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夜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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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进来。”几声敲门声过后，南叔的声音缓缓响起。
二人推门进屋，南叔的正对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帽衫的女生，屋子里烟雾缭绕，俨然一幅景象扑现在眼前。
“过来坐。”南叔抬手招呼，手上的烟灰也随着他的动作飘闪而下。
南风走向前，那女生的样貌也慢慢浮现在眼前——她的头发被束成了凌乱的低丸子荡在耳后，额前碎发和刘海儿挡住的脸颊的大部分面积，右手夹着烟，黑色卫衣的衣袖被她拉到了手掌中段，只露出了小部分手掌和五根骨节分明的手指，食指上戴着戒指，与手上的几道划痕相映。
“这是……南季。”南叔笑嘻嘻地开口道，“来找我们，帮个忙。”
南叔说完，南风便看向南季，南季同样也抬头看着南风，这次她的眼睛没有被睫毛挡住，而是完□□露在外。
南风和她相视的一瞬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仿佛二人是跨越了半个世纪的再次相遇。
“我叫……”南季伸出左手，卫衣衣袖同样拉到了手掌上，“南季。”她的声音略显低沉，像是有意地在控制。
“南风。”南风伸出手，轻轻地握了下。
“北亭。”北亭在南风介绍完之后缓然开口，但并没有伸手。
“就两个人。”她收回手，转过身对南叔说。
“啊……我知道你的顾虑。”南叔看了看南季，又看了看他俩，“他们两个是我们这里资历较深，能力也很强的杀手，绝对没有问题。”
“开价吧。”南季深吸了一口烟，身体微微往后一靠。
“哈哈，爽快。”南叔摁灭了烟头，“价钱得看您的满意程度，得任务结束后再谈。”
“不用了。”南季说着拿出了一大包美金，“我现在就付。”
“好。”南叔起身，将美金往自己身后一揽。
“您可以把他们带走了，怎么用，由您自己安排。”南叔说道。
南季没有说话，起身向外走去。
走出组织后，三人上了一辆越野吉普车。
“我在曼哈顿的日落大道上找了间宾馆，今晚在那住。”她抬手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明早的飞机去匈牙利，我要杀的人在那。”
“为什么这么远来美国找人。”南风问道。
“因为有名。”南季不知何时拿出来两把匕首，扔给他们，“用这个杀，但是我不确定那里会有多少人。”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应该是个教堂，里面是个孤儿院，会有孩子。”
听到这里南风愣了愣。
“你们的任务只是需要帮我把那些看守人员杀掉然后把孩子放出去就可以，别的不需要多管。”
“有名……”南风精准地捕捉到这一词语，问道。
“啊……”南季感叹了一句，“现如今世界链条锁之下有四种势力，我要杀的是一个，你们又是一个，剩下两个我不知道。”
傍晚，日落大道。
“我订了三间房，你们可以去安置一下自己的东西。”到达酒店后，南季递给他们两个人一人一个房卡。
“待会儿要不要出去吃，我在这附近有一家蛮好吃的中餐厅。”南季不知什么时候话突然变多了。
“好。”南风轻描淡写地接过房卡，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趁着两人进房间的间隙，南季走到酒店二楼正厅的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缓缓下降的日落。
“我好了。”南风走过来。
南季转身，只看见了南风一个人，“那个。”
“他说身体不太舒服，应该是训练过度了，这两天天天泡在健身房。”南风有些无奈。
“走吧。”南季抬手戴上帽子，在外力的作用下锁骨下有着纹身的一小片肌肤露了出来，刚好被南风瞥眼看到。
饭后，天色刚好，二人游走在被落日照耀的曼哈顿街头。
“我的皮球……”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孩童叨扰的声音，南风下意识反应想要转身接住球，却发现皮球已经被南季从混乱的车道上解救。
“给你。”南季把皮球给了那个混在外国人堆里的华人小孩，并把她从刚刚那一堆故意扔她球的外国小孩里拉了出来。
“谢谢姐姐。”小女孩用甜甜的声音道谢。
