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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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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的缘故,回家后,夏封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感觉鼻子堵得不通气。
最后还是稀里糊涂地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夏封雪满血复活。
又一次走到那面矮墙面前,她才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
对了,她和百胜约好一起走。
他还没到。
出租车后座,百胜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通话记录。
凌晨十二点零一,未接听。
凌晨一点十五,通话时长三秒。
凌晨一点十七,通话时长四十三秒。
懒得骂了。
手指点在屏幕上,将号码拉黑。
“前面修路呢,我走另一边到三中侧门行吧?”
“不用了,就在这儿停车吧,我走过去,谢谢。”
百胜看了眼时间,比自己平时快多了,不过还是比她迟了点。
撤回前言,还是很想骂。
十二点的时候他睡得半梦半醒,没接。一点十五的电话,他懵逼地起来接通,看到来电显示烦躁地挂断,一点十七的电话他接了,抢先开口骂得对方狗血淋头,“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倒是骂爽了,也精神了,抱着被子又熬了一个小时才渐渐睡着。
六点半的闹钟响起的时候,他有种想死的冲动。
从床上坐起,他顶着鸡窝一样乱翘的头发,靠着墙,思考人生的意义。
早起真的值得吗,活着真的值得吗?
一缕光透过窗帘的间隙落在被子的一角,一小片鸟的影子摇头晃脑地在床上蹦跶。
百胜向前弯身,伸直胳膊,小鸟的影子便落在他手里,活泼灵动,尖嘴朝上轻盈地唱了两声。
他抹了把脸,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
好吧,值得。
和夏封雪约定在巷子里的矮墙处碰面。
一拐进巷子,就看见女生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抱成一小团。
他慢步走进,女生没有察觉。
在看什么呢?
墙角长着的一簇蘑菇,平平的伞,普普通通的白色,挤在一起向上生长着。
“看什么呢?”
“!”
夏封雪被吓了一跳,立刻起身。
站在她身后的百胜先是被书包顶到肚子,又被夏封雪踩到脚。
“你是鬼吗,走路没声啊!”夏封雪叫道。
“诶哟sorry啦。”百胜说。
“但是你把我的鞋子踩脏了。”他又说。
“诶哟sorry啦。”夏封雪学他。
“你迟到了。”懒得再听他做作的sorry,她指着墙角的蘑菇:“你看,蘑菇。”
“看到了,可爱得很。”
“是吧!”
看吧,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可爱的东西。
像是晨间的光,唱歌的小鸟,墙角的蘑菇,还有看蘑菇的姑娘。
夏封雪戳了戳百胜:“你想不想摸摸它。”
百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想,为什么?”
夏封雪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微笑说:“一般大树底下长蘑菇,都是因为有狗在这儿尿尿。”
百胜也笑,一拳捶在她书包上,“滚起。”
这人破坏氛围真的有一手。
两人爬上矮墙,无奈地看着下面的黑白双煞。
夏封雪举了举手里的面包。
“我来?”
