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半仙[机甲]》陈醋潭

20、刚学走路，见谅

　　罗兹抬手腕看时间，距离虞山烛进入机甲已经过了两分钟。

　　和赵成亮的情况相同，机甲纹丝未动。

　　罗兹有些失望，刚才在别处她看到了虞山烛解决肖恩·冯的全过程，他欣赏虞山烛坚韧不惧的性格。
　　监考多年见过不少低等星的学生，骨子里大多藏着怯懦卑微，并非他们的天赋低于中高等星的学生。

　　而是眼界，罗兹自认为如此。

　　贫穷的生活让他们畏首畏尾，免不了在考场上被排挤。当然，考官并不会出手，弱肉强食的军校不需要不敢出手的懦夫。

　　又过去了两分钟，罗兹催促：“100099号考生，你还剩一分钟，抓紧时间。”

　　机甲仍旧不动。

　　罗兹转身，在100099号上打叉，身后的机甲抽搐了一下。
　　他转头，以为自己看错了。
　　抽搐只是个开始，那架机甲开始不规则抖动，同手同脚小幅度向前挪动。

　　机甲出声：“见谅考官，第一次使用外置神经，有些不习惯。”

　　罗兹挑眉：“第一次？”
　　那还是蛮厉害的，第一次居然就能动，他兴致盎然，划掉叉号。

　　机甲内的虞山烛正适应外置神经系统，连接系统的那一刻，视野转变成机甲的，看不到操作台，凭本能抬手就是操纵台。
　　她成为机甲的大脑，现在她需要的是熟悉与机甲之间建构联系的感觉。

　　按照平时训练，她拉动操纵杆。
　　机甲抽搐，不动。

　　连着几下，虞山烛很快意识到，单纯的拉动操纵杆不足以驱动机甲。
　　她还需要“想”，让机甲动起来，双向同步。
　　很快，机甲动起来了，还是不太习惯，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儿，同手同脚缓慢向前挪动。
　　太慢了，虞山烛想，她要再快一点。

　　不想还好，她一想，让所有人震惊的情景出现了：
　　银白色机甲停下来，猛地转身，嗖的伸直手臂，紧接着开始后快速后空翻！

　　虞山烛驾驶机甲，以近百迈每分钟高速后空翻，在偌大的训练场上，一个银白色巨型旋风风卷残云“翻”向终点。
　　在终点站立不足一秒，又以同样的速度前空翻冲向起点。

　　排队的学生瞪大双眼，他们从未见过用这种方式行进。
　　跳过双腿调换，机甲快如阵风！

　　罗兹见机甲速度过快，原本严肃尖锐的脸崩裂，吓得扔掉智脑快速挥手：
　　“关掉能源关掉能源！”

　　考核用机甲设置外置能源开关，避免不熟练的学生冲出考场。自外置神经系统和预备院同步建立有二十年没用过的开关，今天居然排上用场。

　　考官手忙脚乱寻找开关，没来得及按下，疯狂旋转的机甲稳停在终点，舱门开启。
　　虞山烛跳出来，头不晕眼不花安稳落地：“怎么样考官，我通过了吗？”

　　罗兹金丝眼镜差点掉到鼻梁。

　　另一个考官猛地站起来：“你还好意思问！”
　　“没有，你这怎么算合格！”他大叫。
　　虞山烛撸起袖子：“我开了，机甲动了，人到终点也开回来了，怎么不算合格？”
　　“你看看周围，谁开机甲是翻着跟头的！”监考质问。
　　虞山烛淡定：“没人规定不能翻跟头啊。”
　　“有规定？”虞山烛问罗兹。

　　罗兹：“……”

　　“那刚才那次不作数，”虞山烛见他不说话，扭头就要再爬上机甲：“再来，这次我争取好好开。”
　　正好再开一次过把瘾。

　　“下来。”罗兹扶眼镜：“的确没规定不能翻跟头，考核通过，立刻离开考场。”

　　虞山烛瘪嘴，因不能再开机甲而感到有些遗憾，又看到罗兹十足忍耐的表情没憋住笑：“噗嗤。”
　　虞山烛鞠躬：“抱歉，刚学走路，不太习惯。”
　　说罢，转身就走。

　　罗兹目送虞山烛离开考场，盯着她的成绩看了半晌，她的行进姿势虽然邪门，但行进速度和完成时间全场最快。
　　况且后空翻绝对不是简单动作，不光要求精神力，还要求操作精度够高，速度如此快，还是第一次使用外置神经系统……
　　罗兹摘下眼镜。
　　这个低等星来的学生，如果不是在炫技，只能是是天赋异禀。

　　*

　　虞山烛离开训练场直奔志愿填报中心，接受最后一项考核后即可填报意向专业。

　　在填报中心前，虞山烛遇上了刚刚为她出头的女生。
　　“你好，我叫徐峥渡，很高兴认识你。”短发女孩亲切搭上虞山烛的肩膀：“刚刚嗖嗖嗖后空翻前空翻真的超级帅！”
　　她两手交错比划：“刷刷刷，砰！”
　　“哒哒！”徐争渡伸长手臂：“就站稳了，好厉害！”
　　她说：“忽略忽略忽略……”
　　一连串话不带喘气，全是拟声词。

