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月［穿书］》原非远

3、前夕

　　季衡一怔，眼神不定地看着她，手攥紧玉佩，并没有说话。

　　贺怜玉没搭理他，而是转身看向地上跪着的几个青年，眼神微凝。

　　“给我打。”

　　话音刚落，手鞭破空的声音骤然响起，噼啪声此起彼伏，那几个青年只是木讷跪着，咬紧牙关，丝毫不敢出声。

　　要知道这三公主行事残暴，又有高位在身，族里的人，又有哪个敢惹她分毫！

　　十鞭落下，乌兰面无表情地收起鞭子。

　　贺怜玉微微颔首，朝季衡勾了勾手指，道：“过来。”

　　季衡面色略显仓惶，但还是顺从地走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些不清不楚的东西。

　　贺怜玉道：“这个人，我要了。”

　　周围一片死寂。

　　“敢动三殿下的东西，你们好大的胆子，”乌兰冷笑道，“还不快滚！”

　　有赫连玉本尊的淫威在，那伙人不敢轻慢，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处理好这一遭，贺怜玉拍拍手：“来人！”

　　周围的卫兵立刻围了过来，恭敬道：“三殿下有何吩咐？”

　　贺怜玉一指季衡，淡淡道：“把他给我绑回去。”

　　卫兵下手迅速，三下五除二便将季衡摁倒在地上，贺怜玉道：“给我听好了，再让我看到你丢我的东西，我绝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恶毒女配就这点好处，这种心狠手辣的台词说来就来。

　　既立住赫连玉歹毒心狠的人设，又能逼迫季衡收下那些保暖的衣物，两全其美！

　　落下这句话，贺怜玉头也不回地离开，季衡被人强行带着拽起来，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

　　翌日。

　　贺怜玉是被一阵刺耳的系统音惊醒的。

　　【叮咚！检测到男二幸福指数下降，扣一分！目前任务进度：10/100】

　　“等一下，”贺怜玉说出了她穿书以来最常说的词，“幸福指数是什么东西？这也要我管吗！”

　　【幸福指数与《宫铃记》全线He总任务密切相关，想要达成任务目标，需要主线角色保持高幸福指数，否则将自动触发Be！】

　　贺怜玉在心里怒骂了一万遍逆天小说，顶着困意从床上爬了起来。

　　外头还是清晨，空气中泛着冷意，她穿好衣服便匆忙掀帐走了出去，乌兰候在帐外，见她出来，默默地跟在身后。

　　贺怜玉快步来到季衡住处，二话不说掀开遮帘，却没有看见人。

　　她没忍住嘟囔一句：“大冷的天，不知道这家伙老乱跑什么，不怕冻死自己！”

　　乌兰道：“殿下，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

　　贺怜玉道：“我哪有关心他？只是怕他冻死，我没乐子罢了。”

　　乌兰道：“殿下，你以前可不会为寻乐子，这么早起来。”

　　贺怜玉：“……”

　　“殿下，这人昨日丢出去的东西，如今都好好地收回来了，”乌兰道，“这火炉还未熄灭，他没走远。”

　　贺怜玉随着乌兰一路朝前走，熹微的晨光中，草原旭日初升，部族的年轻人纵马游射，挥鞭声猎猎作响。

　　在一处人少僻静之地，她看到了季衡，他身上衣物已经厚实许多，盯着眼前纵马飞驰的一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怜玉清清嗓子，季衡听见声响，站起身来，抬眼看着她，神情有些不自然，开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贺怜玉道：“你看什么呢？”

　　“回三殿下，”季衡道，“我没什么事可做，只是在看他人游猎。”

　　不知是不是错觉，“三殿下”这三个字，语气放得分外心虚。

　　看着他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贺怜玉心里犯了难。

　　幸福指数下降，就是说他心情不好喽？

　　明明处境已经好转，我哪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贺怜玉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叮咚！现为宿主补充季衡人物设定：季母教导过幼年季衡，不能受嗟来之食，所以男二大大性格非常自强，无缘无故受到别人的恩惠，他会心情不好！请宿主迅速改变男二大大低落的情绪！否则还会持续扣分，目前任务进度：10/100】

　　你妹！

　　贺怜玉心里草泥马满天飞，脸上表情倒还是绷着，她想了想，对季衡道：“你可知近日族中为何游猎之人颇多？”

　　“不知。”季衡道。

　　“大夏五年一度的达慕大会，你可有所耳闻？”

　　“略知一二。”

　　“达慕大会，擂台赛制，只决出最强之人，参赛者仅限大夏本族人，胜者可受贵族青眼，若是被收入麾下，取个一官半职，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规则只有一条，不可伤及他人性命，”贺怜玉道，“这样的好机会，族中青年才俊必不会放过。”