百胜点点头,吐槽道:
“怎么感觉好像被山贼劫路一样,每次通过都要收过路费。”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两人这次就从容多了,还敢回头看。
黑白双煞有了吃食真是不管不顾,根本不追人,第一次太紧张居然没发现。
一路跑到学校,当然没有迟到。
这是第二次。
第三次,两人胆子都大多了,开始实践出真理,摸索黑白双煞行动的底层逻辑。
最后得出结论,只有食物才能让这俩挪动位置。
第四次,两人坐在墙上分析了半天,最后百胜主动请缨,跳下去。
黑白双煞绕着他的腿嗅了一圈,自然地接受了他的存在,白色的那只靠在他的脚上坐下。
百胜全程僵得像跟电线杆,末了,抬头冲夏封雪比了个大拇指。
夏封雪一咬牙,也跳下去。
同样的流程,不过白色那只似乎是找到了喜欢的靠背,没动位置,而黑色那只则趴在夏封雪面前。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两只看起来凶,实际没什么攻击性。
或许是因为这些天的投喂,黑白双煞对两人的态度相当的温和。
实验之后,两人每天仍然爬矮墙去上学,不约而同地提前几分钟到,每天早上带点吃食做过路费。
夏封雪倒觉得黑白双煞没那么凶了。
有天放学后,她突发奇想到矮墙那边看看,黑白双煞竟然在,看见她便摇着尾巴慢悠悠走过来,凑团围在她身边。
如果感觉没有威胁,她也不是特别怕狗,伸出手放在半空中,过一会儿就会有一个狗头顶上来,手感有点粗糙。
后来,夏封雪干脆养成放学爬墙的习惯,偶尔给黑白双煞带点零嘴。
一周下来,黑白双煞胖了不止一点。
再后来,她才知道百胜每天晚上放学也会带着零食投喂。
就这样,两人两狗莫名形成了投喂关系。
“它们是流浪狗吧?”
又是一天早晨,两人矮墙碰面,齐齐坐在墙上看着墙下,埋头苦干的黑白双煞。
夏封雪嘴里含着吸管,喝了一口粥,挂在空中的双腿一下一下规律地晃着。
“应该是,而且看它们这样子,还是双胞胎。”
百胜咬了一口包子,两颊塞得满满的,说话有些含糊。
“你这个包子太香了吧,哪儿买的?”
“财满满。”
“明天帮我带一份呗,钱转你微信上。”
“微信上我收不了钱,”百胜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加我支付宝吧。”
“我没带手机,号发我企鹅吧。”
“好。”
等了一会,两人跳下墙,夏封雪摸摸狗头。
“给它们起个名吧?”
“小黑小白?”
“太没新意了吧?”
“谢必安范无救?我说笑的。”
夏封雪摸着下巴思索了半天,指白色那只:“北水。”,指黑色那只:“西金。”
最近背的文学常识里有,百胜挑眉,“黑的叫白,白的叫黑?”
夏封雪:“缺什么补什么。”
他试着叫了两声,北水和西金没什么反应。
他弯腰去摸狗头:
“慢慢就记住了。”
北水和西金关系很好,总是凑得很近,尾巴撞一两下,摆动的频率就一样了。
一人一只,也就并肩靠着,空荡的校服袖子堆到一起。
百胜看了眼时间,“走吧,到点了。”
夏封雪轻轻嗯了一声,朝北水西金挥手告别。
走在上学的路上,她问:“你说我们不在的时候他们都在干嘛?”
“也许出去遛个弯?”
随着北水西金适应名字的推进,数数日子,也到了运动会的时候。
校艺术节和运动会本来是一起办的,艺术节和运动会开幕式混在一起表演,极大压缩了校艺术节的时间。
不过因为上次艺术节风波,两校约好错开时间,三中的艺术节就和运动会分开,期中前后开,艺术节一天,运动会两天,而运动会第一天上午照常是开幕式。
这可把学生乐坏了,平时被迫压缩时长的开幕式也可以好好筹办起来,大多数班级都开始提前排练。
一班是重点班也不例外,文艺委员唐舒摩拳擦掌,四处游说,得到班主任王玉涵和体育老师的同意,争取了体育课一半时间的支配权,用来练舞,甚至还请来音乐老师指导。
这次开幕式大家都挺兴奋的,群里热火朝天地讨论,最终定了个有点难度的舞。
