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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赎身第十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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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司宁把手放进裴聿掌心,看向秦晟。
“秦老师明天见。”
“明天见。”
他含笑点头,接收到来自裴聿不太友好的目光,笑容坦荡。
男人牵着沈司宁离开,车辆在高架上疾驰。
气氛过于沉默,沈司宁合上双眼,眉头微蹙。
车里熟悉的味道让她感到安心,渐渐舒缓下来,困意袭来。
那辆被开去补漆的库里南没再出现过,但留香珠还是同一款,和曾经萦绕她无数个日夜的气味并无半分差别。
熟悉到让她轻颤。
裴聿揽过她的肩膀,声音晦涩:“宁宁,回来住吧。”
他在浅湾别墅住了半个多月,夜晚的月光总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卧室。
裴聿吩咐王姨将领证时醒目的红色床品换成了灰色,可每每躺在上面,还是会想起那夜低吟哭泣的沈司宁。
离开公司的时间越来越晚,最后宁愿住在办公室,都不想回空无一人的家。
沈司宁在他怀里蹭了几下,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明天拍完《安歌》定妆照,我就直接进组了。”
“影视城离市区不远,女三的戏份也不用一直待在剧组。”裴聿淡淡道。
“裴总倒是对我的行程很了解。”
沈司宁语气懒懒,裴总两个字却咬的格外重。
“我是新人,演戏这方面还得多学多看,不想剧组拖后腿。”
裴聿低头,只能看到沈司宁的发顶,和埋进胸膛的脸。
他想起俞子珩的话,“让徐南把我每天的行程也发你一份。”
“不感兴趣。”
沈司宁打了个哈欠,堵住裴聿后续还想说的话:“很困,想睡一会。”
她侧脸靠在裴聿怀里,半个身子挤进他的西装外套,动作娴熟,还在他衬衫扣子上蹭了蹭微微发痒的鼻尖。
“口红沾到你衬衫上了。”
她有多久没表现出这样亲昵的一面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完全放松的状态下,对裴聿做不到视而不见。
裴聿的瞳孔在较暗的光线下显得尤为深邃:“那我可舍不得洗了。”
沈司宁发出小猫似的、懒懒的气音。
裴聿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伸手环住她的后背,对司机吩咐:“开稳些,空调调高点。”
城市的夜景缓慢倒退,裴聿看着怀里的女孩,长发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点娇小的容颜,霓虹灯的色彩在车厢滑过,岁月静好。
进入市区后,司机有眼色的将车直接开进景苑。
车辆停稳时,沈司宁悠悠转醒,不得不承认,在裴聿怀里确实睡得很舒服。
她坐起身,车厢很暖,刚打开车门就冷的她裹紧身上的西装外套,鼻息里满是留香珠的味道,让她留恋。
下车后忘记还穿着十二厘米的细高跟,扶着车门才勉强站稳。
冷风彻底吹醒了她,也吹散了似有若无的淡淡香味。
她对裴聿的怀抱毫无抵抗力,甚至可以说过分依赖。
这种感觉,太过令人沉醉。
沈司宁取下外套,打算还回去,被裴聿从身后打横抱起,不疾不徐地走进单元门:“按电梯。”
沈司宁听话地伸手按亮电梯,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裴总今晚要留宿?”
有点撩拨的意味,清澈的眼底却没有任何情欲。
“是回家,不是留宿。”
裴聿的视线能很好的看到女孩一字肩礼服下,若隐若现的身材,他移开目光。
“上次回去后我想了想,房子是星悦租的不假,可裴太太也是星悦的总裁夫人,我手里所有财产都有你的一半。”
“所以呢?”
