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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再次遇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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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这句“脏男人”威力太大,茶馆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插嘴,严向青也毫无还嘴之力。
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傅知乔神清气爽出了茶馆。
银杏一脸星星眼望着她:“姑娘刚刚好有气势,把那些书生说的哑口无言了呢。”
她也觉得很解气,谁让那些书生看不起女子的,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姐,面对一群能言善辩的书生据理力争,丝毫不怯,整个人就像在发着光一样。
茶楼里的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傅知乔逛街的心情,她兴致勃勃又逛了小半个时辰,了解完青州城里铺子布局情况,正打算回去之际,路边的一个小摊位吸引了她的注意。
几个小娃娃围在一个小摊前,一副要流口水的模样。
小孩子的情绪是很直接的,是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
傅知乔来了兴致,走近一看,摆摊的人是个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子,容貌清秀,身形消瘦,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衣,身前放着一个木桶,盖子上放着一碗类似稀饭的东西,她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摆摊的女子与傅知乔目光相触,她连忙吆喝着:“自家酿的醪糟,用的是上好的糯米,又香又甜,客官买点尝尝吧!”
说着她打开木桶的盖子,只见桶内的饭粒浸泡后涨大了两倍,四周淌满了浑浊的汁液,一股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还略带些酸味。
傅知乔眼睛一亮,木桶里装着的是醪糟!
醪糟是通过糯米发酵做成的,好的醪糟味道清甜,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煮着吃,若是在里面打个鸡蛋、煮些糯米丸子或加些红糖进去,味道会更好。
傅知乔没想到这里居然有醪糟卖,她走近一步闻了闻,这桶醪糟还不到时候,酒味淡味道酸,还需继续发酵一段时间直到甜味越来越浓才算完美。
她以前吃的都是做好的成品,这样原汁原味放在木桶里卖的还是头一次,这桶醪糟虽卖相一般,但胜在纯手工制作,有一股自然无添加的清香味。
正想去买,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一个穿着锦袍的富家少爷站在摊子前,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把围在一旁的小孩子全吓跑了。
富家少爷蹲下身语气轻浮:“醪糟很甜?我看呐,还是卖醪糟的人更甜。”说着就要去拉扯醪糟女的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色之意。
醪糟女脸色一白,双手攥紧衣角躲避男子的触碰,脸因为用力涨得通红,显得无助又可怜。
富家少爷身后小厮们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讨好的附和着:“我家少爷买你的醪糟是看得起你,你可别不识抬举。”
周围已有不少人看着,但是都不敢出声制止,富家公子一看就知道身份和地位不一般,寻常人得罪不起,即便事情闹大了,告到了官府,最后吃亏的还是无权无势的老百姓。
此时,富家少爷手中的折扇已经抵在了醪糟女的下巴上,另一只手眼看就要摸到醪糟女的脸了。
看到他如此油腻轻浮的做派,傅知乔紧皱眉头,此人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人长得还算人模狗样,但行事作风令人作呕。
傅知乔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但同为女子她实在看不惯这种欺凌发生,更别说她刚刚才教训了一群看不起女子、自视甚高的书生,这一刻,她心里的正义感占据了上风。
“住手!当街欺辱妇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富家少爷身后的小厮闻声看了过来,指着傅知乔,“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滚一边去,敢耽误我家少爷的好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有人看见傅知乔一个小女子有胆量出来制止,怕她也被牵连,好心提醒道:“这位姑娘,他是知府大人的侄儿,姑娘还是少管闲事吧!”
傅知乔听得直皱眉头,她忘了这里是权势社会了,人是分为三六九等的。
家里有当官的,她确实惹不起。
两个小厮直接伸手打掉了她的帷帽。
“王法?报官?你倒是去啊!哈哈哈……”富家少爷哈哈大笑起来。
回头看见傅知乔,他双眼骤然一亮。
没有帷帽掩盖,傅知乔的脸彻底露了出来,富家少爷见她长相娇美,身姿窈窕,胜过醪糟女百倍,心思一转打起了她的主意。
他喝斥小厮:“住嘴,你们怎么跟美人说话的?”
小厮们点头哈腰的对她赔礼。
傅知乔懒得看他们主仆演戏,见醪糟女已经聪明的躲到人群里了,她松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两个小厮立刻上来堵住她的路。
看热闹的百姓怕波及到自己,自觉退后一步让出了一片空地。
“美人儿别走啊,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不如跟了少爷我,往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富家少爷摇着一柄折扇越走越近,那种不加掩饰的打量让傅知乔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
银杏的双腿已经开始发软了,扯了扯她的衣袖:“姑、姑娘,怎么办呐?”
