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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一唱一和 ...

  •   村民会不会信烟蘅不知道,她只知道反正现在是走不了了。

      崇欢哪里想得到在这个鬼地方他竟然还和烟蘅成了兄妹,那他方才随便攀扯的话听在村民耳里就显然成了另一重意思。

      妇人被抬回家去了,二人被虎视眈眈地盯着,只好也跟着回去。

      烟蘅试了试,发觉传音倒是还能用,于是开始在脑海里连番骂起崇欢来。

      崇欢自知理亏,没敢回嘴。

      趁着还没到,二人开始交流起各自的情况。

      所谓的“妹妹”是怎么回事尚且未知,反正不是亲兄妹,崇欢目前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唤董由礼,家住村西头,刚成亲没几日,他睁眼时人在董家,董母正端着碗不明药汤进屋让他赶紧喝,口中念叨着什么喝了药早日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崇欢本想先弄清目前处境再寻同伴,反正这不过是个幻境,那药也是董由礼的身子喝的,谁知董母接下来又问起了他和新妇的闺房之事,还絮絮叨叨传授着生子经验,吓得崇欢将碗一扔就往外跑。

      喝药就算了,这个架势,莫不是入了夜还得逼他与新妇敦伦?

      这可不行!

      谁知还没跑出院子就撞上了人,硬是没让他过去,教训了他好半晌。眼看天色渐晚,董母一指南面的屋子,说他们夫妻二人才成婚几日就开始吵嘴,实在不像话,气得对方晚饭都没出来吃,逼着他去跟新妇赔礼。

      崇欢自然不肯进那屋子,争执之中不知被谁敲了一棍昏了过去,直到今日才醒。

      本想趁着无人悄悄溜走,谁知被董母发现,领着人追了上来。

      想他堂堂青丘二公子,何曾经历过这种事?

      连他大哥都没催过他成婚,这突然要面对一个所谓新妇,虽然这是董由礼的身子,但他总不能顺水推舟,真与陌生女子同床共枕。

      烟蘅纳罕地瞧他一眼,问:“你的法力呢?就算没有法力好歹也没少打架,区区几个凡人都反抗不了?”

      说到此崇欢一脸的憋屈,“哼,要是能用我早就溜了,何至于此?”

      “不对啊,我的法力都还在,我这两日试过,至少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都能用,幻境中人也并无察觉。”

      “难道梨秋还单单针对我一个不成?”他刚抱怨了这一句,忽然又道,“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用,我方才从董家出来时不慎碰倒院中的瓦罐,未免声音惊动他人便下意识用法力将其托住放稳,随即翻墙而出。可那些村民追我时我的法力就半点都使不出来了。”

      烟蘅沉思片刻,猜测道:“或许是因为我们所做的事不能违背原本的人物行动轨迹,这个幻境中的一切都是十几年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我们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身处其中,并不能改变人物的命运。”

      “梨秋将我们送入幻境,难道是想告诉我们当初发生了什么,她与赤鲤族的纠葛原委不成?”

      “我亦如此作想,真正的董由礼当年并未离开家中,且如董母方才所说,这门婚事是董由礼非要成的,那他又怎会抛下妻子突然离开?所以无论你怎么做,最终都会被抓回去,小细节上或许可以自行发展,但结局不会更改,证明董由礼这个人在梨秋的故事里也会出现。”

      “要是没猜错进了这幻境的只有你我和叶澄明三人,清河和月闲在房中,应当未被牵扯进来,不过院中当时还有个殷行,你可有见过他们?”

      崇欢摇头:“来了三天,两天都晕着,要么就是被人看着,哪里有机会见旁人。”

      说话间,一行人回到了董家,董母被搀扶着进了屋,那先前训斥崇欢的中年汉子从屋里拖出根条凳来,往院中一横,大马金刀的坐下,手上长棍一指崇欢,喝道:“还不跪下!”

      崇欢活了几千年,也只跪过爹娘,哪里会理会这凡人,眼看跑是暂时跑不了了,索性懒洋洋往木门上一靠,抱着手臂,显得格外目中无人。

      烟蘅没忍住悄悄传音给他:“你现在用的可是别人的身子,好歹收敛些吧。”

      “收敛?我今日要是当真跪了,只怕这些凡人折损寿命。”

      烟蘅被这话噎住,天界可没有动不动下跪的规矩,她本意也并非如此。

      懒得废话,她索性自己动手,打算施个障眼法蒙混过去,免得僵持在这儿,崇欢那张嘴待会儿又气晕一个。

      崇欢不愿跪,就变个替身出来替他就是。可不料任她如何施为,都没能成功。

      烟蘅惊诧不已,崇欢仍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才道:“行了,早跟你说了行不通。”

      他方才从周围人的话中弄明白了那中年汉子的身份,此刻见对方正怒目而视,恨不得下一刻就提起棍子揍他一顿,若真到那一步,只怕法术也避不过去他可不想在这儿挨顿揍。

      二公子向来懂得能屈能伸,此刻稍微站直了些身子,朝着条凳上的人行了一礼,肃容道:“舅父莫怪,权当外甥这几日发了癔症,现下已清醒过来,稍后便去同母亲和夫人赔罪,往后绝不会再做糊涂之时。”

