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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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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吃不吃?”我趿着拖鞋离开水池,冲着在椅子上坐得歪七扭八的Y扬了扬便当盒。
“吃吃吃!”Y答应得倒是快。
“想吃还不过来拿,还要我送到你嘴边,”我往她张开的嘴里丢了一颗,“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Y又从便当盒里拿走了一个草莓,边吃边说:“就最近新出的选秀,一般般,不过有帅哥看!”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我戳戳她吃得鼓鼓的腮帮子,随便意瞥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有几个人正在表演。
我愣了一下。
“就你有出息!”她用胳膊肘顶顶我的腰,又转过身作势要打我,“你还不是看入神了吗?走走走,不许看!”她又去挡她的电脑。
“你的,草莓,无了。”我回过神,“高贵”地拿着草莓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座位。
“别呀!”Y扯了扯我的外套下摆,“我错了!”
我没说话,Y也没说话。
又过了几秒。
“你吃吧,我先去洗澡了。”
我把便当盒留在她桌上,胡乱收拾了一下换洗衣物,飞快地进了卫生间,锁门,开水。
花洒放出的水慢慢热起来,我先洗了把脸,又揉了揉眼睛。
“看错了吧?”,我对自己说,“但那个站边上的,真的,长得好像钟铭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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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铭钧,说起来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偷偷翻过他的社交账号了。
所以此刻我一边擦头发,一边熟练地在搜索框里输入他的ID。
点进去,最后一条停在去年的11月,“BCMI,你再等我几年。”
“BCMI,不是那个顶流去的学校吗?”
我嘟囔着,刚好秦甜打电话过来了。她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现在去了北方读书。
我接通电话,顺便就问了一句:“那个谁,前两年特别红的那个,是不是去BCMI学音乐了?”
阿甜号称自己是内娱韩娱“两手抓”,这种事情问她比上网查还要快。
“是啊,可能有音乐梦吧。”阿甜似乎在吃东西,说话含含糊糊的。
“嗯,”我继续滑着钟铭钧的动态,随口问,“什么事儿啊,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阿甜似乎正努力把嚼的东西咽下去,神神秘秘地问:“你看最近的选秀了吗?”
“没啊,”钟铭钧最近这一年差不多一个月才发一条汇总的动态,很快就翻完了。
我放下手机,开了免提,边擦头发边回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追星。”
阿甜的声音突然变小了,“钟铭钧去参加了。”
“什么?”我腾地一下窜了起来,膝盖很不幸地磕到了桌沿。
我迅速关了免提,忍着疼走到卫生间,锁上门,“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你听清了,而且我在宿舍,我舍友在看节目,我可不想被她们问八卦。”阿甜恢复了之前的音量。
“你确定没看错吗?”
“我的好姐姐,他们有自我介绍的,年龄、籍贯都对得上,而且他那张脸,只要跟他说一句话,我感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是啊,那可是钟铭钧啊,八中2016届所有学生里,最耀眼的钟铭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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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开学第一天,全体新生在操场举行开学典礼。
那时候还没排队,我不想被老师注意,默默站在比较后面的位置。
日后我不止一次地痛恨自己那次为什么不往前站,因为之后按身高列队,高个子在后,我再也没站在前排过。
我也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主席台上的人长什么样。
校长讲话差不多拖了有十分钟,他最后一句“谢谢大家”话音刚落,操场上掌声雷动。
我也跟着拍手庆祝,终于结束了,再不结束我都要听吐了。
主持的老师略显做作地表达了对领导的尊敬,接着继续走流程。
下面一项是各年级学生代表发言,第一个讲话的是高三的,老师介绍,是上一届学生会主席。
我正低着头抠手,操场后方的音响里传出了这位高三学生代表的声音。
嗯,是个男的。
“学弟学妹们好,我是高三一班的钟铭钧……”
“一班的啊,”我抬头,“也对,学生会主席出在重点班,很合理。”
我嘀咕着,眯着眼往主席台的方向望,自然是看不清的。
“声音蛮好听的,感觉很会唱歌。”
后来阿甜从学姐那儿打听出来,高一入学军训的时候,教官在休息时间请人表演节目,钟铭钧被男生起哄上去唱歌。
他倒也是不怯场,大大方方地唱了一首《喜欢你》。
“我跟你说,学姐特别夸张。
“说这歌唱得隔壁几个班教官都不训练了,学生全都转过来看他唱歌。
“那时候还不让带手机,啥伴奏都没有,钟铭钧就清唱的。”
从此以后,钟铭钧“一战成名”。
军训那半个月里,只要休息了,教官就喊他唱歌。
钟铭钧脾气也是真的好,粤语歌一首接着一首地唱,从来没不耐烦过。
“不过……”阿甜跟我说起这事的时候我们正在食堂排队打饭。
她突然凑到我耳边,“本来军训最后一晚上的篝火晚会他也要上去唱歌的,还特地让家里人送了电子琴到训练基地,”
我盯着她,让她别卖关子,赶紧说。
“最后琴也没弹成,他就上去唱了首歌。”
“怎么呢?”
