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简直是人神共愤 ...
-
“怎么见林曼妙？”李不休拎起PEINCE袖口，甩开对方扣在肩上的手。
PRINCE也不恼，又搭上去。 “每个医生只有一个【点灯人】，你得先和我签订双向选择条约，让我成为你的专属【点灯人】。”
“不签。”李不休果断拒绝。身处被动境地，李不休不可能答应这种霸王条款，谁知道和PRINCE锁死有什么后果。
“我只是通知你，”PRINCE语气平淡，上前掐住李不休脖颈，“不是在和你商量。”
仿佛被摄住灵魂，李不休动弹不得，任凭PRINCE扼住咽喉。
一条通体翠绿的小蛇从PRINCE袖口钻出，顺着手掌缠上李不休脖颈，两只黑豆眼睛四处巡视，在李不休耳边嘶嘶吐信。
小蛇鳞片冰凉，李不休倒吸口气，咬牙道：“干什么？”
PRINCE安抚地拍拍小蛇脑袋。“别怕，我知道你第一次咬人有点紧张。”
李不休：“… …” 很好，知道自己即将第一次被蛇咬，有点紧张。
颈间皮肤轻微刺痛，小蛇在他右侧脖子轻轻啃了一口，又害羞起来，缩回PRINCE袖口，偶尔瞄两眼李不休。
“好了，签约完毕，”PRINCE放开李不休，“现在我是你的专属【点灯人】了。”
李不休在PRINCE身后攥紧拳头，这算哪门子双向选择！这账他记下了，迟早报复回去。
“所以呢？林曼妙在哪里？”李不休问。他抬手抚摸被咬处，血流的不多。
如果PRINCE接下来的展示让他不满意…李不休表情阴郁，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想方设法也要让对方吃点苦头。
“别着急。”PRINCE站在妙妙面前，缓缓举起方才掐住李不休脖颈的右手。
他五指张开，小蛇再次从他袖口钻出，这次它没紧张也不害羞，细小的蛇身在一圈圈盘旋中庞大，直到成年男人小臂粗细。
“过来，离我近些，”PRINCE侧头冲李不休抬下巴。
李不休无言，上前一步，那蛇睁着黑豆眼，又瞧见了李不休，倏地把脑袋埋进PRINCE衣领。
李不休：“... ...”
“嘶…”PRINCE让它冰得一颤，心觉好笑，“干嘛呢，出来干活儿。”
小蛇这才重新攀回PRINCE手臂，尾巴紧紧勾住，三角脑袋探向妙妙。
“欢迎来到，我的沙盘世界。”
随着PRINCE话音一落，小蛇探头吐信，蛇口大张，发出低沉嘶鸣。
而后以PRINCE脚下为中心，源源不断的白沙涌出，如汹涌波涛，顷刻间铺满整个病房。
接连遇到诸多怪事，李不休对无法理解的事情完全能够保持平常心。
他立在原地，挡开溅在他脸上的白沙，白沙来势汹汹，他还是被迷了视线，只好抬手揉眼。
恢复视线时，他已经不在12床所处房间。
面前课桌椅罗列整齐，身后黑板写满物理公式。
这是一间教室，教室正中课桌上，趴着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双马尾女生，制服背后写着[丰城一中]。
她是真正的林曼妙。
“看来，她仍然困在过去…”PRINCE感慨，“…[沙盘世界]，是我在【病灶】里获得的特殊能力，这个世界，源自患者内心深处情感缩影，是他们最恐惧、最迷茫，或最欣喜的一天。
但无论如何，我们的任务都是找到线索，并在被患者发现前离开。”
李不休抚摸身旁木桌，手感却细腻如沙。
未知的谜团太多，而PRINCE在这些谜团中，显然比他更加游刃有余。李不休虽然谨慎，但不得不承认，现在除了跟着这个【点灯人】，别无他法。
但如果他也能在【病灶】中获得特殊能力，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不休收回心思，追问：“什么叫不被患者发现？”
“你必须伪装自己，”PRINCE说，“要让患者以为你就是她，才不会引起排异反应。这个世界只有十分钟安全期，之后每隔十分钟，患者的识别能力增强，我们被发现的可能性也随之增加。一旦被发现，我又得重开一次沙盘。”
“重开一次会怎样？”
“会很累。”
“… …”
“… …”
“怕累学什么医？”
“…有道理。”
“你继续讲你的沙盘世界。”李不休示意。
“沙盘世界虽然不稳定，但这里的线索一定真实可靠，没有人能在沙盘世界撒谎。”
PRINCE见李不休不吭声，又说：“你不相信？不信可以试试，这个世界没人能撒谎。”
“怎么试？”李不休问。
“拿你自己试，”PRINCE笑声狡黠，“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儿？”
李不休并不想回答，却不受控制开口言语，“我不喜欢女孩儿。”
PRINCE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支支吾吾，“啊…你是那个…那个…你是喜欢男…” 他莫名有些慌乱，这可挖出个大秘密啊。
“我不是，我喜欢有点坏心思的成熟女人。”李不休继续说。
PRINCE松口气，“兄弟，我认可你的XP。”
李不休脸色十分难看，这里还真他妈不能撒谎。
“如果你再问我这种私人问题，”李不休提溜起PRINCE衣领，“我就用同样的问题回敬你，你在这里，也不能撒谎吧。”
PRINCE心想，他倒是…可以撒谎。可李不休的笑容太过毛骨悚然，估计处在暴怒边缘，他下意识点头。
“对，我不能撒谎。”
李不休松开PRINCE，仔细观察周遭环境。
“再这么听你解释下去十分钟早过了，先找线索。”
他懒得去计较，对PRINCE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儿也没有兴趣，现如今，逃出去才是关键。
扫视四周，整个教室宽敞明亮，打眼望去没什么明显异常。甚至因为室内装修风格精致，显得温馨和气。