　　“达慕大会在即，所以来此操练的人才多了起来。”季衡道。

　　“没错，只不过达慕大会只限大夏族人参加，外族人一律拒之门外。”贺怜玉意有所指地道。

　　闻言，季衡的眼神些许萎靡。

　　“不过，”贺怜玉话锋一转，“如果是我指派的人，说不定可以不把这条规则放在眼里。”

　　季衡眼神略显讶异，他盯着她，没有做声。

　　贺怜玉这才发现这人的眉眼生的好看得过分，先前离得远，看得还不大清楚，这会儿天光大亮，距离又近了不少，能非常清楚地看见这个人的五官。

　　一张脸异常清秀，眼尾稍稍上挑，形状十分漂亮。

　　贺怜玉佯装无事地摸了摸发梢，心中悲叹：李慕声啊李慕声，你要是最后选择跟男二私奔，咱们读者也不会有半点意见的。

　　季衡踌躇片刻，忽然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一改之前高傲的模样，恭敬道：“三殿下，先前是我失礼了，我……”

　　“你何处失礼？”贺怜玉想逗逗他。

　　“我听信风言风语，误以为殿下是十恶不赦之人。”

　　贺怜玉非常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她道：“你既然受了我的恩惠，这是要还的，这样吧，达慕大会的名额我会为你争取，你若是能取得个像样的名次，我便收你做个侍卫，到时候自然没人敢找你的麻烦。”

　　季衡道：“多谢三殿下。”

　　“也不用高兴太早，”贺怜玉道，“你一个中原人，细皮嫩肉的，到时候别叫人打死在擂台上，丢我的脸。”

　　季衡平静道：“定不会叫三殿下失望。”

　　对话结束，贺怜玉带着乌兰转身便走。

　　待她们走远，季衡才抬起头，眼中流露出几分迷惘之色。

　　族中恶名昭著的三公主。

　　事实真的如此吗？

　　贺怜玉回到帐内，赶忙卸去身上积雪的大氅，搓着手，着急忙慌地走到炉火旁，火焰上窜，冰凉的手心这才好过些，乌兰替她搭好略湿的外衣，有些疑惑地道：“三殿下，您怎会叫那个中原人参加达慕大会呢？”

　　“我看他有趣，”贺怜玉哈了口气，“收个宠物玩玩而已。”

　　“他若是有名次还好，若是惨败，岂不是丢尽殿下的脸？”乌兰道。

　　“无妨，”贺怜玉满不在乎道，“父亲这般宠爱我，我不信大夏有谁敢给我脸色看。”

　　乌兰露出了然的神色。

　　贺怜玉道：“你先出去吧，我今儿起的太早，现在想休息了。”

　　乌兰点点头，替她拢紧了毡帐的帘子，纵身出去了。

　　贺怜玉躺在床上，摸索着温暖厚实的床榻，毫无困意。

　　原书中，也有达慕大会这个小剧情，只是在原本的剧情走向中，原主并没有允许季衡参与，相反，而是把达慕大会作为羞辱他的手段之一，除了加剧季衡对她的恨意以外，再没有别的效果。

　　原主作为《宫铃记》炮灰之一，本身剧情就不多，现在好不容易碰到，决不能放过。

　　原书用达慕大会这个情节，主要是加剧季衡的惨状，为之后季衡翻覆王朝的大剧情做铺垫。

　　但现在她既然穿成赫连玉的身份，就得想办法用这个情节，改善季衡的现状，稳住幸福指数。

　　季衡个性自强，想让他顺理成章地接受自己的帮助，达慕大会正是一个好机会。

　　贺怜玉想着想着，头愈发痛了起来，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翌日，午间。

　　贺怜玉起床的时候浑身瘫软，几乎是搀着乌兰才勉强站起身。

　　见她这样，乌兰一脸担忧：“三殿下，若是身子不适，还是不要出门了。”

　　贺怜玉心道，我只是睡的时间长，太累了。

　　她摇摇头，道：“不行，我要出去看看季衡。”

　　乌兰没再做声，替她穿好保暖的大氅，扶着她出了门。

　　现在已不是早晨，帐外暮色降临，草原浸没在朦胧的黄昏之中，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天空赤红如血，世界霞光万丈。

　　季衡的住处离她并不很远，没走多久便到了，只是那人并不在帐内。

　　贺怜玉微微叹息，乌兰拽了拽她的衣角，轻声道：“殿下，你看那边。”

　　贺怜玉抬眼望去，暮色之下，少年一身白衣，凝息片刻，骤然挥出一剑，面前的木箱砰然碎裂，碎屑凌厉地飞了出去，他的身影笼罩在沉闷的黄昏之下，身段纤瘦好看。

　　招式很简单，却足够有力。

　　乌兰道：“三殿下，他真的会赢吗？”

　　贺怜玉摇摇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