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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小执着》首映礼(五) ...


  •   驰路是个泪点很高的人,但有几处,她看得心间泛酸,看到最后,不禁落泪。

      而全程,身边的男人,一直悄悄地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两人的手心都泛出了黏/腻的汗,他也没松开。

      她的手机振动了,隔着泪花,她看到一条新信息。

      【Z】:傻子,哭什么!

      驰路看向身边的谢劲舟,他握紧她的手松开,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像往常抱着她拍她肩膀,无声地给她安慰。

      她单手打字,敲得慢,发出去后,抬手想擦眼泪,却不想伸出来一只手,拭去她的泪水。

      他真是仗着暗色,肆意妄为!

      但她喜欢他这样,喜欢在她掉眼泪时,帮她擦的人,是他。

      每次缠绵时,他会格外轻柔地吻去她的泪珠,在她耳边用勾人的哄她:“宝宝乖,还有一会儿就好了。”

      他说的“还有一会儿就好了”,根本就是空话。

      事后,她一脸绯红,声音都没了力气,抬起泛红的眼睛问:“谢劲舟,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疯?”

      “我疯吗?”谢劲舟惹得她酥麻难当,偏又若无其事地说,“还不够,远远不够。”

      此刻,影院坐了这么多人,她的小船,没法亲吻她的眼泪。

      她有些想念他的怀抱了。

      他抱着她的每一刻,都像被炙热的太阳包裹着。

      让她一点点陷落,也让她一点点沉沦。

      他们温存后刻下的痕迹,像神的旨意,勾画出爱的剪影。

      身旁的人,在她手心里写着什么,细细感受着,一笔一划,写了好多笔,她无法辨别他写了什么。

      驰路看他,用唇语说:“什么?”

      “我陪你,到永远!”

      心间泛起的酸涩,瞬间被暖意填充。

      多好,她不再是一个人在电影院里看电影,她的身边,终于有人陪着她,帮她擦去眼泪,不让她独自在乌云下哭泣。

      方才她给他发的那条信息是:

      【燕尾蝶】:舟哥,十年后,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没一会儿,她收到了他的信息。

      【Z】:驰宝,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你都要在我身边,只要我不松手,你就绝对不要离开我!

      【Z】:因为,我爱你,会爱到不能说“我爱你”的那天。

      ……

      电影屏幕上滚动着饰演的演员、工作人员。

      最后意外有彩蛋。

      暴雨中,婚车里。

      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说:“陈执,你碰我脸干吗?”

      “脸上有一根眼睫毛,帮你拿掉。”

      “陈执,非要去参加婚礼吗?”

      “你后悔了?”

      “上学时,你找假女友也就算了,结婚也要找个假新娘,真是服了你了!”

      “没办法。”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演戏可以演一时,但不能演一辈子。”

      陈执想回,但听到震耳雷声,还有“砰”的撞击车玻璃的声音。

      他没有看到下坠的人,只看到车窗上四溅的血。

      他睁大眼睛。

      半晌,声音有些发颤:“我也不想演戏。我想结婚。”

      最后说了一句唇语,谁都没有听见。

      只有他知道,那句话是:想跟我的小朋友结婚。

      画面消失,闪现黑幕,上面写着:

      未完待续。

      ……

      驰路的心猛地下坠,这是她之前没有看过的一幕,是连她都不知道的剧情。

      她之前看完全片,已经哭过一次,为卓洛跟陈执互相暗恋十年却无果的爱情,也为自己跟谢劲舟分开的那六年。

      但她万万没想到,陈执是想跟卓洛结婚的,他的妻子选项里的那个人,竟是卓洛。

      无尽的悲伤潮水,兜头将她掩埋。

      她哭得泣不成声,为他们的爱而不得。

      有人悄悄抬手帮她擦眼泪,小声笑她“小哭包”。

      驰路却看到这个笑她“傻子”的男人,脸上也有泪水。

      呵,还笑别人是“小哭包”。

      这谢大佬成“谢哭包”了。

      驰路戳戳他的脸颊,用指腹点了点他脸上的温热液体:“还笑我,你看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

      一旁的邵忱从屏幕上移开视线,看到的便是小情侣嬉笑打闹的画面,扶额,无奈摇头。

      *

      观影结束后,是跟观众的互动环节。

      驰路跟主创人员站在舞台上,看到座无虚席的观众席上,大家的眼睛都红着。

      之前导演跟她说:“驰老师,你看吧,看这部电影,不费十包纸巾,算我输!你也是,看之前,别忘了带纸巾。”

