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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心中的涟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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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后,我重新回到硕江,找了个出版社工作,我现在的生活,周内除了上班,几乎没有任何社交,就算是到了周末,也是开车回永安陪爸妈度过,这样的生活简单轻松。
自从那次和林越吵架之后,当又我知道林越还给李进通风报信,于是我一气之下,把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换了。
除了文舒和我家里人,其他人都不知道我的联系方式,我要和过去的生活,完完整整的做一个切割。
其实我和文舒的联系也不多,她除了陪着许熠治疗,辞了辰星的工作后,她现在还要给她爸爸打工,来维持开销,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充实又忙碌。
她告诉我,许熠的情况比之前好多了,基本没有再出现自残的情况,现在也不需要人24小时的守着了,而且他们正在尝试给许熠用一种新的治疗方式治疗,当我听到许熠的病情好转的消息,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落地了。
对于文舒,我除了感谢和佩服,没有别的话说,她有时也会问起我的生活,我只对她说了四个字:平平淡淡。
我现在的工作的地方,虽说规模不大,但同事们在一起都很和气,没有之前在一木,那么大的工作压力和高压的竞争环境。
这里的同事的年龄也都偏大,大家也都不爱争抢,好像是一起在小溪上的竹筏,缺了些主观能动性,只是随着水波逐流,安稳,平静。
不会遇上什么大风大浪,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我之前选择这地儿,就是想给自己一些冷静的时间,忘掉想忘的人,搞清楚我想要到底什么。
这天中午,我正和同事说着一会儿下班要去吃什么,一边的电话就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我妈打来的。
我接起来:“老佛爷,您什么指示?”
我妈在电话那头笑着:“别贫了,我有正事和你说。”
“嗯,不相亲。”我一边关电脑,一边侧着头夹着电话说。
“哎呀,不是相亲的事。”我妈立刻反驳。
“嗯,那是什么事?周六带菠萝回去呢。”我随口应答。
“哎呀,也不是这个事,但是菠萝这周六一定要回来,你不回来可以,但菠萝一定要回来。”我妈非常严肃的说。
“我不回来,菠萝怎么回去?”我反问。
“行了,我说正事了,你能不能和小王大夫联系一下?”我妈试探性地问。
难道是二姨还不死心,我立刻警觉起来:“联系人家干嘛?”
“那个你二姨夫,昨天找你爸出去喝茶,说他们家一个亲戚想在人民医院看病。”我妈说。
“看病看病呗,自己去挂号不就好了?”我说。
“佳琦姐,走吃饭去。”前台的兆兆叫我。
我妈在电话那头听见,问道:“同事喊你什么事啊?”
“午休时间,喊我吃饭。”我收好键盘。
“那我长话短说,就是你找找小王医生,你二姨夫的亲戚听说,人民医院有个大夫姓.....”我妈忽然停住。
“老高,那人姓什么来着?”我妈在电话那头问我爸。
“王,王安仁。和小王同姓的,你怎么这还能忘呢?”我爸的声音。
“对对,王安仁大夫做那个手术做得好,他们想找他。”我妈重复着我爸的话,和我说。
“找去呗,你让他们挂号不就行了。”我向在一边等着我的同事招招手。
“我不知道要挂号啊!那不是王大夫号难挂吗!所以你找一下小王大夫,问问?”我妈的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
“你和我喊什么啊?我又不院长?想找谁找谁?要不你找找你的院长妹夫!”我故意逗她。
“你就气我吧,老高,你闺女要把我气死!”我妈对我爸说。
电话那头是我爸十分了然的笑声:“她就是故意逗你的。”
“行了,这事,交给你了,你不管想什么办法,给我办好,我等你信儿。”我妈不等我开口,就马上挂断了电话。
虽然我没有和妈妈说,我和林越的事,她也是有所察觉,每次回家去,她也总问我,最近有没有和朋友联系?越越在外港怎么样之类的话?