      这话说得院中诸人都是一愣。

      此刻院子里的都是董家的亲戚邻居,看着董由礼长大,对他这几日的荒唐行径自然百般不解。

      在他还昏着时,便有人说这是不是中了邪,让董母去替他请个大仙来看看。

      董母已经意动,还是董由礼的舅舅说先等他醒来再看,或许那日只是昏了头,醒来说不定就恢复了。

      谁知这孩子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往外跑,还说了好些胡话,实在将他气得不轻。

      听他这么说,看着他的目光仍带怀疑,似乎不相信一个人会变得如此之快。

      他忍着气,询问道:“由礼,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董由礼生得清秀瘦弱,听到问话,脸上神色十分无辜:“或许就是头脑发昏了吧,说来也是奇怪,我那日一早起来便觉得不太对劲,脑子里晕乎乎的,仿佛蒙上了一层雾,说话做事都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之感。”

      “哦?”这话听着怎么倒真像是中了邪似的。

      烟蘅安安静静跟在人群最后,眼睛却一直盯着崇欢,想看他到底准备怎么圆。

      不得不说,这董家的状况比她那边难多了,只怕崇欢今日要是不能把先前的事圆过去,少不了要挨顿打了。

      上一次看崇欢挨打,还得是三千多年前的事了吧?崇繁大哥揍他用鞭,董由礼舅舅用棍,也不知哪个更疼些。

      崇欢自是听不见好友这一番幸灾乐祸的腹诽,他面上一片凝重肃然,仿佛说得每一个字都再真实不过。

      “其后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现在回想起来,竟恍如梦中,仿佛是别人做的。”那自然不是董由礼干的。

      “所以这几日我才会对你们有陌生之感,竟然还连自己的亲舅舅都不识得了,还说出那样的混账话来。”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清醒了?”

      崇欢点头。

      “哼,我周远达活了四十几年,从未听闻过如此荒谬之事,依我看,你抛妻弃母,悖逆人伦,只是迫于被抓才不得不改口,是也不是?!”

      最后那一句怒喝嗓门几乎要将屋顶都给掀了,若是真正的董由礼在此,只怕已吓得跪下磕头认错,但崇欢自小就是被训大的,哪里会将他看在眼里。

      他咬着牙,再抬头时已红了眼眶,眼中全是迷惘和悔恨之色:“舅父此言实在诛心,由礼不敢认也不能认,我是什么样的人,舅父以及诸位叔伯婶娘应当最为清楚,从前的董由礼,可是那等不孝不义之徒?”

      这——

      被点到的叔伯婶娘们面面相觑,那自然不是。

      谁不知道由礼这孩子人如其名,自小孝顺有加,又勤奋上进,虽然天资是差了点,至今还没考到个功名,比不上秦家那儿子,但跟不孝不义这四个字那是决计沾不上半点关系的。

      于是有心软的婶子在后面扯了扯董由礼舅父,小声道:“我看由礼是真清醒了,只要孩子好好的就行了,还是算了吧,真把人打坏了你姐姐又该心疼了。”

      周远达没有说话,盯着崇欢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破绽来,这才微微点头。

      崇欢心下松了口气,这要真被打了,烟蘅还不嘲笑上他几千年,指不定在天界怎么传呢。

      烟蘅也松了口气,那接下来应该就没事了吧?此处人多眼杂不好说话,她朝崇欢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之后再说,崇欢微不可见地点头。

      她正打算走人,谁知下一刻,周远达忽然又抬起棍子一指烟蘅。

      “等等,别的是胡言乱语,你先前说要和春芽私奔又是怎么回事?”

      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烟蘅狠狠瞪向崇欢,脑海中飞快思索着对策。

      等等,周远达?董由礼的舅舅也姓周?

      村子里的村民大多沾亲带故,先前董母又说春芽是董由礼的妹妹,春芽并不姓董,那既非亲妹也非堂妹,难道是表妹?

      正好春芽她娘姓周,跟周远达以及董母必然是亲戚关系。

      眼看周远达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二人,烟蘅顾不得许多,决定赌一把,急忙传音崇欢:“我是你表妹,就说你不是要离乡私奔,只是我托你去镇上买些东西,离乡远走只是口误。”

      崇欢背后的手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放心,随即一副冤枉之色道:“私奔?我何时说过这等荒谬之言?”

      “那你先前攀扯春芽做什么?”

      “我那是说,表妹曾鼓励我男儿志在四方,该思建功立业,不能耽于儿女情长、眼前安逸。我这两日本就有些昏沉,又思及表妹的话,这才突然想去镇上买些书回来温习罢了,恐怕是情急之下,一时措辞不当,这才引来误会。”

      这厮自行改了改烟蘅的话,烟蘅手指轻动,随即从怀中掏出两本书来,走到崇欢面前递给他,余光瞥着周远达道:“这是表哥先前托我替你借的书,我向秦大哥借来了,还望表哥勤加研习,早日得取功名,让表嫂和长辈们安心。”

      二人一唱一和,忽悠得周远达和其余几个村民都不禁迟疑起来。

      难道真是场误会?

      他们还没想明白,“吱呀”一声,南面屋子的门忽然开了,从中走出一个粗布盘发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望着崇欢,神情颇有些奇异。

      烟蘅:“这位不会就是表嫂吧?”

      崇欢嘴角一抽,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仔仔细细看了眼那年轻女子,蓦地将书往烟蘅怀中一塞,快步走上前去,拉住那女子的手深情款款唤道:“夫人。”

      烟蘅:?

      这算不算调戏旁人妻子?

      出于几千年的交情,以及对崇欢的最后一丁点儿信任,烟蘅试着传音道:“月闲?”

      对方的目光投了过来,微微点头:“阿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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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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