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官家庶女》来自森林

2、上课

　　清荷好不容易摆脱清蓉，回到房间后只觉得身心疲乏，比上了一天的思想课还累。

　　修整了一番心情后，清荷来到书房，把先生留的功课整理出来，单独放在一个小匣子里。

　　先生姓邱，是府里从外头请来的女夫子，本也是官家姑娘出身，后来家道中落，自梳当了夫子，被程家请来教授姑娘们诗书礼仪。

　　至于郎君们，则是跟姑娘们分开，去外头的书院读书。

　　邱先生即能成为姑娘们的老师，学识自然渊博，除四书礼仪外，还有琴棋书画等课程。

　　据清荷所知，外头更多的是推崇女子无才，至多读女四书，如程家这般也是少见。

　　世人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然而在婚后，又希望夫妻间琴瑟和鸣，若是普通百姓之家兴许是能做到的，可在真正的官宦之家，一个不读书甚至不识字的太太又有几个能跟自己的夫君欢畅交谈、心心相契的，更多的是男主外女主内，将女子娶回来管理家事、奉敬长辈、教养子嗣的。

　　读书使人明智，哪怕邱先生教授给她们的书仍是筛选过的，可读书于女子而言，仍是放宽眼界的开端。

　　清荷坐在窗边手托腮，心想明日邱先生回来，这样能睡到自然醒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

　　第二日，清荷睡眼朦胧的被冬儿叫起来，一阵梳洗后，就被林姨娘催着去正院请安。

　　既然程熙病已大好，清荷昨日又见过太太，理应从今日开始恢复请安之事。

　　清荷虽觉麻烦，但林姨娘的话她还是听的，不巧的是，她来的时候比较巧，清蓉和六姑娘清樱也在。

　　清樱是冯氏之女，是家里最小的姑娘，又娇娇俏俏的，很得老爷太太宠爱。

　　清荷进来后先给冯氏行礼，说了句；“太太”，又转身对清蓉和清樱称“四姐”“六妹”，然后在姐妹俩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她素来就是这么寡言的性子，众人也都习惯。

　　六岁的清樱还是个孩子性子，转眼就忘记方才是如何恳求冯氏不去上课，圆圆的眼眸望着清荷满是惊艳，甚至脱口而出：“五姐姐，你又变美了！”

　　饶是经常被清樱直白的夸奖，清荷还是略有些不适，轻声说道：“六妹过誉了。”接着低下头，侧脸上透着一点粉晕，愈发显得她娇嫩纯美、妙不可言。

　　若说旁人还有些惊艳赞叹，轮到清蓉眼中，就是满满的嫉妒与忿恨。家中姊妹六人，唯她生得清秀普通，若说在旁的人家里兴许也能称得上是小家碧玉，可程家不同，家里姊妹容色非常，哪怕比不得清荷的姑射之貌，亦是秾李桃夭的娇丽佳人。

　　她掩饰住心中的异色，面上从容的说道：“姑娘家最重要的是‘德言工容’，德行才是第一位，容貌是最后一位。五妹合该在前者多下功夫才是。”

　　这是说她光有容貌却无德行吗？清荷不禁觉得好笑，连旁边的冯氏都诧异的看了清蓉一眼，觉得她不会说话。

　　“四姐说得是，”清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容貌美丑本就天生，人力无法改变，确实无需注意。”

　　清蓉猛地看向清荷，眸中的惊讶、嫉恨一览无余，接着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立马收敛心态，脸皮僵硬道：“五妹说得是。”

　　清樱尚幼，还看不出姐姐们的争锋，而坐在一旁的冯氏倒是诧异，素来谨言的庶女还有这么一面。

　　再看自家这个憨吃憨喝的姑娘，心里不由发愁，自己是不是将孩子养得太过单纯了呢？

　　因着还要上课，冯氏不曾留三人太久，说了两三句就把她们给打发出去了。

　　姑娘们出去后，冯氏才对方才不言不语如同隐形人般的周氏说：“奶娘，你瞧瞧，程家的这些姑娘们可没一个省油的灯。”

　　“我从前觉得清樱尚幼，不舍得让她懂的太多，只想着她长寿喜乐就好，现在看老四和老五，我这样做是不是错了呢？”她犹豫的说。

　　周氏坐在冯氏身旁的矮凳上，满眼都是自己奶大的姑娘，她柔声劝道：“您就是太多心了。六姑娘到底才六岁，这个年级便是天真烂漫一些又能如何，家里有您跟老爷撑腰，将来也有郎君在，还有姑爷心疼，能一辈子喜乐又有什么不好的。”

　　“如四姑娘、五姑娘这般庶女，哪家不是这样，如此才显出六姑娘的可贵来。”

