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tr] 是敌是友（重校）》白骨红砂岩

23、抉择

　　“波特先生！”

　　哈利抬起头来面对烦躁不安的麦格教授。

　　“是的，教授？”

　　“我已经叫了你好几次了，波特先生。现在，请注意听讲。”麦格教授说完之后重新继续讲课。

　　哈利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无法集中精力。他的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汤姆。

　　在观看了尼可的记忆后，哈利无法克制自己的愧疚之情。当汤姆需要他时，他不在那里，而他自称是那个男孩的朋友！看到汤姆如何逐渐转变为伏地魔，哈利感到十分伤心，尤其是自己对此束手无策。

　　“那么在所有人中，他是那个有权杀死我的人。”

　　至从哈利离开冥想盆之后，汤姆的宣称就一直在他的头脑中回响。如果预言属实，他是唯一一个可以杀死汤姆的人。如果他不那样做，那么没有人可以消灭伏地魔的力量，而整个世界将无可救药。然而哈利知道他无法做到。他无法杀死自己最好的朋友。

　　自从听取预言后，他已经知道自己只有一个选择：

　　将汤姆从黑暗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在观看了那些记忆并在汤姆的头脑中停留之后，哈利深知这样做的难度。汤姆掉入的万丈深渊实在是无人可及。但是，在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尼可曾经告诉他——如果有任何人可以做到，那么哈利是唯一的一个。

　　自从上次被甩出汤姆的头脑之后，哈利无法再次接近。伏地魔在周围设置了森严的屏蔽阻止哈利再次与他取得联系。哈利也无法通过猫头鹰送信给伏地魔，尽管他非常想看看乌姆里奇在截获信件之后的反应，因为哈利可以肯定后者一定会这么做。在目前的情况下，哈利无法帮助汤姆，除非——

　　“波特先生！”麦格教授大声叫道。“下次再这样，你将受到课后留堂的处分。现在请回答我的问题。”

　　哈利眨了眨眼。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什么问题。

　　那天夜里，哈利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最终决定起来做点别的事。他从箱子里拿出隐形衣，确保所有人都在睡梦中之后，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房间。

　　当哈利溜出格兰芬多城堡时，他不知道另外一个人也睡意全无，两眼正盯着手里的一张旧羊皮纸。他也不知道自己箱子里的某件东西已经不在那里了。

　　哈利从隐形衣下注视着城堡。通常他会去有求必应屋，但那里会带给他许多无法忘却的记忆，此刻他不想呆在那样的地方。他需要去一个可以让自己冷静、仔细思考的地方。他知道一旦他的思绪被感情所占据，结果将会是致命的。不知不觉中，哈利发现自己站在HA聚会的房间外面。他打开门，走进房间，却发现德拉科·马尔福的魔杖直指着自己的鼻子。

　　金发男孩充满疑惑地眯起双眼。“是谁？”

　　哈利环顾房间四周，在确保没有他人之后，他放下了隐形衣。

　　“波特！”马尔福猛然一惊，但仍然压低了自己的音量。“你在这儿做什么？”他嘘声问道，并站在一边让哈利进入。

　　哈利轻轻地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关上身后的门。“我可以问你同样的问题。”他说。

　　哈利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坐到一把沙发椅上，那本是他们用来练习“昏昏倒地”的。

　　“我睡不着，所以来这里。”哈利说，“你呢？”

　　马尔福看起来将要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在最后一刻突然打住。他回头看着哈利，发出一声冷笑。“不关你的事，波特。”

　　哈利无奈地转了转眼睛。毕竟马尔福还是马尔福。

　　似乎对于哈利来说，他无法找到一个安静的场所，尽管马尔福不是一个糟糕的同伴。哈利发现自己很享受和斯莱特林一起共事的时光，这在一年前，是不可想象的。然而现在哈利已经差不多习惯了斯莱特林的生活和交流方式。

　　显然，马尔福也放弃了单独打发时间的打算。他召唤了一个沙发椅，在哈利的对面坐下。他身上散发出非常明显的不安，任何一个精通读心术的人都可以感觉到。这时，马尔福打破了沉默。

　　“既然你在这儿，波特，我正好借此机会告诉你，”马尔福说道，“我不会再参加接下来的HA聚会了。”

　　“什么？”哈利用敏锐的目光抬头察看着他。“为什么？”

　　“在我加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随时可以退出，所以我认为我不需要向你做出解释。”马尔福冷冷地问答。

