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莫弃染

37、素秋（二十一）

　　张珩启跟柯以辛站在摄像机后，认真地看了一遍刚刚拍的那场戏。

　　戏放完，蔡哲抬头看向两个人，“我觉得这次效果是最好的。”

　　张珩启也点头应了一声，“我也觉得可以。”

　　“以辛呢？”

　　柯以辛闻言，看向蔡哲，又转头看了张珩启一眼，对蔡哲说，“我也没问题了。”

　　蔡哲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时间，“行，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边准备收工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休息，留好精力，明天还有场重头戏要你们演呢。”

　　张珩启闻言，轻轻笑了笑，带着柯以辛跟在场的工作人员道别之后，便坐着节目组的车，回家了。

　　快到他们最近在住的小区时，张珩启看向柯以辛，“已经过了饭点挺久的了，饿吗？”

　　柯以辛撇了撇嘴，“你要是不问，还没什么感觉。你这一问，我突然就觉得饿了。”

　　“那我们去吃个饭吧。”

　　柯以辛愣了一下，“啊？”

　　张珩启始终扬着嘴角，转头看向窗外，“这边过去就是我们住的地方吧。我们到旁边去吃饭，吃完之后直接走回去，也不远。”

　　“远倒是不远，只是……”

　　张珩启转头看向柯以辛，“你就说你要不要去。”

　　柯以辛抿了下嘴，点了点头，“要。”

　　张珩启轻轻笑了笑，示意司机停车，两个人便下了车，让送他们回来的工作人员跟司机离开了。

　　下车之后，张珩启便带着柯以辛往旁边走，“在这边住了这么久，都没出来吃过东西。”

　　“但点过外卖，所以跟这边还是蛮熟的。”

　　张珩启点了下头，“你想吃什么？”

　　柯以辛抬头朝前面看过去，“我暂时没什么想法……你想吃什么？”

　　张珩启想了想，“我们两个人还没有一起吃过火锅吧。”

　　“啊？”

　　“那边有家火锅店，我们一块儿去吃火锅吧。”

　　“我们两个人吃火锅啊？”

　　“你要是不想吃我们就换别的。”

　　“没，我觉得挺好的。就吃火锅吧。”

　　张珩启扬了扬嘴角，便带着柯以辛一起往他们刚刚说到的火锅店去了。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但各家店吃饭的人也还不少。

　　好在店里每个餐桌之间都有隔断隔开，私密性还不错。

　　张珩启跟柯以辛进门之后，看到偏角落的位置有一个空位，两个人便选了那个位置。

　　在桌边坐下，张珩启拿出手机扫了桌子上的码，然后将手机递到柯以辛面前，扬了下头，“要吃什么，自己点。”

　　柯以辛接过张珩启的手机，“要先点锅底吧……这边可以点四拼的锅底……”

　　张珩启扬了扬眉，“那就拼，骨汤，菌菇，番茄，辣锅，四个。”

　　柯以辛应了一声，“我点了……你有什么要吃的吗，我帮你一起下单。”

　　“我都可以，你点就行。”

　　柯以辛闻言，抬头看了张珩启一眼，“那要是我点的东西你都不喜欢吃怎么办？”

　　“不至于，除非你故意的。”

　　柯以辛撇了撇嘴，“那我就点了。”

　　“嗯。”

　　话音落，柯以辛便低着头，认真看起了菜单。

　　他把要吃的东西点完，下好单之后，就将手机递还给张珩启，“我下完单了，你看一眼。”

　　张珩启接过手机，划着屏幕看了看，“不要喝的吗？”

　　“没什么想喝的，你要是有就再点一个。”

　　张珩启便又加了两份饮品。

　　大概是因为并不需要怎么加工，一般火锅店的上菜速度都比较快。

　　这间店也不例外。

　　没过几分钟，他们点的东西便上齐了。

　　张珩启跟柯以辛也吃了起来。

　　柯以辛将一盘肉放进辣锅里，“我都没怎么看你吃过火锅，以为你对火锅这类东西不敢兴趣呢。”

　　“怎么会，应该没有人能拒绝火锅吧。”

　　柯以辛轻轻笑了笑，“也是。我其实很喜欢吃火锅，但平时吃得也很少。”

　　“为什么？”

　　“火锅嘛，热闹一点才衬得上它，我平常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吃饭……”

　　“那下次你如果想吃，可以约我。”

　　柯以辛闻言，抬头看了张珩启一眼，“你应该挺忙的吧。”

　　“吃顿饭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就算当时立刻吃不成，也可以约后面的时间。”

　　柯以辛抿了下嘴，“到时候再说吧。”

　　张珩启微微挑了下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从旁边的盘子里夹了几片白菜叶泡进番茄汤里，“之前我什么都喜欢用辣锅煮，菜也是。所以每次吃菜的时候都会被辣到，后来有次试了试用番茄煮菜，尝了尝觉得很好吃，之后就都用番茄锅煮菜了。待会儿你也可以尝一下。”

　　“现在就吃菜吗？”

　　“反正白菜耐煮，就放着呗。”

　　柯以辛点了点头，便端起白菜盘子，将白菜全倒进了番茄锅里。

　　张珩启愣了一下，“你这是干什么。”

　　“反正都要煮，就都一起煮了呗。”

　　“那万一你觉得番茄煮不好吃怎么办？”

　　柯以辛看了张珩启一眼，从辣锅里夹了肉出来，“不能吧，你都这么推荐了，应该好吃的。要是我觉得不好吃，就你全吃了呗。我吃肉。”

