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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缘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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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央衍靠在房门外等着李川彻,再次看到一大堆宫女丫鬟端盆送水走了进去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李川彻洗漱过后还要吃早膳,想必要折腾好久,她闲来无事,百无聊赖地盯着院中正开得正盛的结棠花看。
昨夜她曾折下一棵花枝让江停拿给李川彻,便当作自己不去赴宴的一种示意,只不过他似乎没有送到,不然李川彻也不会误以为她没有将他的生辰放在心上。
在王央衍看来,王深藏之所以命江停跟随她,表面上是为了保护,但另外一层原因想必也是为了获知她的行动,简而言之,便是堂而皇之的监视,只不过这般监视并无恶意,毕竟王深藏不像是那种表里不一的阴险小人。
她对此并非抗拒,只是下意识地反感,故而有时候也会想任性为之,发表一下自己的不满,昨晚将江停赶走的举动,个中原因不乏存有此种心理。
昨夜她昏迷之时,江停或许是过于情急,一时忘记了要向王深藏禀告她那时的状况,使他无法获知她切确的消息,故而才会想通过其他的方式找到她,想必基于此番缘故,扞陵十六卫昨晚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医房。
扞陵十六卫遍布宫城各处,各个角落都有可能存在他们的眼线,想要知道自己的消息必然不是件难事。
只不过听闻扞陵十六卫为大周国师所管辖,为何会因为王深藏的命令出现?莫非是因为那两人有所联系?
但是,这两个在众人眼中本该势不两立分庭抗礼的大周朝中最位高权重的高臣,私底下难道居然是这般可以相互帮忙的关系?为了找她居然不惜直接动用公家的力量?
这些背后似乎都有着王央衍所无法获知的种种复杂秘密与关联,太过深思难免累倦,她不再想要过多思索,深吸一口气,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无论如何,江停已经回梅园了,王深藏想必也知道了昨晚发生了什么,既然如此,也便没她什么事了。
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但她还有一些想不明白无法释怀的地方,比如...昨晚大貌江岸上,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是谁?
宫城地牢的逃犯该由清驭司抓拿,若他是以清驭司之人的身份而来,为何那个强大神秘的蒙面女子会称呼他为殿下?听闻宫中有五位殿下,莫非他也是其中的一位?
王央衍想着这些问题,眼里倒映着院中被微风拂起的结棠花,眸光微沉。
风自庭中穿过,打响了屋檐边角上挂着的一只风铃,在清脆动听的铃声之中,落叶犹如起舞般翩翩飘下。
秋阳高悬,光色静暖,殿里殿外都溢满了秋意。
王央衍正在思考之中,见此光景不禁伸出手去,空中飘落的一片秋叶轻轻落于其掌心。
她散下的短发也被风微微吹起,遮挡住了一些视线,她眨了眨眼,脸上现出恍然之色,忽然想起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她的发带忘记收回来了!
……
同在宫城的一座华贵宫殿里,风景寂寥寡淡,四周寂静,仿若极少有人往来。
一处长廊之上,坐在木制轮椅上的面具男子手里正拿着一条红色发带。
他抬起手掌,发带像是受到驱使般瞬间化作一团夺目的火焰,炙热非凡,璀璨耀眼,风无法吹动,明亮得就连洒下来的阳光都是黯淡了几分,其中似乎蕴含着一种来自远古的神秘力量,霸道至极,飘过来的落叶甚至还没靠近便已化为灰烬。
“凤羽……”
面具男子漆黑深沉的眼瞳里倒映着火影,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但却有隐隐约约藏着极深的冷怒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将火焰收起,面无表情地抬眸看向天的另一边。
白云飘泊,秋阳静暖。
凉风在地面翻弄着落叶,也悄悄潜入了他的袖间。
风寂人孤,这片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人。
面具男子明明只是简单地坐在那里,背影却显得无比清绝,气息仿佛瀚如深海万分高大,举手投足皆有深意,不似山中隐居的高人,却是玩转天下的谋士君王。
白云清风、宫城檐角尽数落在他的眼里,他看着这片天与地,仿佛览尽万千世间。
……
曜灵殿的一众宫人再一次破天荒地见到了自家殿下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穿衣洗漱用膳,并且惊讶地发现李川彻昨晚睡前明明心情极差,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生闷气,此时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欢欢喜喜地吃起了早点。
众名服侍的宫人看李川彻如此反常,皆是惊讶与不明所以,好奇得正要悄声议论弄清楚这背后的原因,但却在看到门外等候的王央衍后,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经过,各自默契地对视,微笑点头。
“我们小殿下啊,也就王小姐可以管一管了!”
“可不就是嘛!”
王央衍在外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见李川彻收拾好出来了,说道:“走吧。”
李川彻一身墨红色衣裳,干净利落,脖上挂着往常都会戴的金锁铃铛,行走间发出叮铃的清脆声响,他的鬓间落了几缕细发,眉目俊朗,犹带几分稚意,脸上挂着张扬却又故意收敛住的笑,神情清爽潇洒,时不时偷瞄她一眼,好像有话要说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笑什么?”王央衍看都不用看就知道现在的他很奇怪。
“没,没什么。”
听她问了,李川彻脸上的笑忽然收住,忽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垂眸不经意间看到今日的她与往常不同穿了一件宽大锦衣,虽说依旧是极耀眼的红色,但衣服上绣着金色的花边,衬着那张极好看的脸多了些许尊贵典雅之意,步伐缓缓,轻轻移动,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愣了愣,笑着说道:“阿衍,你的衣服真好看。”
王央衍下意识看了身上的衣服一眼,心想,这有什么好看的?
她向来喜欢穿轻便的衣裳,但昨日进宫时听师姐说场合庄重,需正装相待,也便换了如今身上的这件,虽然宽大笨重了些,但对于常年修行练剑的她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听人说,昨晚你在宴席上发了脾气?”
“我,我哪有?!”
李川彻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忽然问起这个,知道她与云水谣二人之间是朋友关系,一时有些心虚,解释说道:“是她自己不懂规矩。”
“谁让她自己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擅自拿着把木剑甩来甩去的,毫无章法,真是丑死了,而且还险些甩到我的脸上!”
李川彻愤愤不平地说着话,从声音上听得出来他还是很生气。
以他的身份地位,别说是险些将木剑甩到他的脸上,即便是在他面前亮出武器都要以大不敬、冒犯论处,更何况那人还是一直以来都令他见之心烦的云水谣,如此生气也不是没有道理。
王央衍不懂他们所说的规矩到底是什么样的规矩,但也没有要评论其中对错的意思,对于云水谣她不甚了解,但却也知道她的一些性子,每每与李川彻碰见,云水谣总是会与他发生争执,两个人似乎处处都不对头,无法和平相处。
她不知该如何调解二人的关系,但自然也没有想过去调解。
就如同修道一般,有些人受天赋所限,注定无法突破,而有些人也注定无法成为好友。
想到这里,王央衍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