　　“您瞧瞧四姑娘，也不知袁姨娘是如何教养的，眼长在头顶上，还自作聪明，嫉妒自家姐妹，这般小家子气，您难道真觉得好吗？”

　　冯氏一听也是，她说是想叫清樱多懂一些，可也不愿弄成四姑娘这个样子，就是五姑娘这样的她也不愿意，若真养成这样，那还不如现在这样呢！

　　见冯氏听进去她的话，周氏继续说：“再者，您就是担心太早，咱们六姑娘到底年幼，到了四姑娘和五姑娘这个时候未必不能知事。等稍稍大些，您多多带在身边，学些管家之事，这天长日久下来，再不知事的人也该开窍了。”

　　冯氏点点头说：“奶娘说的是，我也不求她有多上进，只要能有咱家大姑娘一半好，我这当娘的就心满意足了。”

　　周氏看着眼前自己奶大的姑娘，不知不觉间已经从窝在她怀里哭泣的小姑娘长成一个孩子的母亲。外人都说姑娘命好，不过是举人家的姑娘，却被侯府出身、两榜进士的老爷看中，被聘为继室，到如今夫君敬重，儿女双全，不知羡煞多少人。

　　可她们怎么知道，当初姑娘是废了多少心力才弄到今天这个局面，若只靠着老爷的那点宠爱和敬重，她的姑娘恐怕早就沉积在后宅里了。

　　姑娘们上课的地方在榴花阁，三人进去时，里面已经来了两人，正是府里的大姑娘清梅和二姑娘清菊。

　　清荷此辈，不论族中，只论其父程柏膝下，共有三男六女。除原配嫡出的大姑娘清梅和继室嫡出的六姑娘清樱、三郎君程熙，其余都是庶出。

　　只不过庶出里面大郎君程徽和四姑娘清蓉是袁姨娘所出，二郎君程衍和三姑娘清棠是苗姨娘所出，二姑娘清菊是跟林姨娘一个院子的李姨娘所出，而她则是林姨娘所出。

　　姐妹们见礼后，比起清蓉围绕着大姐姐清梅说话，清樱凑到二姐姐清菊身边，清荷只默默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因着姐妹们年岁不同，所学进度也不一样，阁中分出两处位置来。清梅、清菊年纪大些，坐在一处，清棠、清蓉、清荷还有清樱年岁相近，坐在另一处。

　　许是肖似其母，清梅个子极高，柳眉凤眸，容颜娇艳，尤其是一身石榴色衣裙衬得她亭亭玉立、明丽动人，使得站在她身旁的清蓉黯然失色。

　　“姐妹们都来了啊！”黄莺般的娇声从门口传来，清荷不用看也知道，来人定是三姑娘清棠。

　　听着清棠的声，清樱欢喜道：“三姐姐，你怎么才来？”姐妹里，她们俩性子最似，都是活泼之人，关系也比其他姑娘们要好。

　　清棠一袭鹅黄色衣裙，从门口进来，先朝清梅、清菊行礼，“大姐！”“二姐！”

　　“三姐！”“三姐！”……

　　“四妹！”“五妹！”“六妹！”

　　姐妹们一番称呼过后，清樱就抛弃二姐，来到清棠身边，两人窃窃私语起来。

　　过了还不到一刻钟，邱先生从外头进来。

　　邱先生容貌清丽脱俗，性情温柔，举止优雅出尘，一身书卷之气，在程家姑娘中口碑极好。

　　因着两边进度不同，邱先生先令清荷等人默写一篇字，然后就到另一边，继续讲解四书。

　　清荷下笔有神，比其余人都要早的写完。她放下笔，侧耳倾听姐姐们的课程。

　　邱先生说的四书自然不是郎君们才学的四书，而是女四书。

　　邱先生的课程是先以《三字经》《千字文》启蒙，再辅以女四书，但年幼的姑娘四书课程并不多。而如清梅清菊这边，还有几年就及笄的，则是将女四书作为重点，再辅以其他诗书学习。

　　一堂课时间不长，还不到半个时辰，清荷把写好的字交给邱先生，由她品评。

　　邱先生接过来，认真细看，接着又翻阅了清荷带过来的功课，然后莞尔一笑道：“字迹清丽婉约，比之前稍有进步。”

　　清荷听完唇角抿其一抹笑，不枉费她前几日的练习。

　　除此之外，她又指点了几处需要注意的地方，“……你看这里，这一笔稍稍无力，使得整个字都显得少了几分风骨。”

　　清荷一看，确实如邱先生所言，不由说：“先生所言极是，清荷日后一定注意。”

　　邱先生满意的点点头，要说在这些学生里面，最得她眼缘的就是清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