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
见是艾青，还不待许琸言出声招呼，汪强先一马当先凑了上去。他道：
“哟，小青青，你这是跑哪去了，”汪强作势要往他脑门上抹，“跑得这一脑门汗啊。”
艾青避了下，泥鳅似的窜到许琸言跟前，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句。
汪强等人没听清，这下可不乐意了。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汪强故意瞅着尤啓道：“连我们压寨夫人都要瞒着？”
许琸言盯了他一眼，这人丁点不害臊，顷刻推搡着其他人进了三班后门。
许琸言正要抬脚往一班走，挨过尤啓身边时，又加了句，“别听他们胡咧咧。”
随即走了。
身后人一直目送他进了一班后门。
直觉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但许琸言没第一时间跟自己知会一声。
心里突然起了点小别扭，不算什么严重的事，只是让尤啓觉得，不是那么得劲就对了。
另边，俩人进了一班后门，许琸言问，“真假？”
艾青猛地点点头，见教室里还有其他人在，他声音跟刚才一样，小小的，但很坚定道：“千真万确。”
体育课上，见许琸言跟着三班那帮傻大个走了，艾青帮体育老师跟几个男生把一些器材搬出来后，原本是要找高明去的。
也没什么事，反正只要许琸言不在，他俩总挨着，旁人也都习惯了。
路过一帮女生围着聊天的树荫下，还有人给他指路道：“……刚看见你家高明往那边去了。”
艾青没理会这句调侃，只跟这帮嘻嘻哈哈地胡乱招了招手，往她们指的方向寻去。
往常解散后，他俩要么跟着许琸言去球场上被虐，要么就是坐场边当许琸言的吃喝外加拉拉队外援。
今个没了许琸言，这人就是个眨眼功夫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艾青还挺稀奇。
直到他猛然看见这货竟然趁保安和老师都没注意的情况下，翻墙跳了出去。
艾青：“……”
虽然他跟高明俩个，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三好学生，但按历史经验来看，这种事发生的概率无异于彗星撞地球。
“也没请假？”许琸言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艾青懵懵地摇了摇头。
请没请假，他其实也不太清楚，总不好直接去问正帮女生抻着皮筋的体育老师吧。
许琸言没立时做出什么反应，沉思几秒后，他忽然问道：“这段时间，高明有没有频繁提起某件事，或是常去某个地方之类的？”
问完，他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过不多会，教室里又陆续进来几个或拿东西，或自觉自习的同学。
许琸言目光没什么焦点地看了眼，重又把头低下，可刚低下那刹，他猛然抬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直面露痛苦神色的艾青似乎也因为想到什么，面部表情一瞬明朗起来。
俩人望向彼此，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同一个关键词——北门！
……
从黄主任办公室出来，尤啓左右看了眼，没见到那个熟悉身影。
刚跟他一道递交完检讨书的几个傻大个们，明明刚向黄主任保证过，立志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转头就勾肩搭背着，开始问晚上去哪打球。
有人提议要不去网吧开黑吧，正好游戏上新了一个活动，可以免费抽皮肤！
几人一听这话，立时眼睛一亮，把打球这事抛诸脑后了。
汪强大马猴似的，跟着这帮走到尽头，马上要往下拐了，忽然回过头来，见许琸言家的那位冷脸小美人还站在原地，遂叫了声，“尤啓，干嘛呢，还不走？”
尤啓想问问怎么没见许琸言，又觉得问这些人问了也是白问。
犹豫不过一瞬，他没吭声，但脚步跟了上来。
正是放学时分，校门口很是热闹。