　　张珩启闻言，轻轻扬着嘴角点了点头，“也行。”

　　柯以辛冲着张珩启笑了笑，“肉煮好了。”

　　张珩启应了一声，便从锅里夹了肉出来。

　　柯以辛看看张珩启，又转头往旁边的料台看了看，收回视线，“我们两个是不是忘了拿小料了。”

　　张珩启抿起嘴角笑着，“我以为你吃火锅不喜欢蘸调料。”

　　“那倒不是，我就是忘了……还有水果什么的……你要吗？我帮你去拿？”

　　“一块儿去吧。”

　　柯以辛又往料台那边看了一眼，“算了吧，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有人盯着你，你要吃出去拿东西，估计一时半会儿就回不来了。还是我去吧。你要什么料，我帮你拿。”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看你？”

　　“现在扯这个就没意思了。”

　　张珩启始终微笑着看向柯以辛，“你要什么料？”

　　“我？芝麻酱，辣椒粉。我一般都用这些。”

　　“那你给我拿一样的就好。”

　　柯以辛做了个“OK”的手势，便起身离开了位子。

　　张珩启坐着的方向对着料台，他往后面靠了靠，就看到了站在料台旁的柯以辛。

　　他看到柯以辛低着头，认真地盛了两份小料，放在面前的托盘上，又夹了点小菜和水果，接着便端着托盘朝这边走过来。

　　柯以辛迎着张珩启的目光走回座位，“我还拿了点小菜跟水果。解腻。”

　　张珩启抬手接过柯以辛手上的托盘，“平时看你做事都大大咧咧的，感觉其实你也是挺细致的一个人。”

　　“怎么突然这么说？”

　　“就是看你盛东西时候的状态，跟你吃饭，或是做其他工作时的状态不大一样。”

　　柯以辛笑了笑，“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有些事也不需要太仔细，只是浪费时间。”

　　张珩启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他抬头看向柯以辛，始终扬着嘴角，“最近这半年多快一年，我感觉我们相处的机会比前面几年多好多，我也一直觉得，我对你更了解了许多。”

　　“是吗？”

　　“之前拍戏，还有这次综艺。主要是前面拍戏，我们基本上每天都待一起。”

　　柯以辛应了一声，“是。我要向你学习嘛。”

　　“这次综艺拍摄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是我们聊天的时间却比之前多很多。”

　　柯以辛点点头，“是。”

　　“我觉得我们相处这么久，我应该更了解你一些了。但是今天我突然发现，其实我对你的了解还是很片面的。”张珩启看了柯以辛一眼，一边将虾滑加进锅里，一边道，“感觉不管在何种环境下，只要你跟我们相处，就会进入‘营业模式’。即便你跟我在天台聊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刚刚你去盛料那几分钟，时间虽然很短，但那几分钟里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柯以辛愣了一下，“我就去盛了个料，你就看出这么多东西来？”

　　张珩启笑了笑，从锅里夹了肉出来，放进柯以辛的盘子里，“也不能说只是因为看你盛料……还因为你自己写得那首歌。”

　　柯以辛正要将肉放进自己嘴里，听到张珩启这句话，他手上动作一滞，然后抬起头看向张珩启，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难以形容。

　　张珩启收敛起脸上的表情，认真解释道，“我昨天又听了你的歌。尤其是你自己写得那首。”张珩启微微垂眸，又抬眼看向柯以辛，“我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影响你的食欲了？”

　　柯以辛眨了眨眼，将挤在两根筷子中间的那块肉放进嘴里，“没有。我就是有点好奇。你说就好，就当下饭。”

　　张珩启挑了挑眉，也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我听你的歌的时候，一直都感觉，你的歌给我的印象，和你这个人给我的印象是有些割裂的。即便我们聊天的时候，你也有表现出一些……感性的部分，但是那些感性，跟你歌中的‘感性’并不一样。”张珩启直直地盯着柯以辛，想了想，又低下头，夹了一块菜放进自己的盘子里，“所以，其实我今天一直在观察你，想看看，究竟我对你的哪部分的认知出了问题。”

　　柯以辛朝张珩启扬了下头，“白菜现在能吃了？”

　　张珩启抬头看向柯以辛，“嗯，现在吃也行，再煮一会儿也行。反正白菜生的也能吃。”

　　于是，柯以辛便也夹了一片白菜，放进自己的盘子里，“我就是习惯了。”

　　“嗯？”

　　“你应该知道的，我进圈子比较早……我的性格……不适合镜头，也不适合跟人打交道。但在我们这行做这么多年，我也明白，我们必须要跟人打交道。所以，在对着人的时候，我就强迫自己‘外向’起来，时间久了，就变成习惯了。”

　　张珩启点了点头，“这点我也想到了……但你就直接告诉我？”

　　柯以辛将白菜放进嘴里，嚼了好一会儿，“好难嚼……”他将白菜咽下去，然后抿了下嘴，“我本来就信你……现在也一样信你。我能感觉的出来，在你面前……我可以让自己轻松一点。我也在一点点这么做，但是需要时间。”

　　张珩启愣了一下，接着扬起嘴角，“没事。慢慢来。白菜还行吗？”

　　“好吃是好吃的，但是可能还要再煮一会儿。”

　　张珩启给柯以辛夹了一颗虾滑，“那就先吃别的，让它再煮一会儿。”

　　柯以辛看着盘子里的虾滑，又看向锅里，“虾滑煮好久了吧，再不夹出来是不是都要散了。”

　　张珩启怔了一下，“好像是啊。”

　　于是，两个人便手忙脚乱地拯救起虾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