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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落魄皇子上综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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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祝东风换了一身新衣服,从清蝉院正殿卧房醒来。
“戎儿,戎儿……”他迷迷糊糊叫道,却无人回应。
片刻,才猛地反应过来,掀开被子,日头已高。
他忙奔出卧房,只见前院被锦衣令围得水泄不通,一名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正与沉默的宫从戎对峙。
见祝东风现身,年轻男子不顾礼仪,大骂道:“妖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挑唆我父皇,圈禁了我的母后!”
原来,昨晚之事,皇帝秘而不宣,随便找了个天象不吉的缘由,软禁了皇后。
不明真相的二皇子,只认为是两个道士撺掇皇帝这样做的,一得到消息便来找事。
说着,命锦衣令一拥而上,将他拿下。
此时,院外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萧秋声一改往日克制隐忍的脾性,一脸怒色道:“皇弟,这两位是父皇亲自下令留在宫中小住的贵客,怎可动辄打骂?”
萧商丝毫不将所谓的大哥放在眼里,反而讥讽道:“萧秋声,你一个月才能见到父皇几次面啊?上次见面,就是父皇对你剥服削爵的时候吧?现在我是亲王,而你只是个郡王,见到我为何不拜?居然还敢拿父皇来压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看到这复杂的家庭关系,祝东风如果做的是情感调解类节目,一定会邀请他们兄弟同时参加。
可惜他们都是皇家子弟,将内斗公然展示于民众之前,只会造成天下不稳,不符合头一档节目的主题。
锦衣令嚣张跋扈,仗着二皇子撑腰,向萧秋声逼近。
祝东风作为外人,不宜插手他们的家庭纠纷,可实在气不过,正要授意徒儿将他们痛扁一顿,昨日随侍皇帝身边的锦衣令正使,却突然出现,横插在萧秋声与众人之间。
“陛下口谕,传二位道长在余烈殿觐见,大皇子在殿外候旨。”
说罢,还猛给二皇子使眼色,意思是暂时克制,不要与他们正面冲突。
萧商会意:“今日之事,本殿下暂且按下不提,但不代表放过了你们!给我等着瞧。”
说罢,带着随从们,趾高气扬地离去。
当日召见之后,殿外跪候的萧秋声便接了一道圣旨。
封萧秋声为钦差使臣,即日出京巡查平安州民情。实际上是顺路出访平安州的万剑峰,查看封禅布置。
委以重任的同时,不忘加以监视。同时命深受皇帝宠信的锦衣令副指挥使随行,监察萧秋声的一举一动。
路上这数天,祝东风长吁短叹。
皇帝不肯来,却派了个窝囊皇子,还有个一天三次问话、检查行李的超雄锦衣令,剧本完全被打乱,直播封禅的计划只能无限延期。
锦衣令和其余随从都视祝东风二人为眼中钉,像押送犯人似的,不肯与他们多说话。而宫从戎自那日清蝉院夜宿之后,也变得怪怪的,整天沉默不语,连使唤他都颇为费劲。
倒是萧秋声,一有机会就来找他说话,言谈之间满含歉意。
“都是因为我,才连累宗主一路舟车劳顿,还被人管束监视,不得自由。”他垂下眼睫,叹了口气。
说这话的时候,锦衣令副使曹承,正在帐外盯着二人,将萧秋声的一言一行狂记小本本。
他同情地拍拍萧秋声的背:“千万别这么说,有吃有喝有马车,贫道已经觉得很知足。”
他到现在还只能穿普通武服,而非与郡王头衔相当的王服,但是肩宽腰窄,挺拔如松,面如冠玉,贵气难遮。
“数月前,听闻宗主带领诸多宗门一举平定魔教,为此还身负重伤,才换来眼下稍稍稳定清明的江湖。祝宗主的担当和气魄,秋声敬佩已久。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为稳固大周江山尽绵薄之力。”
他垂下眼睫,微不可闻地叹气,倒是让祝东风颇为动容。
也许,改变原计划并非坏事。请一个心怀为民热忱的俊美青年出镜,难道不比拍一个刻薄多疑自私的老头子,更对观众的眼睛友好吗?
曹承冷笑道:“没想到殿下如此心系国家,下官从前竟没瞧出殿下的雄心壮志。”
每次萧秋声来找他说话,曹承都像个门神似的拄在外面,记笔记的同时,持续性输出冷嘲热讽,令人火大。
前几次,祝东风都忍了。而今天,却实在想给他个教训。
“那是你眼瞎。”祝东风没好气地说。
两人皆是一愣,想不到他如此硬气。萧秋声更是怕得罪了锦衣令,路上再生波折不说,回朝后还会向皇帝进万剑宗的谗言,祝东风再怎么修为高深,也不能贸然与朝廷翻脸,便柔声劝道:“曹副使也是关心于我,宗主切莫误会。”
曹承本没将这两个“装神弄鬼”的道人放在眼里,被他一呛,更是面色胀成猪肝色,怒道:“你这妖道,真以为陛下暂不追究刺杀之事,就是真的放过你了吗?不过将你的脑袋暂寄在脖子上罢了。”
又转向萧秋声,阴阳怪气:“下官是眼力不好,可对那些心怀不轨狼子野心之徒,却从没看错!”
