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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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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也应当去问一问。”宋晚看向云珩,见他眉头紧锁,诧异问道,“你不想查他吗?”
云珩心下一颤,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厚此薄彼了。
当案情指向冯时康的时候,他能毫无顾忌的去查,而案情查到了范离的头上,他竟然下意识的去替他遮掩。
而他昨日还叫阮荷秉持公道,想来倒是他太过可笑了。
心情愈发的凝重,他勉强打起精神来,笑着看向宋晚:“怎么会?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既然此事关系着冯时康是否为元凶,我便应当去查。”
宋晚能感受到他突然变得心情不好,心下也很是为难。
乔家表妹还心心念念的想要嫁给范离,若是查出他原有婚配,不知是何感想。
想了想,她道:“我私心里是想让你查一查范离的。你也知晓宝珠妹妹对他很是满意,若当真是他邀请冯举人,我也好去问一问宝珠,范离有没有同她说起过他那位已故的夫人。”
瞧着宋晚殷切的看着自己,云珩心里的那点子别扭消散了许多。
他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查个清楚。”
宋晚轻笑,叫千寻将那堪舆图收起来,便叫春岚将早膳端进来,待他用罢早膳,才将他送出门去。
星露不解的问道:“只是去寻探花郎做个证,姑爷为何如此不高兴?”
宋晚亦是不解,左不过云珩有自己的考量罢了。
她叮嘱一番,正想从地道离开,云玥便寻了过来。
“嫂嫂,你今日有没有空闲?”云玥进了门,便笑意盈盈的问道。
她向来在府上无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托辞来回应。
云玥却已经快言快语的说了起来:“宝珠姐姐方才叫人给我递了帖子,说是今晚约我们去渭水泛舟。”
“圣上不是安排了明日在渭水邀考生们一道泛舟吗?怎么乔家姑娘今晚便要前去?”春岚诧异问道。
若是春岚不提,宋晚都要忘了这回事了。
原是临近清明,渭水当有祭祀活动,但须得圣上下令才可。因着今年是春闱,考生们又因故滞留在京都城中,所以景元帝便决定邀请他们一道泛舟。
原本是明日之后百姓们才可在渭水泛舟,但为了保证安全,今晚便可有少量人员可泛舟其上。而乔家是皇商,当年又有乔思自费征集粮草保住漠北,他们向来是第一批泛舟之人。
云玥笑眯眯的说道:“还不是明日人多眼杂,无法同探花郎好生说话,宝珠姐姐这才想到要邀请咱们去泛舟?上次的春游也搞砸了,两人没有说上话,这次咱们当好生为他们二人出一份力才是!”
“原是因为这个。”宋晚笑起来,“我白日里要去舅舅家一趟,晚上同锦妹妹一道去渭水河畔。不若你同大嫂一道?”
云玥撅着嘴:“可是我想和两个嫂嫂一起。”
宋晚莞尔,捏捏她的鼻尖,道:“待晚上去了,我一直同你在一处,可好?”
云玥这才又高兴起来:“那咱们可是说好了!”
待送走了云玥,宋晚便收拾妥当去了五柳巷的宅院,好在是赶在千寻去接她之前到了。
上了马车,却是去了鸿月楼,并未去今日选出来的那几个宅院。
宋晚压下心底的狐疑,全当不知此事,跟着去了鸿月楼。
彼时,云珩已经在里头落座多时,考生们也都陪着说话。他们进去的时候,只听一个考生正在口若悬河的说着冯时康同郑思年的恩怨,而范离也坐在一旁。
“我与他们二人是从城外破庙遇到的,彼时正下着鹅毛大雪,我进庙之时,他们正在争吵。我一进门,他们便都不说话了,分坐在柴堆两边,谁也不看谁,气氛很是尴尬。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还是冯时康先邀请我烤烤火,我这才在那破庙里住下了。
后来方圆兄也到了破庙,他很是开朗,同说我们说话,气氛这才缓和不少。大雪封了路,我们不敢乱走,便在破庙里住了三日,后来带来的粮食实在是吃完了,这才硬着头皮下山。好不容易才到了鸿月楼落脚。”
云珩让宋晚和千寻坐下,这才问道:“那你们住在破庙里的这三日,他们二人可还有争吵?”
“没有。”那人摇头道,“那三天他们两人互相不说话,但是看起来好像是郑思年单方面不理冯时康。不过,冯时康弄好了吃的给他,他也接受,看起来也算和谐。”
这倒叫云珩诧异了:“听你这么说,他们两人之间关系尚可,怎么就是有恩怨?”
