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肤渴症》怪味火火豆

1、喜欢姐姐

　　周禾有皮肤饥,渴症。

　　她性格高冷，长相漂亮到很有距离感，再加上表现得不好接触的样子，来接近她的人果然很少。

　　所以，迄今为止，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她的弟弟——沈晔。

　　之所以不是同一个姓氏，因为他们是重组家庭的姐弟。

　　周禾一向把他视为自己的跟班或者工具。
　　偶尔犯病的时候，周禾焦虑到咬着手指头、用疼痛忍耐着与人触碰的欲望的时候，才会想起这个弟弟。

　　等到下课铃声响起，她立刻拉开椅子站起身，匆匆的脚步往外走，正好撞到沈晔。

　　“姐姐？”他道。

　　周禾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侧过头冷冷看他一眼示意。

　　沈晔被她漂亮凌厉的眼睛看得心脏收紧，立刻意会，眨眨眼睛乖乖跟上去。

　　周禾性格高傲，从来不肯承认沈晔是她弟弟。他们在其他同学眼里一直都并不熟悉，但是…

　　少女坐在他的腿上，抓着沈晔后脑勺的头发。
　　阴暗光线投落，无人经过的角落，像恋人一样亲密的，是一对姐弟。

　　但是……沈晔觉得没关系。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姐弟才好，这样就算被人发现也没关系。

　　少年碎短的头发落在眉弓，深邃眉眼透出茶褐色的温顺。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拍着周禾的背，喉结轻动了下，微不可察地低垂眼帘，侧过头去嗅姐姐发间的香味。
　　着迷般眼皮抖动睫毛颤动，强劲的心跳不敢被姐姐发现，姐姐一定会觉得他恶心。

　　“好一些了吗？姐姐。”
　　他轻轻问。

　　周禾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他的身上，扎着马尾的头发落在沈晔的肩膀。

　　沈晔没说过。

　　他真的好喜欢姐姐，被姐姐当玩具当工具都没有关系。
　　他和姐姐一起长大，大家都只敢在背后看着姐姐，只有沈晔可以拥抱她，因为他们是家人。

　　可是家人不会滋生这样阴暗的情感吧？
　　像雨夜湿黏的青苔，像馊掉的汽水，但这些都是不可控的，都是时间、天气、自然之下，会理所当然发生的一切。

　　“……”
　　周禾被男生身上清爽的荷尔蒙包围，喉咙发干。紧密的接触能够缓解的欲望和情感越来越少。

　　不够。
　　她焦虑着。

　　一开始只是牵手就可以了，后来必须要十指相扣，再后来要拥抱，要拥抱很久很久…

　　还好沈晔是她的弟弟。
　　虽然是没用的弟弟，但怎么说也是弟弟。

　　虽然也很丢脸，但比被其他人发现要好得多。

　　她张着口，喘着气。
　　闷闷热热的呼吸急促扫在沈晔的脖颈耳廓，低垂的清冷眼眸沉淀迷乱，几缕发丝湿黏在唇上，额头都有了薄薄的汗水。

　　校服裙摆散开扑在沈晔的腿上，她一声不吭更紧密地靠近。

　　周禾的肤渴症很麻烦，不定期发作会让追求完美的周禾感到无比焦虑。而焦虑的表现在啃手指，甚至会咬得血肉模糊。

　　沈晔必须时常陪在她的身边。

　　在学校的时候，因为不是同班，所以还有些麻烦。
　　但在家里的时候，周禾会和他呆在一起，就像这样紧密。

　　虽然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这样的亲密，体温交融，会让沈晔觉得幸福。偶尔会在迷乱恍惚中迸发疯狂的想法——

　　如果他和姐姐一母同胞的话，一定也是这样的亲密。
　　他们共同泡在羊水里，从出生开始，就这样亲密……

　　很喜欢……
　　姐姐的味道。
　　带着清冷的甜丝丝的香气。

　　两个人之间带着闷湿黏腻的寂静，沈晔耳廓通红地侧过头，鼻梁从周禾的颈侧滑进她的颈窝。

　　忽然听到了周禾更急促的呼吸，还有少女略带沙哑，却十分冷静的声音。
　　“不够。”

　　安静。
　　极致的安静。
　　窗外的脚步声匆匆地路过，玩闹嬉笑的声音象征世界正在如常运转的规律。
　　不正常的是他们。

　　沈晔愣了下，抬起头，愣愣地吞了口口水，“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周禾道：“拥抱已经不够了，我想——”

　　她清冷淡漠的视线哪怕在热气中都冷静得吓人，锋利长眉轻蹙，视线落在沈晔的唇上。
　　“……接吻。”

　　一瞬间世界都扭曲，灯光变成缠住心脏的怪物。
　　咯噔——
　　沈晔听到心脏猛地跳动了下，牵连着四肢百骸的血管一起发抖。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随后是狂喜，恍惚中总觉得等这一刻的临幸已经太久。