祝东风冷哼,不再废话,径直从袖中摸出一粒没吃完的瓜子,略动灵力,那瓜子便像子弹一般飞出,直打在曹承的门牙上。
只听一声破裂的脆响,曹承捂着脸蹲下,发出一声抽搐的痛喊,两颗门牙和着鲜血滚落在地。
侍卫们闻讯赶来,只见曹承满脸鲜血,正要发问,而祝东风抢先道:“曹副使撞到门柱了,快带他下去看太医。”
曹承猛地抬头,正要解释,祝东风却又是两粒瓜子飞来,直把曹承的满口牙打掉了一半,快得侍卫们连残影都没看清,还真以为是撞伤了,忙七手八脚将他扶起来。
而祝东风本就在消遣,满地是瓜子皮,再落下几粒也无人发现。
“哎呀,想是将满口牙都撞松动了,这片刻功夫又掉下来好几颗!”一名令使着急道。
曹承怒气填胸,又兼满嘴剧痛,说不出话,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被手下架走,整个营地侧目而视。
“终于清净些了。”他长舒一口气。
萧秋声深知他是替自己出头才得罪的锦衣令,又是感激,又是担忧,神情复杂道:“宗主何苦如此,只怕日后会引来麻烦无数。”
“我可是世外高人,自不会将世俗烦恼牵挂于心。”
萧秋声苦笑:“宗主待我这么好,秋声心领了,只是无以为报,深感歉疚。”
路上这些天,他早已将自己的身世原原本本告知,只因为祝东风不涉朝堂,又洒脱出尘,心态令他羡慕不已,便直接将他当成了树洞,一吐心中苦闷。
祝东风性格可不像表面那样通透出尘,一听到八卦,耳朵竖得像天线。当他说起如何幼年丧母,父亲如何因母亲前朝皇室的身份耿耿于怀,以致禁止他上书房,在前朝种种针对,祝东风听得眼圈都红了,恨不得与他抱头痛哭,与外表不符的感性倒是把萧秋风吓了一跳。
但也说明他不是口是心非、虚与委蛇之徒,因此萧秋风也有心和他结交。
“为何无以为报?贫道不远万里请你们封禅,就是为了图一个报答。”
“父皇圣意难测,此事一旦东窗事发,还不知要如何‘报答’宗主呢。”
“我是说,你。”祝东风抬眼一笑,如春水化冻,光彩照人。
“我?”萧秋声疑惑,“我一介落魄郡王,连鹰犬都可以欺辱我,尚无力自保,纵使有心,也无力报答宗主的深情厚谊啊。”
祝东风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如果,你当了皇帝呢?”
萧秋声倏然色变:“宗主不可胡说!我身为儿臣,就算有些许委屈,也断没有谋逆之心。”
“谁让你谋逆了?”祝东风奇道,“你不是大皇子吗?又是原配嫡妻所生,古代立嫡立长,怎么轮都是你当太子啊。”
“宗主有所不知,父皇并没有追封我母亲为皇后,他的意思已经明了,是绝对不会承认我是嫡子的。”
“这个老登,也太不厚道了!”祝东风咬牙切齿,“改天我就找人,把皇后给他带绿帽子的事捅出去,看他日后还怎么挺着王八脖子做人!”
他拍了拍萧秋声毛茸茸的脑袋:“你放心,就算你当不成太子,我也会把你那个二弟的名声搞臭,你得不到,他也休想!”
萧秋风:……
本以为祝宗主光风霁月,没想到行事如此阴狠毒辣。
一眨眼又过了七日,曹承一直在养伤,倒是很少找事,祝东风百无聊赖,整天盘算着如何搞倒二皇子,并将一些设想说给萧秋风听,屡屡刷新他的三观。
而宫从戎一直担当沉默的门神角色,负责望风。他似乎很不待见这份工作,也很看不惯那个时时出入二人营帐的年轻皇子,但师命难违。
直到第八天,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辽阔的平原,寒风吹得野草枯黄一片,一马平川,根本没有万剑峰的影子。
众锦衣令都慌了神,忙核对罗盘、行路图。
只见宫从戎捏了个剑诀,长剑出鞘,直冲云霄。守山弟子见到通行剑令,便知是宗主回来了,遂开启护山阵法。
云山雾罩之中,万剑峰映照金光万道。传说中的封禅神山,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萧秋声,我会把你捧红的。”
随着护山阵法的光晕笼罩众人,他耳畔渐渐模糊:“什么?”
“我会让你红到足以坐上太子之位。”祝东风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