“大人莫急,在下这就说到了。”那人舔了舔说的口干舌燥的嘴巴,继续说道,“许是彼时我们共患难,落单就是个死,所以那三日都很和谐。但到了鸿月楼,郑思年就变了脸色。”
范离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笑着说道:“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再说吧。”
那人很是感激,受宠若惊的接过,连连道谢,连喝了几口,这才继续说道:“当时鸿月楼里房间还很充足,我们都在纠结住安静一些的一等房,还是住便宜一些的三等房。郑思年就先给自己订了一间上等房,又对着冯时康冷嘲热讽,说他的钱都是乡亲们给的,拿着乡亲们给的银钱挥霍,也太不是人了。
我们这才知晓冯时康家境不好,一时间也很是尴尬。但是冯时康很是坦荡,笑着应下,就选了三等房。实不相瞒,我的家境也不是很好,本来想咬牙选个中间档次的二等房,不叫旁人看不起。有了冯时康在前,我便借口陪他,选了同他挨着的三等房,而方圆兄则是选了同郑思年挨着的一等房。”
“对对,我记起来了,当时我是在你们后面进门的,我当时还觉得郑思年太刻薄,不敢同他相处。后来才发现,他只对冯时康如此,对旁人都很好。”一人应和道。
得了人作证,先前那人底气便更足了,继续说起来。
“住了几日便是上元节,彼时楼里已经差不多住满了,掌柜的便说从那日起,每隔七日便有大儒来讲课,直到科考前。在课堂上,郑思年很是活跃,还总是刁难冯时康,从那开始,冯时康便落下了一个愚笨的名声。
但是私下里我们一道做学问,他并不同课堂上一样愚笨,反而很是敏捷,三两下便可破题,给出的解决方法也很是新颖,并不照本宣科。后来我们几个熟识的就替冯时康说话,还觉得他也是今科状元人选。又过了大约半月,方圆兄突然和郑思年一道在大儒的课上发难冯时康,将他赶出了鸿月楼。”
宋晚很是诧异这中间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看起来像是方圆和郑思年一起将冯时康给排挤了。
但是为什么呢?
范离也很是赞同他的话:“我看过冯时康写的文章,很有见地,若是正常发挥,不入三甲,也是榜上有名。”
闻言,考生们都面面相觑。
原本以为最没有竞争力的同窗,竟然很是得到科考老师的看重,他们顿时心里没底了。
“如此说来,这冯时康便是有杀人动机了。”
一道嘹亮的声音传来,大家看向门外,云珩的眼睛微微眯起,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
“谢奕。”云珩耷拉下脸来,冷着一张脸看向来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谢奕大大咧咧往他面前一坐,回道:“此案关系重大,圣上见进展缓慢,便叫我来协助你办理此案。”
“用不着。”
云珩张了张嘴,看向突然出声的宋晚,惊讶的一双桃花眼都微微瞪起来了。
谢奕也没想到,坐在云珩身边的这位其貌不扬的小娘子,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当即冷了脸。
他身后跟着的小厮怒喝道:“大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同我们小侯爷这般说话!”
宋晚冷笑一声:“我一不吃你们忠勇侯府的饭,二不拿你们的银子,我又有什么不敢跟他说话的?若说不敢说话,也应当是这些谢小侯爷不敢往我们面前丢人现眼才是。
同姐姐订了娃娃亲,又同妹妹暗度陈仓,如此不要脸面,有什么脸面来审案子?我都怕他颠倒黑白,将好好的案子断成了冤假错案,叫好人蒙冤!”
谢奕的脸登时就变了,一双鹰眸犀利的看向宋晚,杀意乍现。
“大胆!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小厮说着,就想将手中的佩剑抽出来,当场斩杀了宋晚。
千寻吓了一身冷汗,连忙出手,就见一只茶碗从面前飞过,直接砸在那小厮抽剑的手上。
只听“铮”的一声,那剑又回到剑鞘,而小厮的脸色一白,手不停的哆嗦着,再也动不了。
他的手骨断了。这是千寻的第一反应。
而后,千寻顺着茶碗的来处看过去,只见云珩面前的茶碗消失不见,而云珩惊诧的看着宋晚。
这茶碗是谁掷出,可想而知。
千寻这才想起去年中元节,她从马车上掉下来,自己想去捞她,而她却比自己动作更快,稳稳的落在地上一事。
怪不得她一个小娘子能毫发无伤的从陇西走到京都城来,还能在路上救下贺老太君。
“掌柜的,给我们大人再上一个茶碗。”宋晚朗声道,“碎掉的那只,算在忠勇侯府世子谢奕谢小侯爷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