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撒莎

2、第一章

　　齐玉看着脸上带着困惑和疑问神情的莫云淡淡笑道：“我们先告辞了，你且好好休息。小月，好好照顾莫小姐。”然后在莫云疑惑的目光中拉着齐麟转身离开。

　　她看的出那少女心中充满疑问，而那疑问只怕是来自于她，不过她既不想问，也不想帮她做解答。她还没想好要怎样处理这个捡回来的受伤少女，所以有没有必要为她上心是一件值得思量的事。唇角的笑又加深了几分，眼里却依旧是一片清冷，像一泉寒潭既冷却也洞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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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人年轻，恢复起来也快的很，不过五天光景，莫云已可下床走动了。这几日齐玉每天都探望她一回，那浅浅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却也更让她疑惑。为什么后来齐玉会被说成是那样的一个人，是性格的改变还是历史的错位？如果是改变，那么难道在她的生命中将发生什么重大的事？

　　莫云如是想着，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在府宅内的花园里散步。

　　“莫小姐，不可再往前了。前面就是主人的居所了。”婢女小月拉住仍欲往前走的莫云说道。像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一群贱民，能被主人收为奴婢好吃好住已算不错，哪里有资格接近主人的居所，尤其是在这个时辰。那些可以呆在主人居所伺候的，大抵都是些家世清白的人，哪里是她们堪比的。若是随意乱闯惹怒了主人，被赶出这里，她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在外面生存。

　　“主人的居所？那里不能去吗？”莫云困惑地问道。怎么还有这规矩？是这家如此还是所有人家都有这个规矩？

　　“莫小姐是小姐地客人，自然可去，可是我……”小月低头嗫嚅着说道。她和这位莫小姐不是一个身份哪里能去？

　　“既然如此，咱们便……”莫云正要说离开，却隐隐听到一阵争执声，那当中清冷却带着怒意的女声听来如此耳熟，让她不由好奇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月，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去就来。”她若没听错那事齐玉地声音，不知她在同谁争吵的这么厉害。

　　离声源的方向越近，越可以清晰听到那女子的声音，那是她从未听过齐玉高声的质问。

　　“为什么要让小弟走上和你一样的路？为什么他要当个军人？”齐玉带着冰冷的笑容冷冷瞪着她的父亲问道。

　　“这是他的命。他生在一个军人的家庭就注定了这种命，我十五岁时不也是如此？”赤帘将军齐非用一种淡漠的语气说道。这是这个国家军人家庭注定的宿命，只要这个家庭还有一丝血脉就要为这个国家牺牲生命，又又什么抗争的？

　　“命？父亲，你在说笑话吗？什么是命？凭什么要认这种命？凭什么我们要拿着自己的鲜血却为那些完全不值得我们效力的肮脏的贵族们来牺牲，为他们制造享乐的条件？你有没有看过那些住在下层区的贫民们，有没有看过那些受人欺凌的女人和小孩？他们生活在一种什么样的境况下？那些贵族可曾把这些人当人看？在我们家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那些贵族都做了些什么？奢侈、浪费、政治迫害、虐杀贫民，哼，父亲，难道这样你还要让小弟也变成和你一样，然后最后和祖父一样英年早逝在那个战场上？你可以，我可不行，我不能让我唯一的弟弟最后为了一些不值当的理由去死。你要牺牲是你的事，少把小弟带上。”齐玉用一种极度愤恨的声音说着。凭什么要把齐麟推倒战场上？为了那些人值得吗？为了那些根本就不曾把他们的性命放在眼里，不曾感激过，只会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贵族值得吗？他们即便把疆土保护的再完固，可一件东西已经从内部腐坏又有什么用？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响起后，齐非用痛心而坚定的语气说道：“这件事不容你说话。没有人可以改变齐麟半年后满十五就要到军营报到的事实。你不能改变，我也不能，因为这事规矩，是传统，除非这个国家灭亡，否则就不会改变。半年后，让齐麟准时去报到。”

　　齐非甩下这句话迈步走出房间。这个女儿自小聪明伶俐，别人需要花很久才能想明白的事，她一个时辰就能想个通彻。麟儿虽然也很聪明，但比起姐姐到底是还有差距。他一直在想这个孩子身为女儿身真是可惜了。在这个国家，女人的地位不过就是件男人身边的附属品，无需才华，无需聪慧，只要有张美丽的脸孔就够了。但是这样是枉费了玉儿的聪明冷静了。今日玉儿的话他知道不是没有道理，他何尝不曾这么想过，可是想过又如何？又能改变什么吗？只要这个国家、这种制度存在一切他们就不得不走上这条路，况且他们保卫的并不是只有那些贵族，他们保护的还有这个国家，他们不能因为那些贵族而舍弃了其他人。这是一整个国家，如果没有人保卫，这个国家就会灭亡，国家里的所有人都会沦为奴隶，也不见得会比现在好上多少，也许更差，与其那样不如在本国受人奴役的强。

　　不容说话？为什么不容她说话？那明明是她弟弟的生命不是吗？只因为她是女人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她凭什么要将自己弟弟的生命交给一个无谓在拖延着正在衰败死亡中的国家？她不是不明白父亲的想法，只是她不愿接受，她不认命，绝不，这不是她齐玉的性格。美丽的脸庞上浮起森冷的笑容，让她看来如同一座玉雕的修罗，看的莫云暗暗抽了口气。手被猛力拉扯，一下子被拖离了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