要是姑娘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便是万死也难以赎罪,尽管银杏很害怕,但她还是站在了傅知乔身前,替傅知乔挡住富家少爷那肆意的目光。
“美人儿,被我看中是你的福气!”富家少爷的笑声张狂且嚣张,说完,就要来摸她的手。
傅知乔是有几分拳脚功夫在身上的,不过她练拳击只是为了健身练力量,仅有的几次实战经验还是跟自己教练打。对方人多势众,实力悬殊过大,她十分确定自己打不过,更何况还有银杏这个小“拖油瓶”在。
傅知乔一扭身把银杏护在身后,她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双脚一前一后摆出拳击的站位,将身体的重心控制在前脚掌上,准备随时给富家公子来上一脚。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任由别人欺负。
富家公子的手越来越近。
傅知乔的心跳的飞快。
突然,一个身影闪过,富家少爷瞬间就被踢飞了出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谁?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男子痛苦倒地,双手下意识身护着被踹腹部,嘴里发出哀嚎。
谢卓刚从茶馆里出来准备回府,马车走到半道上突然停了,车夫说前方有人在闹事,路被堵住了。
谢卓有武艺在身,耳力极佳,听着外面的吵闹声觉得有几分熟悉。
掀开车帘,本是不经意的一瞟,却看见几个男子围着一个女子欺负,而被围住的人正是茶馆的那位姑娘。
眼见那男子的手快要碰到她的肩膀了,谢卓来不及多想,从马车里飞身跃出一脚把男子踢开了。
“保护少爷!”两个小厮看自家少爷被欺负,摩拳擦掌冲了上来,不过两招就被全打趴在地。
“你是谁?胆敢坏本少爷的好事?”富家少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神狠辣,挥起拳头瞬间到了谢卓眼前。
谢卓一个侧身躲过,一掌打在富家少爷的肩膀上。
富家少爷紧握的拳头瞬间垂了下来,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支撑一般瞬间瘫倒在地。
小厮们见状急了,结巴道:“你、你是谁?居然敢对我家公子……”
“滚!”
感受到他身上发出来的幽冷的气息,小厮们自知不是对手,连滚打爬扶着富家少爷离开了。
*
围观的众人集体沉默,反应过来后又纷纷叫好。
危机解除,傅知乔悬着的心渐渐回落,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暗暗告诫自己:时代不同了,以后千万不能冲动行事!
“多谢公子相助!”转过身,傅知乔眼眸发亮。
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英俊而不显阴柔,乌黑的长发被白玉冠利落的束在脑后,身高约摸八尺有余,宽肩窄臀,青色长袍加身,衬的他整个人如青松般挺拔。
秀色可餐这个词就是用来形容这种人的吧!来大魏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出色的长相。
谢卓眼底飞快的掠过一抹惊艳之色,方才在茶馆里只听到她清脆的嗓音,却没想她的容貌也是如此出色。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肌肤如雪般瓷白细腻,双目明亮犹如一泓清水,美的动人心魄。
“姑娘可有受伤?”
“没有,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一个娇弱的女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据理力争,一番唇枪舌战之后她还不落下风。想起她在茶馆里说的“宽以律己,严以待人”,还有那句掷地有声的“脏男人”,谢卓眼中浮现出笑意。
不过,此时的她丝毫不见方才在茶馆里的神气,活像他打猎时碰到过的一头受惊的小鹿。
娇弱又大胆,他还是第一次碰见如此有趣的女子,忽视掉心里的异样感,谢卓确认她没事后便离开了。
傅知乔并不知道自己在茶馆里与人争辩的模样被他看到了,目送谢卓离去,傅知乔舒缓了脸色,想起刚刚在一旁的醪糟女,穿过人群走到她跟前,问:“你还好吗?”
“我没事,多谢姑娘。”醪糟女摇摇头,一脸感激之色,她刚刚虽然躲进了人群里,但因担心傅知乔被连累,所以并没有走远。
“你叫什么名字?”
醪糟女还有些惊魂未定:“我……我叫陈小月。”
据陈小月所说,桶里的醪糟是他父亲酿的,她父亲年轻的时候在酒铺里当学徒,后来出意外断了一臂,没了一臂后酒铺里也不要他了,他只能回到乡下自己酿醪糟卖,以此来维持生活。
父亲残疾在家做醪糟自力更生,女儿走街串巷卖醪糟还被人欺负,傅知乔心有不忍,“小月,你要是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陵水巷傅府找我。”
陈小月怔在原地,结结巴巴地说:“多谢恩人!这碗醪糟送你尝尝……”说完,她做贼似的跑开了。
“哎,你的碗不要啦……”银杏在身后追着喊。
傅知乔看着陈小月远去的身影,又盯着这碗醪糟看了好一会,神情若有所思。
关于创业大计,她有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