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中学》枫灼山寒

11、（11）

　　晚修也在军训中过去了，大家三三两两的往宿舍那边走，海因里希拿了自己的水杯，晃晃悠悠地走着，心想自己有多久没有军训过了，乍一旧事重提还真有点怀念。
　　“海因里希海因里希，等等我！”马尔赛尤追过来一爪子糊到海因里希肩上。
　　“你特么吓死我了。”海因里希无语且无奈地把他的爪子从自己肩膀上拎起来扔到一边去：“让我等你你倒是提前说一声。”
　　“都同窗了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养成这个习惯吗？”马尔赛尤把他的手再次糊到海因里希肩上：“哎对了，你现在睡眠怎么样？”
　　“睡眠啊……”海因里希犹豫了，他知道马尔赛尤指的是他的战后应激，在刚来的时候严重得很，但是最近……
　　……最近也没好到哪去……
　　他想了想，说：“我没什么大事了。”
　　果不其然，马尔赛尤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我告诉你你最好是。”
　　“我骗你有好处得还是怎么的？”海因里希一边心虚一边目不斜视。
　　“行吧，”马尔赛尤多少还是知道自己这个战友是什么碧阳的，看他这么说这嘴是拿撬棍也撬不开了：“你自己有个数啊，别跟初二似的折腾自己折腾舍友。”
　　“肯定不会。”海因里希也想起了初二时的事情，皱着眉，有些烦躁的摇摇头：“好好琢磨瓦尔哈拉走哪个门才是正理，在这耗了这么久终于要熬出头了。”
　　“你以为我不想出去？”马尔赛尤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下：“这次的配置大有希望。”
　　“希望如此。”
　　然后呢，海因里希·冯德莱恩同学，果不其然还是不负众望地打脸了。
　　他躺在床上，听着舍友平稳的呼吸声，满脸阴沉地看着手表的绿色夜光指针，心情狂躁随时想出去砂几个人。
　　好家伙他妈的又失眠了！还能不能好了！这好在是失眠，要是睡着了他是不是会做噩梦做到把自己吓醒！？
　　他结束生命离开战场后，几乎立刻就坠入了战后应激的深渊，他知道有很多老兵也这样，他知道这要一点一点去客服。
　　可是他烦死了啊！
　　他想睡觉！他想做一个黑甜的梦！他想像自己没心没肺的战友一样到处开玩笑！
　　可是他睡不着，他笑不出来，他梦里到处都是坠毁的飞机和浓烟。
　　其实宿舍里，舒伦堡也睡不着，只是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宿舍窗户没有窗帘，从他躺的角度能看见外面漆黑的夜空里有几点很容易就忽略了的星星。
　　他一边看那些星星一边回忆，他想到了很多东西，海德里希，希姆莱，Third Reith，ss，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什么都乱七八糟地往他的脑袋里涌，他什么也抓不住。
　　他有野心，他聪明，他精致地利己。
　　他审时度势，他精明，他一无所有。
　　现在他要跟那些他以为永远留在过去的人一起闯过一个不知是否可能的关卡，在这里他的那些技俩毫无意义，甚至他的聪明才智也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清这里隐藏的规则。
　　或许永远留在过去的人是他，那个叫手机的东西，他现在还用得不是很熟练，他还不适应中文，他也不是很适应这些据说是很多很多年后的建筑和建筑里的生活。
　　不过无论如何，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