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云上禾下

7、混乱

　　楚辰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开口：“什么。”

　　柳江：“狗皮膏药。”

　　“哦。”楚辰想了两秒又开口：“你是想说一看见我就神清气爽，腰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吧。”

　　　. “......”

　　楚辰兀自笑了笑,走了也没多久就到了学校下坡，再走个几百米就到了。

　　两人依旧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走位，期间偶尔能说上两句话。

　　“你之前走读是因为要兼职吗？”楚辰看着前面人的背影问。

　　柳江沉默了有快一分钟才开口：“不是。”

　　“之前在外面租房子。”

　　楚辰点了点头：“租房子挺自由啊，怎么不继续租了。”

　　“到期了。”

　　到期，这不才开学吗？可能他初中也是走读吧。

　　“在学校也挺好，能促进同学情谊。”楚辰又点了点头。

　　柳江对他这说辞嗤之以鼻，语气连着也不怎么好：“过家家吗？”

　　他这话显然也把楚辰算进去了。

　　“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没什么朋友。”楚辰回。

　　两人之间的气氛从零一路降了下去。

　　柳江也是一秒都不带犹豫的回复：“你朋友多。”他说着朝四周环视一圈，笑着问：“你朋友那？”

　　“这不是一回事。”楚辰想解释，被柳江打断。

　　“你像只丧家狗一样蹲在门口抹眼泪的时候，怎么不去找你朋友啊。”他一字一句，说出的话像天上掉下来的导弹炸在楚辰眼前，让他感觉有些眩晕。

　　“你。”这次轮到楚辰说不出话。就像是被人扒开衣服扔在大街上，赤裸的让他想逃。

　　柳江却凑近他：“你在装什么。”

　　楚辰气笑了：“装你大爷。”

　　柳江也笑：“你知道你笑的很虚伪吗。”

　　“艹!”楚辰没忍住低低骂了一句，他不喜欢吵架，在他眼里柳江就像是青春期幼稚的中二少年，别人让他不好受了，他就得十倍的还回去。

　　他转过头调整着呼吸，再转过来时已经平静许多，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嘴角甚至带着些笑。

　　“你是在发脾气吗？”

　　“？”柳江被他这一问那点子尖锐的情绪忽然被削去了尖：“.......”

　　楚辰见他这反应大概也清楚，柳江无非是上班的时候受了欺负，自己正好是导火索。他自顾自的想着，伸出手拍了拍柳江的肩膀，一触即分：“我说错了。不该说你没朋友。”

　　“一个人也好，一群人也好，你开心就好。”

　　柳江没再说话，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但眼神中还是透露出疑惑。

　　楚辰笑了笑：“最起码，委屈的时候可以冲他发脾气。”说完，楚辰识趣的离开。

　　柳江看着他的背影，手忽然一阵乏力，手心里一直紧握着的纸团掉落在地上，得到片刻的出逃。

　　视线转移到地上，柳江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

　　次日一早，早读刚开始，柳江就被叫了出去，楚辰看着窗外两人的身影陷入沉思。

　　“楚哥，你们一家人昨天去哪玩了。”杜七拿着书挡着脸小声的问。

　　楚辰如实回答：“去饭馆吃饭了。”

　　“那有什么好玩的，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吗？周末我去你家玩啊，正好见一见。”

　　周兴也附和：“我也去我也去。”

　　楚辰想起楚瑶那张小脸，嘴角带笑：“下次吧，他们回去了。”

　　“唉。”杜七叹了口气，他观察着楚辰的表情，又笑嘻嘻的转移话题：“哎，马上国庆了，到时候我们去玩吧。”

　　周兴摆了摆手:“哎，我可不行，我妈给我安排了一堆补习班。”

　　“你这样还有补习的必要吗？”杜七见缝插针。

　　周兴一脸苦逼：“在我妈眼里，我可是未来的国家栋梁。”

　　杜七撇了撇嘴：“楚哥，你没问题吧。”

　　楚辰点了点头：“你安排。”

　　杜七在玩这一方面安排的那是面面俱到，下课铃一响就跑高龙那计划起来，柳江也在这时候回到了教室，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有些心不在焉。

　　“柳江，你没事吧。”路过刘盛华的位置时，柳江被拉住。

　　柳江扯开手，刘盛华也不尴尬，站起来问：“我们是一个宿舍的，你要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杜七三两步回到位置上，看着这幅画面忍不住吐槽：“这是什么宿舍情深的戏。”

　　周兴接话：“好看，爱看。”

　　楚辰看着这一幕，心想：那人肯定得碰一鼻子灰。

　　果然，柳江根本不会留情面：“你是闲的没事吗？”

　　刘盛华面色不改，扶了扶眼镜：“你这么说话就很难听了。”

　　柳江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回到了座位上。

　　刘盛华也没尴尬太久，他凉凉的看了柳江一眼坐回了位置上。

　　杜七鼓了鼓掌：“精彩。”

