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尘》吾妻名停

4、…

　　因为药的原因，祁淮的身体状态恢复的很快，但因为腺体的损伤严重，在维持身体机能的过程中，祁淮的声带也严重受损，身体现在勉强能够站起来

　　腺体就像是大脑一样，其受损是不可恢复的，至少现在医学达不到那个水平

　　祁淮站在落地窗边，窗外面有一棵很高的银杏树。现在正值秋季，一片片金黄色的叶片铺满了，下面的草坪，听说那是一个重症痊愈的病人在那里种的，因此也被称为福树，而他所在的病房正对着那棵树。

　　估计又是赵温偷偷安排的，祁淮有点无奈，但很感激

　　他从小就和这个发小互相看不顺眼，赵温是一个什么都将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人，看不惯祁淮这样的伪君子样的性格，祁淮也看不上他这种咋咋呼呼的性格，所以小的时候一见面就掐，但几乎每次都是祁淮赢了，并且每次赢的还风度翩翩，这使赵温每次看到他眼睛都冒火，尤其是在第二性中分化后，祁淮分化成了一个aIpha，赵温分化成了Bate。但长大后还好，还成了知心的朋友。

　　赵温一进门就看到他在那里思考人生，脸上还带着微微笑意

　　“想啥呢，这么开心，看你恢复的不错”赵温走近，和他并排站在一起

　　“还行……赵温给我办出院手续吧”祁淮嗓子的不适让他皱了皱眉

　　“不行”赵温想也不想就说“你想干什么都行，除了出院”

　　“赵温，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我还有好多没有完成的事，等不了”

　　赵温看出了他的坚决，估计怎么劝也没用了，祁淮从小就这样，虽然不爱说话，但认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

　　“因为什么，工作还是宋池”赵温看着他，直接的指出了他话里的隐喻

　　祁淮苦笑一声“还是瞒不过你，我承认，因为宋池”

　　“你想去找他？”赵温不赞成的撇了撇眉，他不是不知道他和宋池的事

　　六岁的时候，祁淮和他妈妈去了他奶奶那里住几个月，然后认识了宋池。回来之后，几乎每个月祁淮都要去龙城古巷，他奶奶居住的地方。一次两次，赵温还以为祁淮想他奶奶了，多次之后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尤其是每次回来后，祁淮笑容也多了，为此，赵温还嘲笑他公狗发情了，当然被打的很惨。直到上了高中之后，他才看到了那个让祁淮发情的人

　　赵温不得不承认宋池确实很好看，嘴角总是挂着笑，整个人都很柔和，要不是知道人家心有所属，他也想上去追。曾经，他以为他们能够白头偕老，但现在赵温觉得自己不相信爱情了

　　“想，但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祁淮走到床边坐下，站久了，腿有点疼，伸手一下一下的锤着腿

　　“哎，我就不明白了，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错，而且那个案子已经尘埃落定，法院都判定你没有罪，他…”

　　祁淮打断了他“赵温，你知道吗，从我开枪的那一刻或者说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这道题就是无解的，爱而不得罢了”

　　“呸，什么爱而不得，你跟他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祁淮眼神略微空洞，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次事件

　　，他拿着枪指着宋城的时候

　　“杀了我吧，我这辈子活的很失败，唯一的寄托也只有小池和他妈妈，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和丈夫，如果有可能的话，请不要告诉他们我的不堪。我最后悔的大概也就是沾染上这一行吧，我对不起你父亲，就算是一命偿一命吧，对了，请告诉他们我爱他们”宋城释然的闭上了眼晴

　　“砰”枪声响起，祁淮耳朵轰鸣，他看见了，他自己微微颤抖的手，以及宋池单薄的身影

　　604事件后，祁淮父亲突发心脏病过世，母亲不久也陪他父亲去了，就这样公司交到了刚满22岁的祁淮手上，从那以后他几乎没有再见到宋池，没日没夜的工作，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受一点。

　　“说不清楚了，就算说清楚，又能怎样，隔阂已经产生，终是没有结果的。至少爱过，我已经知足了”说完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像是要将肺咳出来，沙哑的声音更显颓废

　　赵温连忙拍了拍他的背，给他倒了杯水，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说不过你，我可以给你办出院手续，但前提是，你去哪我得跟着，万一那天突然死了，我还能给你收尸”

　　祁淮抬头望着他，缓慢的挤出了三个字
　　“谢谢…你”

　　“说不出来就别说了，好好养着你的声带，不过有生之年，能听到你跟我说谢谢，我也知足了”

　　祁淮听完笑出了声，这还是祁淮住院以来，赵温第一次看见祁淮这么释然的笑

　　“好好休息吧，明天应该就办好了”

　　－
　　第二天早上，赵温开的车来亲自送他回家，将祁淮扶上车后，就忍不住开始嘴欠
　　“这车新买的，你可是第一个坐的，足矣见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所以好好活着听到没”赵温从车镜里瞅了祁淮一眼

　　祁淮哭笑不得，心里很感动。自从住院以后，祁淮的笑容就变得多了些，虽然笑不达眼底

　　“去哪？现在”

　　祁淮看了一下表，早上八点多

　　“去龙城古巷”

　　“你逗我呢，四个多小时啊，你受得了吗”赵温往后瞅了一眼

　　“受得了”

　　见祁淮这么坚决，赵温也不再说什么。
　　祁淮望着窗外的匆匆闪过得风景。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一丝丝想我，祁淮忍不住的想

　　秋季，天气开始转凉，但这天太阳还是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之，没有一丝暖意，龙城入秋比较早，天气格外的凉

　　赵温下车后赶忙捂紧了自己的大衣，转头去看祁淮，只见他全副武装，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手

　　“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盗窃呢”

　　“他会认出我的”祁淮将毛衣往上拽了拽，将戴着口罩的脸遮住

　　“你在这里等我吧，我自己去就好”

　　“好吧”赵温说完就钻进车里，一分钟都不想在外面停留。

　　祁淮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