“没事。”她摸了摸小女孩毛茸茸的脑袋，“被欺负了要反抗回去，别怕。”南季难得露出了笑容。
“嗯嗯，谢谢姐姐。”小女孩像见到了家人一般蹦蹦跳跳，“姐姐真好，我以后也要成为像姐姐这样漂亮的人。”
听到这句话，南季轻微地愣了一下，磕磕绊绊地说道：“姐姐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她停顿了一下，就仿佛不知道要说什么，“姐姐，是坏人，别像姐姐这样。”她收回了抚摸小女孩的手。
“Wendy，where are you？”一阵女声传入南季的耳朵。
“是你妈妈吗？”她轻声问小女孩。
小女生含笑点了点头。
“去找妈妈吧。”她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背，又看着她蹦蹦跳跳去找妈妈的背影。
再转身，一阵壮丽的景象浮现在眼前-——赤红的落日悬浮在两栋高楼之间，橙黄色的光芒为来来往往的车身镀上了层层斑驳，形成了曼哈顿悬日。
伫立在各个角度的摄影师按动快门，霎时，日落大道上的人们也停下脚步，共赴这一刻无与伦比的浪漫。
自从昨天晚上看完落日后，南风就感觉自己一直在睡觉，哪怕在登机的过程中是清醒的，但仿佛自己就是从那天晚上一直睡到了到匈牙利的那天。
“你们完成任务后可以去多瑙河畔坐邮轮，最好点一瓶香槟。”她转头看着南风，“这里是……匈牙利，布达佩斯。”
南季租了一辆车，带他们来到了一个极为偏僻的野岭。
“还需要往里走一阵。”南季下了车，说道。
三人在大约半米高的野草之中徒步了几个小时后，一座教堂傲然耸立于其中，旁边有着围栏，主楼之后还藏匿着数座亭台楼阁。
“就是那。”南季望着这个自己曾经经历了无数磨难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一种极大的无力感拖住了她，让她恐惧着迈出这一步。
“你们，帮我把孩子们放出去就可以。”她嘱咐着。
三人缓慢的向教堂附近的围墙靠近，南风和北亭用黑色面料挡住了半边脸，右手持刀时刻警惕，就宛如将要潜入古堡进行刺杀的刺客。
三人刚刚从大门进去，就传来了一阵声响。
“Who is there？”里面有人喊道。
北亭和南风打了个招呼，示意自己去。
于是三人分岔开，南风带着南季往教堂里面走。
“那里只有女学生，穿着蓝色裙子，除了她们，其余的都杀了。”南季压着声音说道。
南风谨慎地向教堂主楼的大门靠去，侧身伏在门上，察探着里面的动静。
我待会要上楼，找人。”南季说。
“明白。”南风轻喃了一句，“我开门了。”
南风轻轻地打开教堂的门，女孩们歌唱颂歌空灵的声音顺着门缝向外溜出，但随着教堂大门敞开的幅度越大，声音也随之减小。
南风立即站到敞开的大门之间，里面是在教堂之中唱歌的女学生，和一名牧师，而牧师身旁站着四个警卫。
“What’s the matter with you？”那牧师试探性地问。
南风没有回答他，只是将刀刃隐藏在背后往前走，她走过去，穿过女学生，在女孩们看见匕首发出尖叫前手刃了牧师。
紧接着，南风回头，学生们凄惨的叫声已经充斥着整个教堂，而南季已经没了踪影，大概是已经上楼了。
“Go out！”南风大喊一声，随即学生便如洪水般涌出了教堂。
几乎是在牧师鲜血迸溅的一瞬间，四个警卫就好似设定好了法阵一般从四个方向同时朝她冲来，警卫没有拿枪，南风转头，不动声色地将匕首插进了率先冲上来的人的心脏。
另两个从自己左右两边同时跑来，在刀剑快要挨上她时，南风向后一蹲，一撤，两名警卫的刀互相插入了对方的心脏。
“还有一个……”南风笑道。
还有一个，就在自己身后。
南风蹲着转了个身，在警卫抵达前猛然向前翻身，将整个人倒立了起来，双脚缠在那最后一人的腰上，两脚将他的双腕踩在一起，再用力做了个卷腹起身，把匕首稳而有力地插入了那人后颈。
待解决完这些麻烦事后，南风开始往楼上走去，楼梯上布满了警卫的尸体，刚上到二楼，她便看到了满脸血痕且被逼到了墙角的南季。
南风走过去，迅速地解决了拿刀的警卫。
“没事吧？”南风扶起腰身塌在墙面上的南季。
“没事。”南季扑了扑身上的灰尘，抹了把嘴唇上的血，转身便往楼上走。
南风没有回答，只是听到了源源不断的脚步声。
“都在这儿了。”她喃喃道，双唇勾起一抹微笑，随后马上提起匕首，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战斗。
很快，不出南风所料，警卫如鱼群般涌到南风面前，在那之后，还有一个戴着面具，身着欧洲中世纪长袍服饰的人。
“杀。”那人一声令下。
在那人的喊声贯穿南风双耳过后，所有人如洪水猛兽般朝南风冲来，可南风观察到，每个人都是赤手空拳，没有任何武器。