大多数学生都三三两两结伴着往外走。
偶有碰见骑车的同学，调皮的还会趁势往后座上跃去，直把那车晃得开始画S型。
旁边有不甚被碰到的同学，全都大惊小叫着避开。
避不开的，被撞完，登时揪着这俩货像是要把他们脑袋顶上那几根稀松的毛全都薅下来。
在一众‘嗷嗷’乱叫中，经过的老师也会伸手过来，雨露均沾地挨个敲一遍。
引得一旁其他同学纷纷如石投静湖泛起的涟漪般，向着四周一圈圈扩散而去。
不消十分钟，校门口这锅沸腾的热油，又会重归寂静。
换来门卫大爷笑着把两侧大门缓缓关上。
而走在最后的尤啓就是在别人都把大门关上后，才从一旁的小门溜达了出来。
谁知，他刚出来，就被一旁等的心焦不已的人一把揪住往旁边的小树林里带去。
“怎么才出来？”许琸言上来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
尤啓一时有点懵，想问，你怎么在这，刚才递交检讨书时，怎么没见你。
他站定后抬眼，看见了一旁的另一位，艾青。
刚还攀升起的喜悦，有点往下降的趋势。
尤啓：“嗯，人多。”
许琸言：“……”
一旁艾青没敢发表什么，只是眼神不断在他家言哥和这位酷哥身上来回转圈。
“走走走。”许琸言也懒得跟他计较，拉着人就往前走。
“去哪？”尤啓被他扯得身子稍斜，问道。
艾青正要应答，许琸言眼珠子一转，抢先一步截口道：“当然是带你去吃好吃的！”
艾青愣了下，只得呐呐闭嘴。
其实这事，在艾青看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他俩今晚过去，也不过就是去转一圈，自身猜测都还八字没一撇呢，断不好把这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言哥还要巴巴地等在校门口，一定要把三班这人带上。
其实许琸言也不太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专门等一下尤啓。
仨人行走在树荫下，朝着北门的方向而去。
许琸言状似不经意地抬眼，往侧边看了眼。
尤啓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尤啓，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许琸言原本想说什么，忍了下，到底把嘴闭了回去。
虽然潜意识中觉得，许琸言刚才那句带自己去吃好吃的，纯属是借口，但尤啓依然什么都没多问，跟着人走了。
等到地，他发现这地，他来过。
之前许琸言专门叫人来为他加油，重跑三千米那天，结束之后，他吆五喝六地带着一帮人来这吃过饭。
好像是家川菜馆。
尤啓抬眸往前寻去。
许琸言瞟了眼他目光，笑道：“别找了，今天咱不去上回那家。”
说着，又朝一旁的艾青点了下头。
尤啓‘嗯’了声，把书包肩带从左侧换到右侧，沉默地跟上。
仨人走了不一会，尤啓抬眼。
川菜馆改成了麻辣烫店。
尤啓：“。”对美食没什么研究的尤同学无语地想，请问这差啥？
许琸言问身边的艾青，“就是这吧？”
艾青沉默着点点头。
仨人进店，这家是个自选麻辣烫店。
店面不算大，进门就是两个并排的保鲜柜。
仨人刚踏进店内，结账柜台后的人头都没抬起来就先喊道：“自己选哈，筐子和夹子都在小料台那边。”
艾青捣了下许琸言手臂。
许琸言道：“没事，先吃饭吧。”
他转头又问尤啓，“能吃辣吗？”
尤啓：“……”
能不能的，现在还有的选吗？
尤啓：“……还好。”
听闻，许琸言朝他明媚一笑。
他能不能吃辣，曾经也在同一屋檐下住过的人能不知道吗？
故意逗他的。
仨人各自选的烫菜很快被端上桌，这回换了个女掌柜，笑嘻嘻地跟他们道：“味道要是淡了跟我说。”
“小料，葱花香菜啥的，那边台子上都有，想要加什么小帅哥们自己取哈。”
许琸言自来熟地跟人客气了几句，直把老板娘哄得笑着进了后厨。
等她走了，许琸言问，“这位就是那小女孩的妈妈吧？”
正掰筷子的艾青赶紧点点头。
许琸言沉默了下。
注意到尤啓目光，“吃啊。”他说着，把自己手中掰好的筷子递了过去。
艾青目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赶紧把头低下了。