这支舞对于有一定舞蹈基础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初学者来说就比较难了。
开幕式全班都得上,而绝大部分人是没学过跳舞的,其中一小段副歌部分比较难,很多人苦哈哈地表示学不来。
最后协商,干脆只让少部分人跳副歌。
会跳舞的当然得有,乔温露学了八年爵士,自然位列其中。
肢体协调学得快是必要条件,女生嘛,要胆子大一点能撑住场面的,夏封雪和另一个女生被选中了。
男生嘛,要个子高一点酷一点的,班里校篮队的三个上了俩,百胜和安铭都在。
本来李诚礼也是符合条件的,奈何他体态不好,跳起舞来动作到位,可是总有种诡异的不协调。
唐舒挑挑拣拣,包括她在内,勉强凑够了男女各八个。
这八个人要练副歌的舞蹈,而且需要配合,体育课需要给全班教舞,暂时抽不出来时间,唐舒就提议平时回家多练练,周末的时候一起排练。
周五早上第四节是体育课,大课间刚跑完操,体育老师只让他们跑了半圈热身,就宽容地宣布解散了。
考虑到报了项目的学生还要联系项目,舞也没练太久。
百胜身为体育课代表安铭的好哥们,自然被予以重任,三千米,4*250接力,还报了个三级跳远。
太阳热辣,男生组拿着水瓶当接力棒先练了一下,随后凑到一起安排顺序。
第一位和最后一位的位置争执了一下,最后决定李诚礼首位,百胜末位。
“嘛去?练走啊。”李诚礼喊。
百胜摆摆手,“跑不动,歇会儿。”
“屁,我信你个鬼。”
“实话,我去练跳远。”
李诚礼看向跳远的沙坑,目光一扫,立刻露出嫌弃又不屑的表情。
“你小子,你去是跳远的吗?”
夏封雪坐在操场最后面的座椅上,打了一个哈切。
昨晚没睡好,现在有点睡眠不足了。
乔温露作为班里唯二正儿八经学过舞蹈的女生,和唐舒一起讨论舞蹈动作,只剩她一人坐在树荫下偷懒。
睡意朦胧的目光落到前方的沙坑,就听耳边啪的一声响。
她浑身一哆嗦,扭头去看,百胜站在她前侧方。
手伸出来,作枪形对着她。
百胜打响指的方式很独特,中指和食指摩擦相碰发出声响,夏封雪觉得很帅,一直很想学,可怎么也学不会。
出于炫耀的目的——她猜的,99%的可能性——百胜每次打招呼要吸引她的注意力都用这招。
挺帅也挺贱的。
“怎么不练?”
“太晒了,一会儿那片云飘过去遮住阳光了我再练。”夏封雪指着天。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百胜老神在在地摇摇头。
夏封雪很礼貌地摊开手前推,示意“请”。
百胜展了展身子,站在起跑线上,摆好姿势。
夏封雪站在他身侧,很上道地高举右手,果断挥下。
转眼间,百胜已经飞跃进沙坑,压下身子半跪着。
他站起身,拔出陷进沙子里的腿抖了抖。
“十一米三,厉害的呀!”
“必须的呗。”
终于等了一会儿,太阳被云遮了一半,夏封雪上场了。
她的成绩倒是中规中矩,不过她体育神经不错,再练习练习,提上二三十厘米,就能拿上个名次。
临下课的时候,唐舒把两人叫住。
“副歌部分我们还得练,我问过其他人了,有些人有补习班不方便,周天下午你俩有空吗。”
夏封雪思索了一下。
她是模型社的,过段时间有个机器人比赛,要求学生团队自己研制一个机器人,并且可以完成一系列动作任务,题材不限,可以肆意发展想象力和创造力,先是市内选拔,再是省内,最后是全国。
这个比赛含金量挺高的,难度也比较大,夏封雪入选参加了。
指导老师宋荣的意思是他们努把力争取省提名,作品可以和其他省同台竞争,就算得不了国奖,也是很有价值的经历。
所以现在每周六周天她们这些人都来学校讨论研究。
宋荣没有强制要求,他一般周六在,周天就是学生自由探讨,有空就来。
上午大家都起不来,基本是下午来,和跳舞的时间撞上了,不过应该能调节的。
夏封雪:“周天下午我们有社团活动,我问问。”
百胜:“校队周天有练习,可以请假。”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