南风蹲下身子用脚一扫，将第一个杀上来的男人带趴下，随后又迅速往旁边一移，再抬手用手肘往下一个走上来的人的后背上重重一压，瞬间两个人倒在了一块儿，后面好几个人也由于惯性的作用一起摔在了地上。
南风则是借着这个机会迅速走到那个掌握大局的人身边，用匕首划开了脖子上的衣服布料，抵着他的脖子。
“让他们退开，不然都没得活。”南风在那人耳边道。
那人沉寂了几秒，似是在思考，随后便做了个手势，让那些人离开。
“这位小姐，可以放开我了吗。”面具之下传出经变声器加工的声音。
南风拉着他没动，眼睛却在这一楼层中反复扫视。
“不放。”他用着挑逗的语气问道，“你的那位朋友，现在也许被围攻了吧。”
听到这句话，南风轻笑道，“你说哪位啊。”
随后，南风的脚踝在刀尖离开的一瞬间挨上了他的侧颈，似是与刀尖重合，将那人踢出去半米远，但对方却能用惊人的核心力将自己稳住，没有跌倒，实在是不可思议。
“我让他们，下去找他。”那人站起身，略带风度地扑了扑身上因打斗而沾染的灰尘，“怎么样？”
“随你。”南风说完便退向楼梯口，按着耳麦，悄声问南季，“那个戴面具的要杀吗？”
“没见过，随便。”南季的声音夹杂着喘息声，“可以玩玩，不想玩可以走了，记得去坐船，旅途愉快。”
“陪你玩玩。”南风卸下耳麦揣进口袋里。
那人似乎是听到了南风的话，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将南风手里的刀踢飞。
“这样更公平一些。”那人语气中略带些得意。
随后，那人的脚急速向南风攻来，都被南风悉数挡下，趁其不备，南风精准定位长袍下膝盖的大致位置，踹了下去，紧接着迅速起身乘胜追击一腿劈在了那人肩颈位置，那人瞬间整个人塌在地面上。
南风转身要走，那人却突然暴起向她冲来，南风转身的每一招动作都被他挡下，似是非常熟悉自己的招数，在最后将南风抵在墙头。
“输了。”那人带着些许疑问又挑逗的语气问道。
“是吗？”南风笑着看着她，仿佛透过面具紧盯一副熟悉的瞳眸。
那人用戴着手套的手轻挑起南风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南风则是抬头，以蔑视的。
姿态仰望着他，然后右手搭上他的肩膀，右脚环在他的小腿上，霎时向上一用力，右手和右腿将那人悬空，随即收回右腿，让他整个人横躺着摔向地面。
那人估计是被摔蒙了，半天都没有反应，南风没有时间和他耗着，转身下楼去找北亭。
正如那人所说，北亭确实被围攻了，只不过南风到的时候，北亭刚刚手刃了最后一个警卫。
“受伤了吗？”南风走过去，扶起坐在地上的北亭。
“没有，都是别人的血。”北亭抬手，又来回转身让他看。
“那走吧。”南风卸下脸上的面罩，擦了擦北亭脸上残留的血迹。
“去哪？”北亭笑笑。
“去坐船。”南风将面巾揣进口袋里，“多瑙河。”
夜晚，多瑙河畔。
国会大厦伴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二人在夜晚八时准时登船，南风也很听话的点了两杯香槟。
上船不久后，发动机的隆鸣声缓缓响起，伴着瓶内香槟的微微一荡，晚船启动。
匈牙利的夜晚比白天凉了许多，不知是否是在异国他乡的原因，南风心中竟有种孤独的自由。
“好看。”当船舶开到正对着金色大厦时，倚在身旁的北亭开口道。
“嗯。”南风将酒杯轻凑上去，与北亭的酒杯碰撞，发出“叮”的一声，随后轻抿了一口，南风没喝过香槟，入口瞬间，酸涩的口感在口腔内蔓延开来，但在最后尾调，竟有些难言的清甜。
夜晚的风轻徐而过，将南风鬓角几绺微发吹得飘起，哪怕眼睛被吹得些许干涩，却仍有许多浪漫是眼内不可及，或许我应该倾尽全身去拥抱它们，让群生感受到我炙烈的烂漫，但我想，最好的时机并不是现在，再等等，等一个万物飘静的夜晚。
南风将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口感没了刚刚的酸涩，取而代之的是炽热的甜。
她将嘴唇轻轻触在了玻璃杯上，闭上眼，回味着香槟入口带来的奇幻与妙彩。
再睁眼，她看见北亭偏过身，将自己的嘴唇也覆在了杯壁上，与南风的嘴唇几乎齐平，中间只隔了杯体间的空气——是个隔空的吻。
南风看着眼前闭眼的少年，风轻掠过他的发丝，将它们吹得春风荡漾，微微挡在眼前。
也好，就让时间这样消逝就好，不必过于盛大，也无需得凡尘，这样便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夜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