      结果,她的眼泪流了不少,纸巾只用了两张,因为其他的眼泪,都被谢劲舟擦掉了。

      影厅里弥漫着悲伤的氛围,谁都没有从剧情里走出来。

      就连主持人在念开场白时,声音都是哽咽的。

      提问环节,有问作家写这本小说的初衷的、有没有原型。

      作家第一次道出心声:“是我朋友的故事。”

      话音刚落,现场哗然。

      方才混在人群中砸驰路、邵忱的黑粉们,看完影片,心生愧疚,不该有“改编就是毁原著”“改编是坨shi”的念头。

      刚才把驰路额头砸破的黑粉,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最终鼓起勇气,向驰路提问。

      她拿着话筒的手有些发颤,心里发虚得厉害,拼命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驰老师您好,想问下您当时为什么要接这部电影?”

      驰路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镇定自若地看着这位观众。

      她认出来了,这位观众,是砸破她额头的那个。

      她记得她砸她时,神色有多凶狠,仿佛跟她有深仇大恨。

      但此刻,她仿佛变了个人,凶狠不复存在,而是温和的、怯怯的。

      驰路知道,没有人生来就充满邪恶之心,被恶填充的人,或许对某些事件、某个人有误解。

      她对这个女生并没有体现出一丝一毫的恶意,反而笑着回答:

      “看完这部电影的,可能会觉得这是一部非常凄美的暗恋故事。我记得,第一次拿到这个剧本时,看第一遍没什么感觉,觉得不就是暗恋吗,不就是悲剧吗,这样的故事,其实挺多的。”

      “但我有天晚上,回去挺晚了,那天很累,但一直睡不着,起来又把这个本子看了一遍。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哭了至少十次。”

      “为什么?因为我看到的不只是暗恋、不只是悲剧。我看到的是一个女生付出的十年青春,看到的是她的矢志不渝,看到她为了变成更好的自己,自己缝合命运的碎片,自己拯救自己的勇气,我看到了一个女生向上的力量。”

      “她的十年,不仅仅是十年,还是她的一辈子。过了这十年,她的青春不再了,她喜欢的少年也不再是十七岁的少年了,她所有的幻想和期待,都成泡影。她活了二十七年,她最想抓住的东西,直到最后都没抓住。我为她的爱而不得心痛。”

      “我看完剧本的第二天,就给导演打电话,告诉他我愿意参演。”

      这位女生内心被触动,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声音渐渐如常:“谢谢驰老师,还想问一下,您演这部电影时,有没有让您想过您的青春,您有没有暗恋过一个人?”

      这是道送命题,演员最忌讳的就是透露个人隐私。

      隐私一旦透露,网上会出现铺天盖地的言论,好坏掺杂,甚至被曲解。

      驰路没有立刻作答,主持人出来控场,刚想接话,帮驰路略过这个话题,却听到她开了口:

      “我想,每个人的青春里,都会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也许他不够帅、不够优秀,但他在你心里,是最帅的、最优秀的。”

      “十七八岁的少年,是仲夏里的声声蝉鸣,是教室里风扇里呼呼吹出的热风,是篮球场上飞扬的身影,也是被风吹了无数次鼓起的白衬衫。”

      “他很近,又很遥远;他很甜,又很涩;他在,又仿佛不在。”

      “少年赤诚坦荡,是最美的诗行,也是最炙热的太阳。他不会被世俗干扰,也不会把热爱埋葬。他爱恨分明,铁骨铮铮,用喜欢浇筑信仰。他青涩又乖张,为了梦想可以扬帆起航,坚定地去往远方。”

      “风吹过一年又一年的夏,少年留不住时光,却永远是彼时少年郎。”

      “我的十八岁,也出现过这样的一个少年。”驰路看向台下的谢劲舟,两人的视线隔空对视,似有柔情在彼此间化开。

      “他不优秀,也不完美,但他是我破碎青春里的一条星河,驱散了我的黑暗,兜住了我的下坠,让我的灵魂不破碎。”

      “我有过无数个白昼,却都被我活成了黑夜。是他让我知道,白昼是白昼,黑夜是黑夜,它们也可以不相交。”

      “暗恋是什么?也许是跟他一对视,心脏里就有一万只蝴蝶在振翅。”

      “少年是夏日晚风里叮叮响的车铃声,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坐着扎着马尾辫的女生。”

      “我的青春不盛大,我的暗恋不热烈,但我的少年,永不困于荆棘,永远长风再起!”