许是这段时间被许琸言照顾惯了，尤啓压根没觉出这个动作有什么。
他很自然地接了过来，又顺手把醋瓶递了过去。
因为这玩意离自己近，对面的许琸言想拿的话，还得站起身来。
艾青默默挑着碗里的菜吃，恨不得化身为鼹鼠，立马缩进地里去。
一顿饭毕，许琸言回味了一下，觉得这家味道做得真不错，怪不得高明那货老是吵吵着要到这边吃。
连上回艾青极力推荐的南门那家红烧蹄髈，他都没兴趣。
不过，他们此行可不光是来当个饭桶的。
吃饱喝足，许琸言叼了根牙签，跟身后俩位‘保镖’对视一眼。
往这家店面的后巷走去。
直到快八点多，店里生意才渐渐淡下来。
这会离打烊也差不多还有一个来点。
店里店外都没有高明的身影，但许琸言压了下眼神，示意一旁的艾青别急。
果不其然，仨人又等了会，等最后一拨客人走后。
女掌柜跟店里帮工的招呼了一声，就先行骑着她的‘小毛驴’走了。
许琸言找准时机，带着身后俩位就猫在人家后厨那块的矮墙边，来了个现场实时墙角收听。
帮工的俩位，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店里负责煮菜的，女的是负责收碗的，实在忙的时候也得顾顾前台的收银和点单。
俩人各自沉默着做了会收尾的活，就开始闲聊起来。
女的边抹桌子边随意问道：“诶，今个老板娘咋走这么早？”
那男的起先没说话，后来可能是忙完手头活了，点了支烟，反正闲的没事，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回那女的。
“估计早点回去弄他们家小静的事吧。”
女的一听，‘哦哟’一声，又问，“小静那情况咋样啊，还能不能好了？”
“好啥，”男的猛吸了口烟屁股，有点恋恋不舍地掐灭在桌旁用八宝粥罐充当的烟灰缸里，“我估计啊，没辙，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女的好半天没再言语，最后挺唏嘘的‘唉’了声，又发愁道：“你说说，好好个女娃，真是可惜了，长得恁水灵呢，这不白瞎了？”
“白瞎啥，”男的似乎知道点内情，悄着声的把嘴一掩，探头跟那女的道：“掌柜的有门路着呢，咋可能就这么砸在自己手里。”
女的有点不信这话，还是按自己理解强调着说，“都这么个情况了，那不得养那女娃一辈子？”
男的一听这话，当即撇了撇嘴，不打算跟这头发长见识短的争辩了。
“行了，你擦完了么，”他说着把最外面那层卷闸门半拉下来，催促道：“走了走了。”
这会店内卫生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女的赶紧把围裙和护袖一摘，从那半拉的卷闸门下钻出。
俩人都住这附近，把门锁好后，招呼了声，各自往相反方向离去。
见他们走远，一脸懵逼的艾青转头看向许琸言。
刚才一番话，看似每个字都听懂了，但连在一起，愣是比英语课上做的阅读理解还难。
艾青一直以为他们此行就只是来看看高明那逃课的完蛋玩意在不在的。
没有想到，许琸言会带着他听这么一耳朵墙角。
所以，现在怎么办？
还有，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被养一辈子的女娃，艾青脑子里猛地抽了下，会不会就是高明一直以来专程过来吃这家麻辣烫所要见的人。
为此，艾青还曾经调侃过他，人家闺女才14岁，说他是个禽兽。
但艾青知道，他朋友从来不是禽兽。
仨人重新走回大街上，许琸言先问艾青：“这会也不早了，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艾青赶紧摇了摇头。
“那行，”许琸言一指前方，“顺着这路口出去就到主街上了。”
“打车还是坐公交什么的，都行，我就不送你了。”
艾青：“。”有种被强制退场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走出一段距离，艾青回头一看。
他家言哥跟那位从头到尾讲话不超过三句的高冷冰雕，已经走远了。
月华初上，斑驳树影间落下的光痕，勾勒出两个并肩而行的瘦长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