流劝解了一次之后，那些苦口婆心的话等于没有，因为乔述舟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如果是我呢？如果我是周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