      “希望这部电影,可以带你找回遗失的青春,也可以让你的心震颤,为十七八岁的少年,更为你付出很多很多的青春。谢谢!”

      驰路的视线从谢劲舟身上移开前,感受到他目光的热烈,仿佛他还是六年前十八岁的少年。

      他看她时,仿佛在用目光热吻她。

      他张扬不羁、野性难驯。

      如果他是狼,一定会是头狼,第一个能捕捉到猎物。

      现在这只狼,被她一点点驯化,为她俯首称臣,看向她的目光,都变得温柔、深情。

      她看向那位女生:“谢谢你来观看《小执着》。”

      女生终于笑了:“谢谢驰老师给我们带来这么精彩的电影,很喜欢很喜欢你演的卓洛,演得特别特别好!我会来影院多刷几遍,还会安利给我身边的朋友!”

      她知道以后不会有这样的场合、有这样的机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她要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一刻,她们都看着对方,脸上都有笑容。

      冰山坚不可摧,但遇到太阳,也会融化。

      *

      《小执着》首映礼的最后是大合照,合照完,小苏带着驰路往外走,谢劲舟紧紧跟在她身后。

      到了影院外,来的粉丝把门前围得水泄不通,但没有扔东西的了。

      小苏想要帮驰路挤出人群,却怎么也挤不开。

      影院的工作人员刚想要前来,谢劲舟却抢先一步,挡住了汹涌而至的粉丝,像一堵坚实的墙。

      驰路没上保姆车,而是上了谢劲舟的那辆破旧越野车。

      车是罗子昂给送来的,驰路不知道谢劲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到罗子昂朝他们挥手时,听到谢劲舟隔着喧嚣的人声,稍稍俯身跟她说:“驰宝,敢不敢跟老子私奔?”

      “去哪里?”驰路看到他勾唇,露出痞气的笑,神色中还透出一抹疯劲,她调笑,“难不成你要带我,私奔到月球?”

      他在打什么主义,要玩什么花样、发什么疯?

      这人偏偏不公布答案,挑衅道:“敢不敢?”

      她驰路怕过什么,死都不怕,还怕跟他私奔?笑话!

      “行啊。”她倒要看看,他要带她私奔到哪里。

      带她钻进越野车前,小苏急得不行,这是什么场合?他们也太明目张胆了!

      小苏拽着驰路的外套,使劲地朝她使“驰姐,不要走”的眼神。

      谢劲舟走上前,不知道跟小苏说了什么,她竟然乖乖放人了,还笑着跟他们挥手。

      ……

      坐到车上,驰路问刚才谢劲舟跟小苏说了什么,他这人,竟守口如瓶,没有给她透露一个字,反而格外得意地说:“驰宝,是不是跟了我,你的个人时间才多了些?”

      “谢劲舟,你在开玩笑吧?”驰路说,“跟了你,我的个人时间被压榨得快没了。”

      “为什么?”谢劲舟明知故问。

      “你……”驰路想起谢劲舟跟她在一起时,做的那些不能言说的秘事,脸颊微微泛红。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还跟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似的,脸红成什么样了。”

      “才没有!”

      “驰宝。”谢劲舟瞥了眼她放在膝盖上的左手,将腾出的右手覆到她手背上,插/入她的手指间。

      “我的十八岁,出现过一个人,她是我荒芜人生里飞进来的一只蝴蝶,结束了我夏夜里的彷徨,落在我的肩膀,在我的骨骼里生根发芽。”

      “我的热烈,为她而生;我的心脏,因她滚烫;我的灵魂,因她看见天光。”

      “驰宝,你是我的蝴蝶,也是我的心脏。我爱你!”他扣着她的手指越发紧了。

      驰路对视着他的眼眸,两人的视线,黏腻得像缠在一起无法分开的网。

      她刚想说话,谢劲舟忽然急刹车,她的身体猛然往前扑去,胸膛撞上硬物,一阵疼。

      发生了什么?

      她看向前方,有一个躺在地上的女生,还有一个跪在地上的男生。

      地上似有斑驳血迹。

      女生看起来奄奄一息。

      男生看起来痛苦不已。

      无人的深夜,他们像两缕飘落人间的孤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6章 《小执着》首映礼(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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