毕竟丰城一中是私立中学，家长舍得花钱买教育资源，设施自然不差。李不休的姐姐李如意也在陈鹏飞资助下读了一中，按年纪算，正好比林曼妙高两届。
这么说来，林曼妙的家庭条件不差。
李不休思索，打量趴在桌上的林曼妙。学校制服不讲版型，格外宽大。
女孩儿脖颈纤细，身材极其瘦弱，能明显看见皮肤下突出的椎骨。她脖子上系着一条红绳，红绳下坠着长命锁，看着有些年头。
李不休蹲下身，端量起锁上花纹，鼻尖似有若无飘过淡淡血腥味儿。
“这上面写的什么呀~”PRINCE夹着嗓子凑过来。
李不休懒得搭腔，嘴里默念，“我儿林深，长命百岁…林深是谁？”
“看看我呀~你看看我呀~”PRINCE在身后戳弄李不休后背，声音嗲兮兮。
李不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头沉声：“从刚才开始就在发什么神经？？”
“完了，”PRINCE叹气，“要重开了。”
李不休抬头，趴在桌上的林曼妙不止何时醒了，她的眼睛由上至下，死死盯住李不休。
“发现你啦！”林曼妙说。
… …
沙盘世界崩塌，他们回到了12号病床前。
“我的错！”没等李不休询问，PRINCE率先解释，“怪我没提醒你十分钟已经到了。”
“我是因为什么被发现的，”李不休回想方才情形，话语一顿，上下打量起PRINCE，又说，“因为我不够娘？”
PRINCE点头，“准确来说，是不够像林曼妙。你得伪装成患者。”
李不休想起刚才PRINCE娇声嗲气的摸样，嘴角翘起，轻咳一声。
“你在嘲笑我吧。”PRINCE问。
“没有。”李不休拉平嘴角，摇头。
“就是。”
“没有。”
“就是的。”
“绝对没有。”
“...”
“…”
“那你跟我再进去一次。”PRINCE邀请。
“不好吧，你会累。”李不休拒绝。
…
“其实，我大概有些推测，”李不休打破凝滞的气氛，“只是还缺少一些关键证据。”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不想进沙盘世界。”PRINCE说，“我单独再进去一次，带点线索回来，记住啊，你欠我一次人情。”
李不休没推辞。
PRINCE重复方才动作，只是这次，李不休没再看见浩浩荡荡的白沙。他的视角里，小蛇缠住PRINCE，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PRINCE？”李不休试探。对方没有回应。
要不趁此机会，一睹这家伙真容？李不休勾住PRINCE的萝卜口罩，正要往下扯。
小蛇突然绕上前，朝他嘶嘶吐信。他往下扯一点，小蛇便害羞一分。李不休险些以为，他扯的不是PRINCE的口罩，而是新娘的盖头。
“算了。”李不休收回手。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要看比较好。
“医生，我生了什么病呀，你可要治好我呢！”妙妙语气急迫，双腿扭捏。
李不休仔细观察妙妙姿态，脸色凝重。他心中有两个猜想。
第一种，营养不良。营养不良是造成精神不振的常见原因。
沙盘世界里的林曼妙身形消瘦，而林曼妙家中经济条件并不差，客观条件富裕，那只能说明，林曼妙主观上没有积极的进食意愿。
厌食在青春期少女中并不少见，其一，情窦初开的年纪，会更加在意身材，甚至主动追求瘦身，李不休在医院见习时也不是没见过因为过度减肥而患厌食症的女孩儿。
其二，心理压力，不是来自原生家庭的压力，就是来自学校环境压力，比如家庭暴力、校园暴力。
至于第二种导致精神不振的原因…李不休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思考。
“妙妙，爸爸妈妈对你好吗？”李不休问。
“爸爸妈妈虽然工作很忙，但是很疼妙妙，妙妙很爱他们。”
不是家庭原因。
“在学校有同学欺负你吗？”
“没有的！妙妙物理成绩很好，同学和老师都很喜欢我！”
也不是校园暴力。
“妙妙，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什么是喜欢的男孩子？”
李不休见妙妙满脸天真，他的脸色反而愈加阴沉。如果妙妙没有撒谎，那么，第二种猜测的可能性…
“妙妙，你很想上厕所吗？”李不休问。从一见面开始，妙妙一直以一种扭捏的姿势坐在床上。
“医生，我…我是不是生什么病了呀！你可一定要治好我呢。”妙妙这次避而不答。
李不休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妙妙，我现在要给你检查身体。”
“你也要给我检查身体吗？”
你也要，给我检查身体吗？
妙妙的回答让李不休十指紧攥。
…
“畜生。”
良久后，他骂道。
就在这时，PRINCE从沙盘世界清醒。
“我找到关键线索了。”PRINCE脸色并不好。
“林曼妙是不是一直趴在座位上，没有起来过？”李不休询问。
“她为了抓住我，站起来了，只不过，”PRINCE说，“凳子上都是血，林曼妙她…
“怀孕了，”李不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犯困、嗜睡，食欲不振，再加上出血以及尿频，这是早孕症状。”
李不休心想，怪不得妙妙如此温顺。怀孕，不是疾病啊。
是新生、是未来、是期待，是女性的奇迹，但，绝不应该是一个女孩儿支离破碎的开始。
咚！咚！咚！
“医生！三十分钟到啦！我来找你咯！”
房门外是面目狰狞的咧嘴女。
不…李不休心想，
房门外，竟然是一个可爱女孩儿的将来。
“打起精神，”PRINCE说，“接下来，我会告诉你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