我都是兴致不高的,一一搪塞过去了,可是今天这事,要找小王医生,倒是让我有些为难了。
我走向聚在一堆儿等我的同事身边上,带着几分歉意说道:“那个,我去不了了,你们去吃吧,刚刚家里有点事,我中午得处理一下。
“不要紧吧?需要帮忙吗?”我边上的女同事问。
“没事,就是不知道处理到什么时候了,别耽误了大家吃饭,你们要不先去吧?如果一会儿就处理好了,我就去找你们。”我笑笑。
“行,兆兆,咱们先走吧。”女同事说道。
兆兆点点头:“走走,我都快饿死了。”
“那你快点啊!佳琦。”女同事拎着小包向外走去。
“好的,拜拜。”我站起来和她们挥手。
办公室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从办公室的抽屉里,那一堆名片里,翻出了王安仁医生的名片。
我正想着该怎么打电话,思绪就回到情人节那天,和越越吵完架的第二天.....
那天上午,我专门起了个大早去找小王医生,我到了科室门口,打他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医院里人声嘈杂,电脑叫号器时不时叫着患者的名字,那声音一直萦绕在我耳边,挥之不去。
我顺着走廊,由远及近,挨个在各个诊室门口都看了一遍,依旧没看见小王医生的出诊信息。
我又转身往回走,顺着走廊,继续在另一边寻找,直到我走到倒数第二间诊室门口,我才看见医生的信息栏上写着“泌尿外科副主任医生副教授王安仁医生。”
这时,正好有个带着眼镜,帽子上带着两条杠的护士,推开诊室的门径直进入。
透过敞开的诊室们,我看见她将一个什么单子递给王医生,带着责问的语气说道:“王大夫,这你学生吧...这个月多少次...”
王医生抬眸看向她的一瞬间,正好瞧见了我。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手和他打招呼。
王医生也微微抬手和我打招呼,走到他桌前的护士,转过身来,用鹰一样的目光扫视着我,她走过来带上了门。
我向科室门口的导医台走去,询问护士。
“您好,请问您知道王珩医生,什么时候上班?”我问。
小护士笑着,十分官方的回复我:“您关注一下我们的线上公众号,坐诊时间会在上面公布的,您也可以在上面预约挂号。”说完小护士还不忘指指手边立着宣传立牌。
“是这样的,我认识王大夫,是他朋友,我刚刚打他电话打不通,您这里还有没有他别的什么联系方式?”我又问。
小护士变了脸色,斜着眼儿打量了我一下,无语地笑了:“你想要医生电话?我们还想要医生电话呢?”
我尴尬地笑笑,懒得再辩解:“谢谢了。”
我坐在医院候诊的长椅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医院的人一点点变少,一直到电脑叫号器的声音都没有了,我抬头一看,才发现候诊室里的长椅上就剩下我一个了,医院上午的门诊已经结束了。
就连刚刚被患者围住的导医台也空无一人,正对着我的科室走廊灯都暗了,我站身准备离开,身后一个声音叫住我。
“您是找王珩吗?”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转过身一看,正是王安仁,我走过去,笑着说:“王医生您好,是的,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上回咱们见过的。”
王安仁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他没什么表情,冷声道:“王医生去松楠市参加一个研讨会了,这一阵子都不在,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哦,这样啊,我就说怎么联系不上他呢。”我尴尬地笑了笑。
“嗯,他去交流学习,安排的手术观摩也比较多,有联系不上的情况也是正常的。”王安仁在帮小王医生解释。
我见今天是等不到他了,我道谢准备离开:“那谢谢您了。”
王安仁礼貌地微笑,然后伸出一只手:“还没自我介绍呢,咱们也该相互认识一下吧,你好,我是王安仁。”
我礼貌地握住他的手:“高佳琦,您好。”
王安仁的手很暖和,触感温柔、细腻,他一点也不像小姨夫说的,是从部队上下来的,倒是很像一位书香世家公子,儒雅且风度翩翩。
他温柔地笑笑:“你找小王医生有什么事?着急吗?要不我先帮你联系看看?”
“不用了,有些事还是需要当面说清比较好,他不在的话,那我过段时间再来吧。”我说着就要走。
王安仁那只没离开过兜儿的手,拿着一张名片伸出来:“如果你下次再联系不到他,可以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医院人太多了,每次都这么等的话,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双手接过名片,抬头看他:“好的,麻烦王医生了,我没有名片,这个.....”
