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文野一点来自A市的震撼》白水很凉

22、第 22 章

　　百里边承认自己的内心有所触动。

　　谁看到一个40来岁穿着和服的光头男子在粉粉嫩嫩的蛋糕店里从座椅下方掏出一个冰柜再展现出里面满满当当的冰淇淋后，可以毫无触动呢？

　　看到百里边神色的变化，种田山头火知道，自己赌对了。

　　会面的地点和时间都是由百里边决定的，睡得迷迷糊糊的百里边面对这位异能特务课长官的邀请并没有捉弄的闲心，只是森欧外给他留下印象过于深刻，以至于在确定地点时“蛋糕店”三个字脱口而出。

　　没有给百里边修正的机会，种田山头火一口答应了下来。

　　蛋糕店又怎么样？总比直接被拒绝好吧！

　　而冰柜之中满满当当的冰淇淋就是异能特务科接连奋斗了两个星期后得出的最佳答案——虽然他们必须承认这其中有赌的成分。

　　在最后一次冰淇淋和猫咪的对决之中，冰淇淋因为得到了种田长官的支持脱颖而出——那只三花猫无论如何也不能抓起来送给百里边。

　　至少在走投无路之前，不可以。

　　事情的进展远比种田山头火预想的更加顺利，对于异能特务科提出的“绝不阻拦，绝不干涉，绝不打扰〞，百里边显得相当赞同。

　　虽然双方都没有点一块蛋糕，但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谓是宾主尽欢。

　　“真的不打算住宿吗，百里？虽然横滨和东京不远，但每天通勤的时间加上来得有一个小时了吧。”虽然村濑一早就猜到百里边会选择走读，但还是忍不住劝告。

　　百里边肯定的点头，虽然东京大学的宿舍条件不算差，但他还是更喜欢住在自己的家里。

　　何况如果选择了住宿，那就每隔5天才能回一次家。他的家里又只有他一个人，那岂不就相当于每个周末都要做一次大扫除。

　　百里边会选择金融专业，是村濑万万没有想到的，虽然没能找到目标，但他一直以为百里边应该会选择文学之类的专业。他曾经试图追问过原因，却没有获得答案。

　　其实百里边也动摇过，他曾经考虑过数学或是玄学专业。不过他清楚，以自己的实力通过数学打造一个可以穿越时空的虫洞，无异于白日做梦，至于玄学，他从小到大没有见过一次鬼，想来并没有什么天赋。

　　与其将本就飘渺的回家的希望寄托于这些，倒不如把对家乡的思念寄托于金融——整个A大有将近一半的人选择这个专业。

　　开学第一天，百里边独自坐上了前往东京的电车。他拒绝了村濑的陪伴，理由是上次旅行时他们已经去过东京，没必要再陪一次。

　　大学的课程不怎么紧张，即便有半个小时的通勤时间，百里边也都可以在晚上7点前回到家。

　　只是随着冬天一步步接进，天黑的时间越来越早。在10月的末尾，迎接百里边回家的风景不再是夕阳的余晖，而是路边一盏又一盏的路灯。

　　从东京到横滨的电车上，人数不多。大概是因为横滨的确太混乱了，有办法移居到东京的人大多不会回来。

　　过分安静的车厢让街道旁排列有序的路灯越来越像沉默的观众，一言不发的窥探着其中的乘客，哪怕只是内心上的一点点小瑕疵，也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百里边在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是孤独的。

　　那为什么不留下梦野久作呢？

　　那个孩子当年只有9岁，他已经失去了父母亲人，对名义上收养了他的森欧外也没有眷恋之情。

　　他期待百里边救他，也希望百里别留下陪他，可他没有想过，与百里边相互依靠。

　　只有能够互相支撑的，才算是家人啊。

　　这样的条件对于当时的梦野久作而言，未免太过苛刻。但这偏偏是百里边心中，对家人最重要的认识。

　　那又为什么不跟上村濑呢？

　　大概是因为，百里边也会害怕吧。

　　害怕被发现，他不是个那么好的孩子。

　　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百里边回忆这些年的生活，虽然他既没有成立什么名震天下的杀手组织，也没有创建人尽皆知的企业品牌，但他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好了每一天的生活。