“所以,太太下次生气可以直接赶我出去,不用自己打包行李。”
叮的一声,裴聿走出电梯,在门口放下沈司宁,用指纹泰然自若地打开房门。
沈司宁:“逻辑满分。”
她踢掉脚上的恨天高进屋,反正就一晚,明天她就去剧组住酒店了。
晚上裴聿从衣柜拿出抱枕,默默躺下。
沈司宁翻身睡进他怀里,冰凉的小脚放在裴聿腿上,感觉不太舒服,又半抬起头,裴聿自觉地伸出胳膊。
本就是彼此相熟的人,即使空白了两年,肢体习惯却早已深入骨髓。
沈司宁索性用最舒服自如的模样面对裴聿,总好过两个明明很熟悉的人,却刻意保持距离的别扭氛围。
广告费和宣传费到账后,沈司宁都单独放在一张卡上,八千万的进度条总算有了进展。
“车里的香味……”
“FIRST SNOW,它的名字。”裴聿回答。
沈司宁喃喃自语:“初雪。”
“嗯。”裴聿说话的声音仿佛透过胸腔传递到沈司宁耳畔,“买断配方后,我找专人研制了香水和香薰,比留香珠用起来方便。”
他在国外两年,生活的地方满是FIRST SNOW的淡淡香味,每一次果断的决策,每一次将裴如海逼入绝境,都让他淹没在这熟悉的气味里,最终成为裴氏最年轻的掌权人。
难怪沈司宁回国后再想买,那个私人卖家却不对外售卖了。
她意识朦胧,半睡半醒间脑海里浮现他们初见那天,纽约的第一场大雪。
沈司宁留学申请的纽约兰德斯亚商学院,裴聿和她在同一所学校进修硕士学位,那里华人不算多,他们在联谊上相谈甚欢,迎着雪走回宿舍时已经临近半夜了。
那是六年前,裴聿还满是少年气息,朝气蓬勃,仿佛沈司宁暗淡生活里的一束光,让她在国外有了倚靠。
只是后来,家庭变故和裴母入院,裴聿渐渐变得沉默寡言,变故突生的时候,沈司宁也是裴聿最坚实的精神支柱,原本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裴聿的母亲找上沈司宁。
打扮精致的妇人难掩病容,语气诚恳。
裴母是良善之辈,她只想在离世前,看着裴聿拿回裴氏股权,将私生子挤出局外,但这一切靠裴聿自己不可能完成,他需要和世家大族联姻。
沈司宁就是联姻的产物,她不想裴聿也走上这条路,没有答应裴母,只同意让裴聿自己决定。
两人约定三天后,沈司宁去医院拜访。
也是那天,沈司宁看到裴聿在病房里,身边站了一个满身名牌的女孩,裴母笑着拉过女孩的手,像在叮嘱什么,取下手腕的镯子戴进女孩手腕。
裴聿站在一旁,面带浅笑。
她抬头看向肿瘤科的英文,终究没有推门进去,转身离开。
“做噩梦了?”裴聿晃醒沈司宁。
女孩眼里蓄满泪水,在月光下泛出清透的光泽,满眼委屈。
当时裴聿问她为什么突然分手,沈司宁什么都没讲,裴母癌症晚期,裴聿如果不拿回股权,会被裴如海压一辈子,她无法宣之于口。
只是没想到,裴聿不仅没和那个女孩联姻,反而回国强行和她结婚。
她知道裴聿是带着气的,她更气沈毅就这样答应裴聿,把她嫁了……
“我想要一瓶FIRST SNOW。”
裴聿轻抚沈司宁的发顶安慰:“下次带给你。”
她哭湿了裴聿的领口,掐住他腰间的那颗痣:“裴聿……”
裴聿呼出一口浊气,捏住沈司宁作乱的手:“乖一些,家里没有防护措施。”
沈司宁松开手摇头,“只是想到以前,有些难过。”
她翻身从裴聿怀里出来,下一瞬却被重新拉回那个温暖的怀抱。
裴聿在她唇角落下一串细密的吻,滚热的手掌一路向下,沈司宁想跑却被牢牢禁锢在怀里,她急促地说:“裴聿,别——”
嘴唇被裴聿用吻堵上,“嘘,太太安静感受就好。”
沈司宁泪眼朦胧,裴聿恶劣的想要欺负,却克制地不敢太过用力,熟悉的呜咽声,熟悉的触感,都让人为之沉沦。
连卧室的空气都烧得稀薄起来……
*
敲门声响起,沈司宁困得厉害,蹙眉翻身,裴聿起身开门。
安夏看着来开门的裴聿,张张了嘴,“裴总早上好。”
目光扫过他睡衣领口里散落的吻痕,暗想司宁姐伙食真好……
“我、我是来接司宁姐去剧组的。”
“先坐一会,她还在睡。”
裴聿转身回卧室,独留安夏一个人在客厅。
安夏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又罪恶地想,这是她可以听的吗!
有钱人的快乐她不懂,是什么让裴总放着别墅不住,挤在沈司宁这满是粉色的少女卧室里?
——当然是爱!
想到裴聿顶着那张矜贵的脸,睡进沈司宁的粉色被子里,她就激动的想尖叫。
“夏夏,正常点。”
沈司宁从卧室门口探出半个脑袋:“你的表情比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还激动。”
安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早上见到姐夫,冲击力太强了,我克制一下。”
“姐夫?”
安夏瞬间捂住嘴:“对不起,是裴总。”
脑子一热,把磕cp的词都抖出来了,安夏连忙改口。
裴聿拉开卧室门,轻笑着出来:“也没叫错。”
一行人收拾完后下楼,单元楼门口停了一辆商务车。
蒋霖昨晚还在想,可能是公司重视《安歌》这部戏,所以给沈司宁配了车。
安夏却心知肚明,分明就是裴总安排的。
“你不去公司?”
沈司宁对跟在身后上车的裴聿问道。
裴聿关上车门:“想送太太去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