王安仁的脸上,居然有了几分不好意思,他摆摆手:“没事。”
“王医生,您下午有台手术可别忘了!”刚刚那位去诊室里找过他的护士,站在科室的走廊上望着我们说道。
“孙护士长,我知道了,谢谢您。”王安仁寻声转过头看去,和护士长道谢。
护士长走到我们身边,从我身边略过,她打量了我一眼,冷冷地说:“不用客气,我先过去准备了,您别耽误太久了。”
我尴尬地笑一下:“王医生,您忙您的,我耽误您时间了。”
王安仁面上也有一丝尴尬:“好,拜拜。”
我转身走出医院的门诊大厅,天空飘起了雪花,我看了看握在手里的名片,将它收进包包里。
我的思绪在我拨通王安仁电话的一瞬间,烟消云散,电话是通的,嘟,嘟,嘟,嘟,一直没有人接听....
就当我准备放弃时,对方接了起来:“喂。”
一个稳重的,带着一丝疲惫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喂,王医生吗?”
那边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类似是铁皮柜门关闭的声响,我暗想,完了,人家不会在忙吧?这电话打得可真不是时候!
“哪位?”王安仁叹了口气。
“哦,您好,我是高佳琦,您还记得吗?”我尴尬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对方沉默了几秒。
我以为对方挂断了电话,将手机从耳边移开看了看,没挂啊!
我试探着:“喂,您听得到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声:“王大夫,您刚下台啊!今儿几台啊?”
我才意识到,这电话打的是真的不是时候:“喂,王医生,真的不好意思啊,我,我先挂了。”
对方立刻接话:“没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的心思被他一下子看穿了,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脑子里一时间竟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话了:“哈哈,王医生您可真聪明。”
我简单的和他说了一下情况,对方听得很认真。
王安仁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样,你把患者的信息发到我的手机上,姓名和电话就行,我周三有门诊,你让他先挂我的号,如果挂不上,让他去科室门口的导医台找护士,我会先和护士说一声,让他加个号的。”
他安排的真的很全面。
“谢谢,谢谢,十分感谢您,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改天我一定好好谢谢您。”我没想到事情可以进展的这么顺利。
“好。”王安仁只说了一句,就立即挂了电话。
我看着他挂断的电话,心想,这个人也太古怪了吧,不管了,反正完成任务了。
我把那个人的信息发给王安仁,对方还是没回复,我撇撇嘴,将手机放进包里,拿着包去找同事吃午饭去了。
又过了几周,我已经将和王安仁打电话的事情,忘到脑后了,这周末原本是要带着菠萝回去,可是周五的时候,爸妈说要和朋友开车出去玩,他们就让我待在硕江,别来回折腾了。
正好,我就利用周末在家待着补补觉。
周六上午,我正在睡觉,电话响了,我拿过来一看是陌生号码,心想可能是快递员吧。
我躺在床上懒懒散散地接通:“喂。”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喂,高小姐。”
我轱辘坐起来,立刻精神了,语气很官方的打招呼:“王医生,您好,您好。”
电话那头,王安仁笑了:“你还在睡觉啊?已经快12点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随意地挠挠头:“没有,没有,就是在沙发上躺着。”
边上的菠萝:“喵喵,叫了两声跑开了。”
“你还养猫了?”王安仁听见了菠萝的叫声。
“哦,朋友的猫,寄养,寄养。”我接话。
王安仁笑笑:“你上回说,要好好谢谢我,话还算数吗?”
我都忘记了这事了:“对,对,实在是抱歉,我忘记和您说了,我听我妈妈说了,那个亲戚在等着手术,感谢您啊!”我自言自语。
对方没说话。
我才发现自己在自说自话,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当然算数,您等我下周回永安,我请您吃饭?您看怎么样?”
王安仁笑了:“别下周了,明天怎么样?”
“明天?可是我这周没有回去,我现在在硕江呢。”我解释。
“我也在硕江,过来在一个医院交流学习。”王安仁说。
“你也在硕江啊!”我大喜。
“哎,不对,您怎么知道我在硕江啊?”我突然反应过来。
“小王医生说的,他女朋友不是你表妹吗?我和他一起过来的。”王安仁道。
“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了?”我发问。
王安仁显然有些尴尬:“这,我怎么知道?”
我反应过来,笑笑:“也对,那王医生明天我请您吃饭。您看明天几点?”
“我明天都有时间,等你睡醒了,我等你电话?”王安仁说。
我有点不好意思:“您看您说的,那明天中午吧?您看怎么样?”