　　教室里安静一阵吵闹一阵，没有人会在意这插曲，楚辰看着黑板上的内容在书上记着，脑子里却是一点都记不住。

　　每当他试着去记，用心去学，脑子里就好像罩着一层薄雾，看不清，不明了，久而久之他也就没有心思再去学习。

　　他从没和人说过这件事，说了就好像是在为不学习找借口一样。

　　周兴也在马不停蹄的记着笔记，但他视力应该不怎么好，努力眯着眼看着黑板，楚辰看他这样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看自己的。

　　两人正写的热火朝天，从前面扔过来一个纸条。

　　杜七的字迹简直是能飞上天，上面就写了几个字。

　　杜七:中午吃啥？

　　楚辰回：随便。

　　周兴：我想吃泡面。

　　杜七：你想吧。

　　楚辰：吃泡面也行。

　　杜七：行啊，去门口那家买，那家的烤肠好吃。

　　周兴：瞧瞧，谄媚的嘴脸。

　　杜七：（你已被踢出群聊）。

　　临到中午，杜七拉着高龙一伙人就直冲校门口小卖部，什么酸菜香辣金汤肥牛的，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

　　这个点的人也是多，排队付了钱又要排队接热水，排在前面的杜七接完热水，伸手接过楚辰的就接了起来，接着更是无视了高龙几人伸过来的手，两人就水灵灵的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着面熟。

　　楚辰从裤子口袋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的烤肠，两人就一人一根吃了起来。

　　“啊，宇宙无敌爆炸香！”

　　楚辰看他这样就觉着好笑：“以后还得吃三年。有你吃够的时候。”

　　杜七摆摆手：“那不可能，我喜欢的东西就不可能腻。”

　　“哎，你俩啥时候买的肠。”高龙一屁股坐在旁边，拽着杜七的手就咬了一大口：“嗯~香。”

　　“卧槽！ ”杜七看着还剩一口的肠，脸上的表情好像失去了一个亿。

　　楚辰伸手端过他的面，让他解放双手，杜七把肠往嘴里面一塞，伸手就要去揍高龙。

　　“肚脐眼你好大的胆子，敢动我龙哥，龙哥不要让着他给他揍趴下，他的面就是我们的了。”周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丁枫作为全场唯一一个学霸，默不作声的看起戏。

　　等闹的差不多，楚辰慢悠悠的开口：“小七，面好了。”

　　几个人就坐在椅子上“嘶溜嘶溜”的吃起来。

　　“大兴你国庆真的不能出来吗？”高龙问。

　　周兴犹豫了一会：“真不一定，到时候能去给你们消息吧。”

　　高龙点了点头：“也行。”

　　丁枫问：“决定好去哪了吗？”

　　杜七：“嗯...差不多了，到时候多喊点人，热闹，楚哥，周为来吗”

　　楚辰把吃完的方便面桶往垃圾桶里一丢，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我问问。”他边说边看向手机。

　　丁枫：“楚哥竟然带手机来。”

　　杜七几人都不觉着奇怪：“我们都带了。”

　　丁枫：“你们胆子真大。”

　　“咋啦哥。”杜七看向楚辰。

　　楚辰盯着手机好一会：“吴来找我。”

　　“吴来谁啊。”高龙问。

　　杜七对这个名字也有点陌生：“不知道。”

　　“周为的发小。上次借笔记那个。”楚辰上次还见过他，就是谢舟被闫袁堵的时候，那个巷子门口的好学生。

　　杜七听了点了点头，和他们解释：“就是朋友的朋友。”

　　高龙几人:.......

　　楚辰和吴来也就见过一两次，联系方式都没加，也不知道他怎么搞来的，难道是问周为要的？有什么事不能和周为说，还要约他见面。

　　带着百思不得其解，下午下课楚辰和杜七就在学校门口等人了。

　　“楚哥，你说这吴来是什么来头。”杜七蹲在石墩子上问。

　　楚辰看着门口回：“多的我也不清楚，好像就是周哥的弟弟，两个人从小就认识，算是，周哥养大的。”

　　杜七挠了挠头：“周为养大的？他俩不是差不多大吗？”

　　这点楚辰也很好奇，周为没有父母，但却养了个没有血缘的弟弟。

　　他拍了拍杜七的肩：“下次见面你问问他。”

　　杜七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算了算了。周为看着笑嘻嘻的，但总感觉不好接近。”

　　楚辰听着杜七的吐槽，转头看了一眼校门口，提醒杜七：“来了。”

　　“哪儿？”两人都看向校门口，吴来很好认，校服和他们不一样，再者就是他那股清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气质。

　　校门口的伸缩门这个时候都会开个口子方便走读生进出，此时吴来就站在那里，目光看向朝他走来的两人。

　　“你好，楚辰。”吴来嘴角带着客气的浅笑，眼底是望不见底的黑。

　　楚辰点了点头：“你好。”杜七也朝吴来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吴来没有废话，进入正题：“今天来，我是想请你帮个忙，你可以拒绝，也可以提要求。”