阿甜的嘴已经快贴到我耳朵了,“有人把他琴架拆了。”
“拆了?!!”我没忍住,大呼。
“嘘!”阿甜拽了拽我,“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把他琴架弄坏了,临上场道具组帮他抬的时候才发现。”
“有病吧,什么人啊?”
“学姐说后台当时有个集体舞的节目在候场,人多手杂,那边也没监控,没查出来。”阿甜耸了耸肩,“可惜啊。”
阿甜接着说,“后来还有人说他根本不会弹琴,是自导自演的。”
“?”我皱了眉。
“不过之后钟铭钧就加入了学校那个流行音乐社团,自己组了支新的乐队。社团巡演那天,他终于在全校人面前成功弹了次琴。”
我舒了一口气,“这下前面那群神经病该闭嘴了吧?”
阿甜无奈地摊手;“并没有,他们说他是现学的,只会那一首。”
“……”我彻底无语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聊到这儿终于轮到我和阿甜打饭了,我俩吃饭的时候就换了别的话题。
不过走出食堂的时候,阿甜突然搂住我的脖子。
“所以,”她笑嘻嘻地凑到我跟前,“跟我一起加入流行音乐社团吧!看帅哥玩乐队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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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阿甜主要是想找个人陪她看社团巡演,并不一定要加入社团,随口就答应了。“不过,什么时候招新啊?”
“按往常应该是国庆后的周末吧,今年不知道会不会变。”阿甜掰了掰手指头,“还有好几周呢。”
“那就去呗。”
本来我们以为要等到社团巡演那天才能一睹钟铭钧的风貌,没想到今年的义卖提前了。
往常都在冬天,今年一提就提前到了9月底。据说是学校所属街道在国庆之后有个评比,要冲KPI,把实绩写得漂亮点。
反正咱也不关心,有活动参加还不好吗!
提前最大的好处就是高三也来了。
往年12月底义卖,都快期末了,高三自然被禁止参与。
今年可不一样,连月考都还早。
加上他们刚开学就有个“摸底”考,年级组长大发慈悲,点头批准高三也来放松一下午了。
“阿甜,咱们能不站这儿了吗?”我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外的阿甜。
“哎呀,再看一会儿嘛!”阿甜正满脸幸福地看着Micromoon的主唱。
是的,自从她发现钟铭钧居然只是个键盘手,就毅然决然地换了个目标。
“我还以为他是主vocal呢!我唯爱vocal!”
那时候我还没懂什么是vocal,问她她也不理我,就一动不动地盯着方烨。
“姐,五块一首,我请你好吧,咱们点一首,到人面前看行吗?”
我实在不想陪她继续在这儿站着了,盯着乐队前面竖着的纸牌,拽了拽她。
“我又不是掏不起五块钱!我就想多看一会儿嘛。”
她嘴上抱怨着,实际倒是很顺从地被我拽到了前排。
我给专门收钱的同学递了张五元纸币,“你点?”扭头问阿甜。“算了,”她又想看又不敢像刚才在人群后面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方烨,完全没搭理我。
我对方烨又没感觉,就直接看着他开口:“《爱与诚》会吗?”
方烨没接话,挑了挑眉。
我以为他不会唱,刚准备说随便换首别的。
方烨却突然转身喊了声:“钟哥!”
钟铭钧作为键盘手站在方烨侧后方。“粤语歌,要不你来?”
钟铭钧原本低着头,现在抬眸看看方烨,没接话。
“我累了啊钟哥,你唱一首呗,我给你唱和声。”方烨嘻嘻哈哈道。
“(我)就知道。”钟铭钧笑着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下他身旁立麦的位置。
“学妹今天可有福了哦。”方烨扶着立麦,对我和阿甜歪嘴一笑。
我有点不适,余光却瞥见阿甜甚至有点脸红,立马拽她到前排侧边去,临走不忘说了句“谢谢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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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站在前边,直到很久以后和同学聊起高一时候的义卖,我才知道,钟铭钧一开口,本来围着的三层人一瞬间变成了五层。
而那首《爱与诚》也是那次Micromoon“卖艺”里,钟铭钧唱的唯一一首歌。
聊到这个的时候阿甜也在,本来她一直耿耿于怀我们好不容易去点一首歌,居然不是方烨唱的。
但当阿甜知道钟铭钧只唱了这一首歌以后,立马对我赞不绝口。
“咱们赚了啊!”她摇了摇我的手。
“不过你怎么会点这首歌?你不会是故意的吧!”阿甜不怀好意地冲着我笑。
“你一天天就想这些歪门邪道的,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装出班主任的腔调戳了戳她的脸,歪头想了想。
“就那天早上我爸送我上学,车载广播放了一堆土掉渣的歌,里面就这一首好听。”
说完,我又戳了戳阿甜,“你好意思说我吗?难道不是你花痴过了头,本来想让你点,结果你根本不理我,害得我只能瞎点了!”
阿甜听到“花痴”二字,脸立马皱成一团,还作势要来捂我的嘴。
“不许说了!不要再提我的黑历史了!”接着她又指着我,盯着我的眼睛说:“只有你会喜欢一个人那么久!还是暗恋!”
“我没有。”我别过脸,没敢看阿甜的眼睛。
“你还没有!那本子你现在还在写吧,‘钟铭钧’这三个字你是写不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