“好。”王安仁回复的很干脆。
“我还有个请求,麻烦您别和小王医生说我现在的号码,行吗?我现在还不想.....”我还在想用什么措辞。
王安仁的反应倒是很迅速:“好的,我明白了。”
第二天我们去了一家,我之前和李进常去的饭店吃饭,不为别的,这家店离我家很近,而且菜色很不错。
我们吃饭聊天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两个人居然有很多共同的兴趣爱好,比如都喜欢逛博物馆、逛花鸟市场这类的,于是我们约好了,等王安仁下次再来硕江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逛逛博物馆。
这原本只是客套,我想着医生的工作那么忙,这次约好了,指不定啥时候才能去呢,没想到还没过去一周,他的电话打过来了。
王安仁让我周六把时间空出来,他已经预约好了博物馆的门票,就这样一场不算约会的约会,就这么开始了。
我们除了去逛各类博物馆,还去逛了很多永安周边的艺术展,他很喜欢瓷器,永安附近的瓷器师傅,许多他都认识,我陪着他和那些师傅一起喝茶、聊天。慢慢地,我开始在意起我们关系了,他在各种小事上对我的照顾和体贴,让我有些负担和不自在。
这几周相处下来,我觉得他作为朋友还是很不错的。他有见识、有涵养,还特别细致。可是如果我们要再进一步的发展,我好像真的不行,我无法完全投入。
我们之间不亲密,却也不疏离,说白了,就是没有可以融合的迹象。我总会觉得我们之间有张细密的网存在,将我们两个人分隔开来,虽然不那么显眼,可隔阂依旧绕不开,我们都无法走进对方。我想了很久,还是要和王安仁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王安仁周末又到硕江找我的时候,我提议说,想去公园里走走,他欣然同意了。
我们俩就如同公园里其他散步的恋人一般,肩并肩走着,安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可我们不是恋人。
“你最近工作忙吗?”王安仁率先开口。
“我不是很忙,倒是你,医院那么忙,你还两个城市来回跑,昨天,你和我打电话的时候,是刚做完手术吧?”我问。
“嗯,最近排的手术比较多,你那个亲戚的手术也快了。”王安仁边走边说。
“是吗?我上周回去了,都没听我妈说起。”我低声道。
“你下周还回去吗?”王安仁问。
“回啊,我有那么两回没回去,是因为我爸妈出去玩了。”我解释。
我们走到河边,河边的柳树下有人在钓鱼,我好奇地凑过去看。
王安仁在我身后嘱咐:“你小心点,岸边石头滑。”说完他将我扶到岸边。
我俩站在河边,钓鱼的大叔一甩杆,我们的目光也跟着鱼竿看出去,远远望去,对面小的山坡上蓝紫色的花开了一大片,人们三五成群的在花田里拍照。
“那是什么花?还挺好看的。”王安仁看着远处说道。
边上钓鱼的大叔,悠悠地说:“小伙子,鸢尾花知道不?”
大叔又看看我,我也摇摇头。
大叔摇摇头,将烟从嘴里拿出来,夹在手上:“现在的小年轻,啥也不知道。”
大叔又将手里的香烟重新叼在嘴里,扯了扯钓竿不在说什么了。
我和王安仁相视一笑,两个人都没说话,一前一后的转身,向坡上走去。
走到最顶端,王安仁转过身,又伸出手拉了我一把,我的手刚搭上他的手,耳边响起了李进的声音:“高佳琦,你可以啊!”
我连忙缩回手,抬起头,四处张望,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
王安仁看着我问:“怎么了?”