　　“但你喜欢那些聚会！”哈利抗议道。

　　马尔福讥笑道。“我为什么会喜欢教授那些泥巴种？我宁愿把时间花在别的地方。”

　　听到马尔福的谎言，哈利扬起了眉毛。当他刚发现马尔福对于如何守卫自己的头脑以及测定谎言一无所知时，他感到非常地惊讶。所以他轻而易举地发现了马尔福是在撒谎。哈利只能想到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个纯血统的斯莱特林不懂得大脑封闭术：卢修斯想要更好地控制自己的儿子。

　　“这和那天在……恩……我的魔药补习课上斯内普告诉你的事情有关吗？”

　　马尔福的身体变得轻微地发僵，但是哈利还是注意到了。

　　“是……伏地魔吗？”哈利用一种听天由命的口吻问道。“你即将要接受黑魔法标记，对吗？”

　　当哈利提到“伏地魔”时，马尔福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说话的口气，因为和哈利一样，他对这个话题感到坐立不安，虽然他们两人分别有各自不同的原因。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波特。”金发男孩慎重地说。

　　马尔福抬起头，当他回答时，目光与哈利的相遇了。尽管他如此说，马尔福头脑中的答案却是毫无疑问的“是”。

　　哈利摇摇头。“你的谎话很糟糕，你知道吗，马尔福？”他说。

　　马尔福的眼睛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

　　“你听说过大脑封闭术和读心术吗？”

　　马尔福眨了眨眼。“父亲曾经提到过。他说那只是些无用的东西。”

　　哈利笑了，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无用的东西？”他说，“它们是两件最有用的武器。”他盯着马尔福那双灰色的眼睛。“告诉我，马尔福，你真的想成为食死徒吗？”

　　马尔福没有回答，但马尔福家族的自尊心背叛了他。作为一个骄傲的马尔福，他拒绝回避哈利目光的凝视，而那是一个错误。

　　当他从金发男孩的头脑里得到一个坚定的“不”时，哈利感到惊讶，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那么为什么？如果你不愿意，为什么还要接受黑魔法标记？”哈利说。

　　马尔福面露愁容。“我从来没有说过——”

　　“你的大脑毫无防护，”哈利打断了他。“对……伏地魔来说，一旦他见到你，就会立刻知道你不是自愿为他效力。”哈利说。

　　“我的大脑？”马尔福紧锁眉头。“黑魔王可以阅读思想吗？”

　　哈利突然想起斯内普在试图分析阅读思想和读心术的不同时告诉他的那些话，他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虽然在他看来，两者没有什么区别。

　　“可以这么说。他可以检测到谎言，了解到你对他不忠诚。”哈利说。“如同我告诉你的，大脑封闭术和读心术非常有用。我相信你的父亲一定会同意我的观点。”

　　“父亲说——”

　　“你的父亲在对你撒谎。他在操纵你。”哈利冷冷地说。

　　“父亲不会那样做。”马尔福嘘声道。

　　在与纯血统斯莱特林一起度过一年的时间后，哈利知道家人对他们的影响力十分强大。

　　“你不需要按照你父亲的意志来行事。”哈利说。“你不需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马尔福紧咬牙关。“闭嘴，波特。”

　　“现在还为时不晚，马尔福。”哈利说。“如果你不愿意，那么还可以回头，趁现在还有选择余地。”

　　马尔福盯着他。“不，波特，我没有选择。”他冷淡地说。“你永远不会理解。”

　　这位斯莱特林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马尔福！”哈利跳起来，抓住马尔福的肩膀，在半路将马尔福截住。

　　马尔福猛然转过身，他的眼里闪烁着愤怒。

　　“让我一个人呆着，波特。”他嘶声说，试图将哈利推到一边。

　　哈利没有放手。“你不是你父亲。你总是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

　　马尔福狠狠地瞪着哈利。

　　“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马尔福用危险的语气说。“所有人都期望你为光明势力战斗，你也确实在这么做；而马尔福总是为暗黑势力效力。我，是一个默认的邪恶巫师以及在训食死徒。选择我自己的道路？”马尔福发出一声冷笑。“你永远也不会理解与期望抗争是多么地困难，永远也不会理解如果我偏离本来属于我的道路，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是的，如果你选择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你可能会失去很多东西。如果你放弃抗争，事情会容易得多。”哈利说。“我们都需要作出抉择，马尔福。不管是选择容易的道路，屈服于他人的期望，还是选择冒险，做我们认为正确的事情。”