　　百里边为什么名字是边呢？

　　因为被取名为风花雪月，傲厌冥离的祖先们，虽然个个举世闻名，却往往爱恨纠缠，至死不休，有些甚至抱憾终身。

　　所以还是当故事的边缘人物吧，没那么有名，没那么有钱，没那么有权，但平安喜乐，一帆风顺。

　　深夜emo能在白天留下的只有黑眼圈，不过百里边这个星期正好没有出行计划，倒也不用担心被唠叨。

　　有了十八岁那年的自行车掉链事件，百里边就考取了自己所能接触到的所有机动车的驾驶证，为了保证技术过关，他还特地找上了当年的倒霉鬼，阿呆鸟，为自己进行特训。

　　作为出师礼，百里边从阿呆鸟手上得到了一辆摩托车，虽然由于外形过于拉风，以至于很长时间里百里边都没有去动它，但今天恰好是一个适合兜风的好日子，戴上头盔，班里边就离开了城区。

　　潇洒飙车的后果就是迷路，虽然百里边肯定油箱里的汽油一定足够他回到家，但是依然不能改变他找不到回家的路的事实。

　　这其实也不能怪手机导航，毕竟横滨的特殊性让它的路总是一年一小修，两年一大修，时间长了根本来不及更新系统。

　　不过好在，距离百里边不到300米的位置，有一家孤儿院。

　　不知道是没有招牌还是真的就这么简洁明了，那间孤儿院的名字居然就是孤儿院，虽然外观有些简陋，但敲开大门，百里边发现内部的设施倒也还算完善。

　　只是时间不太凑巧，百里边登门拜访时正好是孩子们的午睡时间。

　　了解了百里边的来意，那个理着蘑菇头不苟言笑的院长，虽然没有表现出热情，但还是尽责地告诉了百里边回去的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百里边转身的那一刹，他似乎听见了从孤儿院另一边传来的呼救声。

　　可为他引路的院长却没有表现出可疑的样子，甚至面对百里边疑惑的表情，还反问发生了什么事。

　　“大概是幻听了吧，摩托车骑久了，总觉得有呜呜声。”百里边笑着回复。

　　目送百里边消失在视野中，院长才关上门。而百里边也根据院长指示的路线成功回到家中，才怪。

　　幻听什么的，他才不信。

　　百里边将摩托车停在不远处，自己返身绕回孤儿院。小心避开门口的监控探头，没等百里边仔细回忆究竟是哪个方向传来了求救声，他就敏锐地发觉前方传来了沉重的铁门打开的声音。

　　他快步跟上，趁着门合拢前的最后一点空隙，发现了囚禁其中的白发少年——虽然看不出年龄，但从身量来看不会超过13岁，考虑到对方似乎遭受了虐待，14、15岁也不是不可能。

　　百里边原本打算趁此机会靠近铁门，看看能不能听见些什么。但没等他靠近，铁门就再度打开。百里边只能放弃。

　　也许是察觉到了目光，就在院长消失在墙角时，他突然又扭头看了回来，确定没有其他人站在禁闭室门口，才再度离开。

　　又等了5分钟，确定那人不会再回来了，百里边才慢慢的靠近铁门——虽然有铁链固定，但只有一个锁，是非常传统铁锁。

　　从衣袖中掏出细长的铁丝，回忆太宰治说过的要点，百里面成功打开了铁锁。但碍于沉重的铁门在开启时发出的声响，百里边只能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挪动。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察觉到大门打开，中岛敦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嘘，你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吗？〞害怕惊动他人，百里边压低了声音悄声问道。

　　“不是，我做错事了，院长惩罚我待在禁闭室里。”

　　这可不像是单纯的惩罚，趁着中岛敦回答问题之际，百里边检查着对方的身体。虽然没有刀伤，但上面有不少新鲜的鞭痕，而且对方的身形有些过于瘦弱了。

　　即便这家孤儿院大概是真的不太富裕，但也绝不至于把孩子养成这样。

　　又问了几个问题，在听到中岛敦回答，只有他一个被这样对待时，百里边就知道，事情绝对不是做错事那么简单。

　　但更加详尽的信息肯定不能在这里得知，已经耽误了近10分钟，午睡的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

　　“你，要不要跟我走？”

　　看着眼前陌生的青年，中岛敦毫不犹豫的点头。只要能带他走，是谁都好。

　　只带了一个头盔，又碍于中岛敦的身体，百里边不敢像来时一样潇洒。还没等他考虑好应该把中岛敦送去哪里，他就听到了对方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

　　好吧，也许在把事情问清楚之前，他该带这孩子去顿饭。

　　这天发生的一切对于中岛敦而言都太过不可思议，等反应过来，他已经吃了足足10碗茶泡饭了。

　　看着桌对面面色凝重的百里边，中岛敦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因为饭量大被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