四下寻找未果,我歪着头,应该是自己幻听了。
我和王安仁笑笑,又握住他的手:“没事。”
王安仁的手健硕有力,几乎没使什么力气,我的脚也几乎没有着力,我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他拉了上来。
我们河对岸走去,找了家河边上的咖啡店坐下来。
店家提供了临水边的户外露营椅,我们坐在那,欣赏着阳光下成片的鸢尾花。
我环视着周围,看见到远处河边的长椅上坐着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年夫妻,两个人依偎在一起,鸢尾花开在他们身后,经由微风吹动摇曳着身姿,婀娜灵动。
这时,老爷爷转过身,颤颤巍巍走到身后的花丛边上,弯下腰想要摘一朵花儿,老奶奶笑得像是孩童一般,转过身替老爷爷“望风”,老爷爷还调皮的吓唬老奶奶,佯装没站稳要摔倒,老爷爷细细端详了一会儿花丛中的花儿,一朵都没舍得摘。
边上小石子路上,走过一对推着婴儿车的小夫妻,老奶奶提醒老爷爷有人来了,老爷爷站直了身子,顺着老奶奶的提醒看过去。他身后推着婴儿车的小夫妻走过来。
路过他们身边时,婴儿车的顶棚上面插着的鸢尾花掉了,小夫妻在聊天,没有发现,老爷爷兴奋地指了指掉在地上的花儿,老奶奶惊喜地点点头,两个人都比着噤声的手势,都没作声,两人只等那对推着车的夫妻经过了,人也走远了。老爷爷走才过去,拾起掉在地上的花儿,藏在背后,走到老奶奶跟前,双手献给了她,老奶奶开心幸福的笑了。
我看着他们的样子,就好像在看一幅挂在墙上的油画,近处是一丛丛盛开的蓝紫色的鸢尾,鸢尾后面的长椅上,坐着一对头发花白,却幸福洋溢的老夫妻,一旁的河流就像是时间的长河,默默地流过,一点一滴的见证着他们爱情,这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
我不自觉的抬起手,用手指比了一个画框的姿势,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框了起来,这幅画是无价之宝,此时此刻,它带给我的幸福感无人能及,我被他们的爱感染,笑出声了。
我一直注视着老夫妻很久很久,某一时刻,我突然间就明白了,文舒之前对我说的她初见许熠时的场景。
因为,他就是她的鸢尾花。
没错,他是她的鸢尾花!
王安仁顺着我的目光在寻找,他问:“你在看什么?”
我看着老夫妻,满眼笑意说道:“我在看花。”
“这花儿是挺好看的,刚刚那个人说叫鸢尾,是叫鸢尾吗?”王安仁看着近处的花,喝了一口咖啡。
“是叫鸢尾花,我听别人说过。”我回答道。
王安仁一脸疑惑。
于是,我将文舒在鸢尾花田里,第一次遇见许熠的事情,同他讲了一遍。
王安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转头看向边上一从从的鸢尾花,沉默了良久。
“那个女生一定很爱那个男生,即便知道他心里有了别人,还愿意退回去做朋友,不离不弃的陪着他。”王安仁感慨道。
“是啊。”我苦笑了一下。
王安仁看着我:“可是,你不觉得这个男生之前的女朋友也很不容易吗?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是现在却不能再靠近他。”
我没有回答,沉默过后,我看向王安仁,问道:“你相信命运吗?”
王安仁看着我,笃定地摇摇头。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它总会捉弄一番世人,然后轻飘飘地走开,而且它还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等着你,再开一次你的玩笑。”我喝了一口咖啡,不知为何,这口咖啡格外苦。
王安仁并不认同的我观点,他淡淡一笑,端起咖啡又看向那对老夫妻了。
王安仁看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突然转过头:“你刚刚说的,不会就是你的故事吧?”
王安仁很聪明,我笑着点点头:“是,只不过我是那个前女友,你同情的那个人。”
王安仁的表情很复杂,之后他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然后释然一笑:“你需要我等你多久?”
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看着他,真切地说:“对不起,我现在不能接受你,现在的我,没办法很快投入一段感情,因为我心里还有别人,这对你来说不公平,其实这些天相处下来,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如果我心里装着别人,还去接受你的情感,这样的我,我会看不起自己的。而且我相信,你也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鸢尾花的。”
王安仁似乎没有听懂我的后半句话,他摇摇头,哑然一笑。
我又看向那对老夫妻在的地方,只是那对老夫妻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我望向那张长椅,那边坐着一个人,那人的背影很像李进,是我眼花了吧,他不是在国外吗?
我揉揉眼,坐直身子再看时,长椅那边已是空无一人。
高佳琦,我看你是真的年纪大了,不仅幻听,还老花了。
我和王安仁的告别,很平和,我们双方都很理智,没有纠缠、没有埋怨、更没有歇斯底里。
他还是向之前一样,把我送到家门口,只是在这次之后,我们两个人就没有了联系,仿佛这个人从不曾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一样。
之后的日子里,我也只有在回永安时,偶尔听见我妈说了几句,二姨夫家的那个亲戚的情况,才知道手术很成功,治疗效果也很好,直到那时,我才有了些实感。
有些人的爱很克制,他悄悄地走进你的生活,又悄悄地离开,似乎在你的生活里,没有激荡出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