　　哈利抓起自己的隐形衣。

　　“我确实理解你的感情。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处境是多么地相似。”他柔声说道。“那么，”他朝金发男孩微微一笑。“下次HA聚会见。”

　　说完，哈利朝自己的宿舍走去，留下马尔福独自一人，陷入沉思中。

　　在通往格兰芬多塔楼的路上，哈利回想着自己刚刚与马尔福进行的谈话。当他提到他们的处境相似时，他说的是实话。实际上，他告诉金发男孩的那些话语也同样适用于他自己。

　　问题在于，他敢这么做吗？他可以牺牲对自己来说十分珍贵的一切去做自己所认为的正确的事情吗？

　　不知不觉中，他到达了胖夫人的画像前。他小声地说了密码，回到公共休息室。当他发现有人在那里等候时，不由得在心里痛苦地哼了一声。

　　“不要现在。我不想应付这个。”他想道，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逃脱现在的局面。

　　赫敏走到他跟前，双手交叉在胸前。“你去哪儿了，哈利？”

　　“我睡不着，所以出去散了一下步。”哈利说，这的确是事实。

　　“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赫敏生气地说，努力压低自己的音调。“你这样做非常不负责任，哈利。大家都在担忧你的安危，你却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溜出去！”

　　哈利紧紧地咬住牙齿。“我不需要任何人担心。我可以保护自己，赫敏。”

　　“你怎么能够说这样的话？伏——伏地魔现在逍遥在外，想要抓获你。我们怎么能够不担心你？而且你知道如果乌姆里奇发现你在宵禁后还在外游荡，一定会非常高兴。你可能会将邓布利多置于极大的危险中。”

　　哈利紧紧地攥住自己的拳头。

　　“还有你跟马尔福在一起做什么，哈利？”

　　哈利抬头用锐利的眼神看着她，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和马尔福在一起？”他嘶声问道。

　　听到他说话的口吻，赫敏不由得退缩了一下。

　　“你一直在暗中监视我？”哈利生气地说。

　　“我为你感到担心。”赫敏平静地说。“罗恩是对的，让你单独和马尔福在一起太危险。”

　　“他不是他父亲。我以为在所有人之中，你应该可以理解什么叫偏见。”哈利冷淡地说。“不要回避我的问题。你监视我有多长时间了？”

　　赫敏咽了一口气。“从上个星期开始，自从你那晚晕倒之后。”

　　哈利突然庆幸自己在罗恩和赫敏与麦格教授的会议结束前从尼可处赶回。否则，他可能会遇上大麻烦。仅仅是发现他在宵禁后与马尔福单独见面，赫敏的反应就如此强烈，他无法想象如果赫敏发现他甚至溜出了学校，到一个伏地魔可以轻易进入的地方，会如何做想。

　　如果赫敏继续这样，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他想了想赫敏究竟是如何达成对他的监视。

　　哈利盯着赫敏的眼睛，寻找答案。过了一阵，他伸手拿出魔杖。

　　“活点地图飞来！”

　　赫敏惊奇地睁大了双眼。“你怎么知——”

　　哈利抓起地图，在赫敏的问题还未完全出口前，飞奔回自己的宿舍。

　　回到宿舍，在将地图藏在箱子里后，哈利倒在自己的床上。他盯着漆黑的天花板，赫敏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

　　哈利依然对赫敏的做法感到气愤。但是他的怒火很快被愧疚所取代。他必须承认，赫敏是对的。自从这个夏天以来，哈利一直在无意识地疏远罗恩和赫敏。他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联系汤姆和帮助马尔福上了，忽视了这两位朋友。哈利知道，自己身上正在苏醒的斯莱特林一面以及他坚定地想要保持的秘密，都让他和这两位格兰芬多的关系不如从前，但是他仍然会一如既往地珍重他们。毕竟，罗恩和赫敏是他最初的两位朋友。

　　接着，愧疚转为恐惧。如果哈利想要帮助汤姆，他可以肯定自己将失去这两位朋友。他不能原谅自己伤害罗恩和赫敏，但……

　　他拉出脖子上的项链，紧紧地攥住温暖的水晶石。

　　……他需要行动。哈利是汤姆唯一的朋友，哈利是唯一可以帮助他的人。

　　哈利闭上双眼。自从听取预言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自己很难在霍格沃茨度完七年的时光。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他可能都会死去，那么他何不尝试自己的疯狂主意呢。

　　此时，他不知道和自己所要遭受的苦难相比，死亡根本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