　　楚辰听完，请他帮忙？绕过周为，估计他是不知道。

　　“你说说看。”

　　吴来掏出一个手机，手机里是他们团体比赛的合影，照片里男男女女大概有十几个，他们穿着一样的服饰，吴来伸手指向最前面的一个女生，女生披着头发，面上带着浅笑。

　　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没有情绪：“这是我同学，她被一个男生追求，她拒绝了，男生死缠烂打。这个男生也有一个追求者，是校外的女混混，这个混混知道之后就一直在找我同学的麻烦。还扬言这周日放假要堵她。”

　　很恶俗的三角恋。楚辰听明白了，这是想让他出面帮助这个女生。

　　“你和她什么关系？”楚辰问。

　　吴来回：“同学。”

　　杜七接话：“你这么关心，暗恋人家吗？”

　　吴来轻笑：“只是同学。”

　　别人的事，也不能无端猜测，楚辰没再追问，转移话题：“周哥出面的话这个问题不是更好解决。”

　　吴来的表情收敛起来，颇有几分严肃：“他最近受伤了。这些事不该让他操心。”

　　他又看向楚辰：“如果你能帮我，希望在那个女生面前也不要提起我。”

　　杜七在旁边“喔~”了一声，凑楚辰耳边小声说：“做好事不留名，这高低得暗恋个两三年。”

　　这么近的距离，吴来想不听见都难，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她帮过我，还她人情而已。”

　　楚辰了然的笑了笑，这件事，如果吴来和周为没关系，他肯定会犹豫，但周为的面子太大了，他只有一个回答：“好。我答应你。”

　　吴来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爽快，愣了一秒开口补充：“你有什么要求。”

　　杜七在旁边抢答：“我楚哥一向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大的好人。”

　　楚辰想说的话在最里面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只得微笑点头。

　　吴来却没把这话当真，他知道楚辰和周为关系好，所以他才会来找楚辰，但论好人，他只相信周为。

　　“算我欠你个人情，你随时可以找我。”两人回去的路上都在想这个事情。

　　杜七琢磨：“那个女生也是够可怜的，什么都没干还要被欺负。”

　　楚辰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别瞎想，我们能帮就帮，不能帮就报警。”

　　杜七点了点头：“楚哥，幸好你当时帮了我。”杜七曾经也是那个无辜被欺负的人，在他还不懂还手的时候遇上了横冲直撞的楚辰。

　　楚辰没说话，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件事楚辰本来想着和杜七两个人先去探探底，不行再去喊以前的朋友，谁知道第二天高龙就一巴掌拍在楚辰的桌子上。

　　声音之大全班的同学都一脸看好戏的看了过来。

　　“他妈的，太过分了。”

　　楚辰先是疑惑了一下，接着看向杜七，再接受到杜七心虚的笑容之后无奈的开口：“别生气，先坐。”

　　高龙坐在杜七的位置：“我多叫几个人，周日让那群混蛋玩意看看什么是正义。”

　　高龙是个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充满正义感的人，但也很容易冲动，楚辰却不能借着他的冲动。

　　“目前我也不清楚对面有多少人，而且他们都是校外的混混，有很多都耍阴招，挺危险的。”

　　高龙也不知道听没听，一秒都不带犹豫的：“你放心，我不是那冲动的人，我已经想好了。”这让楚辰根本放心不下，看他一副根本听不进去话的样子，楚辰也没再说什么。

　　谢舟和楚辰也没什么交集，今天却是个例外，楚辰正扒拉着卷子，坐在他旁边的谢舟忽然开口。“你和柳江熟吗？”

　　楚辰看过去，不明所以：“怎么了。”

　　谢舟旁边的男生开口：“我刚才买水，看他被熊磊几个人堵住了。”

　　熊磊？楚辰几乎都要把他忘了。

　　堵柳江干什么？和那次打架有关吗？这些疑问刚冒头，门忽然被推开。

　　柳江从门口走进来，脸上没伤口，表情也和平常一样。

　　教室里却是忽然安静了几秒，楚辰就听见谢舟懒散道：“这不没什么事吗。”

　　班里也再次吵闹起来，没几秒，一声“轰隆”让大家再次安静了下来。

　　刘华盛坐在位置上，他的桌子却被踢到一边，他有些紧张的问:“怎么了？”

　　柳江一手把他提起来,嘴角带着冷笑：“听说你对我有些不满？”

　　“没..没有的事。”刘盛华有些发抖，冲着其他人喊了一声：“谁在胡说！”

　　柳江手慢慢松开，刘盛华见他这样还以为没事了，维持着形象想坐在椅子上，一时腿软坐空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想打架找我。像条狗一样找主人你算什么男人。”柳江又警告了一句。

　　楚辰发现，柳江很喜欢用狗来形容别人。

　　周兴在旁边笑出声：“解气啊。”

　　班里面有不少被刘盛华欺负过的人，全都当吃了个哑巴亏，此时对待柳江的看法也从一个不好相处的人变成不好相处的牛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