　　没有觉得任何奇怪。
　　他就是为姐姐存在的，姐姐在他身上索取什么都可以。

　　他忍不住舔了下嘴唇，紧张道：“那我、我——”

　　周禾道：“所以，我准备交往一个男朋友。”

　　“……”
　　沈晔的表情变了。
　　一片空白，总是俊朗乖巧又阳光的少年瞬间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沉重的窒息感，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像是被湿毛巾紧紧压住口鼻，潮湿的空气不断钻入鼻腔喉咙，先发酸，后发痛，最后才发现，自己甚至不再有纾解的渠道。

　　周禾一无所知。
　　她脱力靠在沈晔的怀里，却在说这种话。她没有考虑过和沈晔接吻的可能性。沈晔是弟弟，和弟弟怎么能接吻呢？

　　她道：“有几个追求我的男生，我——”

　　沈晔忽然打断她——是平时很少出现的情况。

　　“姐姐不考虑考虑我吗？”

　　沈晔忍不住道。
　　他帮周禾把汗津津的头发撇开，目光火热紧盯着周禾的嘴唇。
　　漂亮的、浅粉的嘴唇，略有些薄，但唇珠明显。

　　他道：“姐姐确定还要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吗？”
　　他皱眉，像是全心全意为沈晔考虑。

　　“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吧？”

　　周禾没说话，只是恹恹冷极地注视他。

　　沈晔道：“我们是姐弟，是来自一个家庭里最亲密的人……所以姐姐，我不介意。”

　　说这些话的时候，沈晔的心脏砰砰乱响。
　　真的太不知廉耻了。

　　他脸上都一片潮热。
　　昏暗的光线落在少年俊朗的侧脸，他抿了下嘴唇，小声说：“再说了，看姐姐因为生病去接近自己并不喜欢的人，我觉得很难过。”

　　周禾依然只是看着他。

　　沈晔总觉得她乌黑清寒的眼眸里，带着一种隐晦至极、又藏着电流的审视打量。

　　看得他头皮发麻，脸上发热。
　　整个人没穿衣服似的羞耻，都要被她剖白看个透。

　　沈晔手指紧攥，骨节分明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心一横道：“我什么都愿意为姐姐做！牵手、拥抱，接吻，甚至——”

　　他顿了下。
　　年轻男孩臊得面红耳赤，咳嗽两声抓了两下头发，别别扭扭紧张道：“总之，姐姐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男朋友之前，可以一直利用我。我不介意……”

　　周禾笑了声，笑得沈晔紧张地撩着眼皮打量她。

　　漂亮冷淡的女孩子性格很冷，但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得叫沈晔耳廓发麻，心口一阵抖颤。
　　哪怕是略带讥讽的笑。

　　随后，他听到周禾的声音。

　　“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她说，“你不会喜欢我吧？真恶心。”
　　沈晔的心脏一下子停拍。

　　但紧跟着——
　　面前的阴影覆下，下巴被人抬起，坐在他腿上的少女低下头，碎发扫在沈晔的侧脸，微微的凉。

　　唇瓣相触。
　　激烈的电流和馥郁的香气从唇缝中堵进来，沈晔的大脑彻底宕机。

　　被姐姐……亲了。

　　哪怕恶心又怎样。
　　他就是很恶心。

　　姐姐太过耀眼，她优秀美丽，光芒把他衬得黯淡无光，沈晔对她有过嫉妒。

　　但看着姐姐的时间太久了。
　　他的目光什么时候从嫉妒变成迷恋的，就连自己也分不清楚。

　　隐秘晦涩的情感像孢子一般无声无息地生长，最后已经庞大到可以结出黏腻不堪的果实。

　　空气里带着轻微的水声。

　　沈晔呼吸急促，喉结滚动吞咽着。听到周禾不再冷静的喘息，仿佛尝到最要命的毒药。
　　他渐渐闭上眼睛，手放在姐姐的后背，把她压得更紧密。
　　纤细的腰，单薄的背，沁凉的香味，像是云雾一般缠绕他，审判他，绞杀他。
　　一切的一切，都无比熟悉，都让他迷恋。

　　喜欢姐姐。
　　好喜欢姐姐。

　　他刚刚撒谎了，要是姐姐交往男朋友的话，他会发疯的。

　　沈晔根本不会让步。

　　他们是一家人，他们一起长大，他们明明比所有人都要亲密，他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
　　沈晔很小就在给姐姐当狗了，姐姐的男朋友怎么会有沈晔了解他呢，姐姐的男朋友怎么会有沈晔懂得怎么给姐姐当仆人呢？

　　沈晔会担心，会恐惧，会一直一直留在姐姐身边，用晦涩迷恋的目光看着发光的姐姐。

　　交往男朋友也没有关系。
　　哪怕当小三，好面子的姐姐也不会声张吧？

　　哪怕这么恶心，他们这辈子也注定会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