　　“我是虞山烛。”
　　虞山烛打断道：“也感谢你，多亏你为我作证，不然大概率我考试就要泡汤。”
　　“就是那个忽略忽略忽略……”她疑惑：“是什么意思？”

　　徐峥渡笑得开朗：“不知道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拉着虞山烛往报名中心里面走：“你打算报什么专业啊，保不准我们能分在同一个班级里呢。”

　　两人站在报名队伍末尾，虞山烛拿起电子笔说：“我计划报名指挥系。”
　　“哇，”徐峥渡赞叹：“志向远大，指挥系精神力评级最低也要S级耶。”
　　虞山烛点头：“我知道。”

　　徐峥渡很聪明，没问虞山烛是否接受过精神力测评，而是转向自己：“我想报战场辅助专业，开重型机甲超酷。”
　　专业不同，接触的机甲种类也不同，战场辅助专业承担机甲维修、物资囤积、重火力支援多种功能，多驾驶重型机甲。
　　虞山烛选择的指挥系常用中重型机甲，作为战场绝对中心位置，高防御是首选。

　　徐峥渡说“我妈妈当年就是博克莱战场辅助专业优秀毕业生，我想向她学习，也要参加FML＊。”
　　有人搭话排队也不算累，聊到FML，徐峥渡有些兴奋：“期待今年抽签，也不知道有没有去年那种戏剧化效果。”

　　虞山烛在广播中听到过联邦军事联赛，稍有了解，但不多，便安静听徐峥渡讲。
　　徐峥渡：“去年赫卡同克瑞斯抽签抽中阿瑞斯，第一对上倒数第一，直接一轮游。”
　　虞山烛皱眉：“谁抽的，手气这么差？”
　　徐峥渡凑近虞山烛耳朵：“小声点，抽签的是十二区总长肇孤明。”
　　虞山烛不禁吐槽，十二区风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联邦边境足够贫瘠，领导抽签手气还臭。

　　排到虞山烛和徐峥渡，两人快速填完报名表离开，电子笔则作为纪念品留给各位考核结束的学生。
　　录取系统按成绩自动排名全联邦实时统计，第二天就能出结果，虞山烛留校等待，与家住本地的徐峥渡分道扬镳。

　　回去的路上，虞山烛碰到了赵成亮，他望着报名中心，双眼通红，心有不甘。
　　“嗨，”虞山烛拍他肩膀：“接受治疗了吗？”
　　赵成亮呆愣点头：“去……去过。”
　　“还好吗？”虞山烛与他肩并肩，赵成亮比她低小半个头。
　　赵成亮苦笑：“身体上好了，但心情上不太好。”大概是见到同样出自低等星的虞山烛有些惺惺相惜，赵成亮叹口气：“我猜想过自己过不了，但没想到这么丢人。”

　　虞山烛吹起额前的碎发：“丢什么人，该丢人的是100023，被我打的嗷嗷叫。”
　　“下次碰见那种人照着他的门面打，别害怕。”
　　能走到最后一科的考生格斗测试肯定不低，赵成亮不回手，多半是不敢。

　　赵成亮苦笑：“真羡慕，各方面的。”他盯着虞山烛胸口口袋上那根纪念电子笔：“祝贺你通过考核。”

　　虞山烛毫不犹豫拆下电子笔，将它递给赵成亮：“送你了，我没有折辱你的意思。”

　　“试试其他路，我们不比100023那种蠢货差。”她语气平缓随意，却带着无尽力量，她将自己与赵成亮归为一类人，从未苦恼过自己低等星的出身：
　　“不说什么鸡汤，努力进步，为的就是下次见面打断他的腿。”
　　目标明确，行动线清晰，很有小混蛋的行事风格。

　　赵成亮被她逗笑，接过虞山烛的电子笔：
　　“谢谢。”

　　*

　　博克莱学院招生组连夜开会，了解学生摸底，为本届FML挑选具有潜力的新生，从入学开始就要重点培养，这是博克莱的传统。

　　罗兹筛选出排名靠前的考生，将考核记录投到光屏上，在挑选战场辅助系、机甲单兵系、侦查系后，最后筛选的是最重要的指挥系。

　　罗兹滑动屏幕，看到排名第一的，却愣住了。

　　指挥系主任卡罗尔见他迟迟不动：“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投放？”

　　“排名第一的学生有些特殊，”罗兹口干，喝了一口水：“她百米行进方式……”
　　半响，他给出一个无法评价。

　　卡罗尔来劲儿了，翻看资料时却皱起眉头
　　“低等星来的？”
　　罗兹：“对，正是因为低等星，不是预备生，所以无法评判，”他扶眼镜：“没办法判断是过于熟练，还是误打误撞。”
　　卡罗尔点头：“你先投放视频，让我们看看。”

　　而后，一枚银白色旋风出现在会议室大屏，一众老师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