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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抽屉泛黄的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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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陆枫骑车回家。
李凌在厨房忙活着,闻声转头,“回来了。”
他走进厨房,接过李凌手里正切菜的刀,“我来。”
李凌笑了,“送小夏回家了?”
“嗯。”
“我看你们俩还挺熟的,以前认识?还是见过呀。”
陆枫正切着菜,闻言目光落在某处。
“见过几次。”
“你觉得人家怎么样?”
陆枫抬眼,笑了笑。
“小姨,你这是干嘛呢?”
“啧,不是小姨说你啊,你这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陆枫无奈地笑了笑。
李凌又道:“小夏这孩子温柔又体贴人,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约她出来吃顿饭啊聊聊天什么的,你也不小了,都25的人了,怎么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没空。”
陆枫目光沉静,若有所思。
吃完饭,他干脆直接去冲个舒服的热水澡。穿好衣服就回了房间,头发上还滴着水。他靠在窗前,低眉思索。似是想到什么,他拉开抽屉。
拿出那本淡黄色的日记,翻开来看。
‘你就应当像鸟一样,遨游四方。’
他笑了笑,拿起笔,再次在上面写了点什么。
那一页上,除了一行字体端正的文字,还有很多歪歪扭扭的回应。
当时外头漆黑一片,另一边刚醒的路知夏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点。迷迷糊糊的下床倒水喝,刚抿了一口,就听见手机响了
“生病了?”是林楚雨。
她流着鼻涕,含糊地说:“嗯,感冒。”
林楚雨关心她几句后,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夏夏。”
“嗯?”
“徐温言怎么不追你了?”
大学那会儿她是真忙,她也是真对徐温言没感觉,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电话少了,短信也少了。路知夏是那种不爱主动的人,渐渐的联系也少了,话也少了。他也累了,不想追了。
“觉得不合适吧。”
一夜过后,她在第二天请假了,她坐在公园长椅上打发时间,脑子里还想着那条再次丢了的手链,那是她妈送的生日礼物,但是都丢了,那就算了吧。
正是中午,公园几乎没什么人,很安静。
在不远处有个男人目光落在这边,他看了一会,就走了过来。路知夏正低头去看手机,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在这儿干什么?”声音慵懒,漫不经心。
她精神一下绷紧,抬眼看去。男人正两手插着兜,穿着蓝卫衣黑裤子。目光扫过来,眼神漆黑。
“那个——”她干笑,“打发时间。”
男人走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静静的看着她。
“请假了?”
路知夏视线移向一边。
“嗯……”
陆枫挑眉,不看她了:“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她红着脸。
“啊?”
“想想。”他弯唇。
路知夏这才慢慢抬眼看他,摇头。
陆枫笑,从裤兜里掏出手链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一愣。
“怎么在你那儿?”
陆枫递给她,“上次落我车里了,你还挺粗心。”
“你说的对。”路知夏脸更红了,乖乖点头。
他看了她一眼。
她突然想起什么,问:“你不去酒吧?”
“嗯。”
“酒吧不忙?”
“忙。”
她‘啊?’了一声,“那是?”
陆枫看着她,淡淡的抬抬下巴。
“还你手链。”
“……”
陆枫见她不出声,又开口道:“我觉得——我过得还挺失败。”
路知夏睁大眼睛,看他。
“我还是学生那会儿很花心,因为没有父母管,小姨也忙。”他低头笑了笑。
闻言,她却使劲的摇了摇头,盯着他漆黑的眼眸,说:“你就应当像鸟一样,遨游四方。”
聊了会儿后,路知夏说时间不早,要回去了。俩人就边往外走边聊,结果她把话聊死了,尴尬地正琢磨着说点什么,陆枫已经伸手拦了辆计程车。
路知夏抿着唇看他,不知道说什么,然后转身坐了上去,而他跨开步子走开了。突然,她脑子一热,打开窗探出头去,叫他的名字。
“陆枫!”
男人身影僵了一下,回头看她。
“工作顺利!”
她说完迅速缩回脑袋,和司机说开车。车子走远后,他抿紧唇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从兜里摸出根烟咬在嘴里,却又不点上。
车里的路知夏慢慢平复刚刚的心情,她觉得自己疯了,竟然……竟然那么大声的喊他名字!
“你男朋友?”司机笑着问她。
路知夏一怔,低头羞着脸说:“老同学。”
第二天到了公司,她待在办公室。
同事邱家怡和她聊了几句,突然说:“对了,昨天有个男的来这找你。”
路知夏怔了下。
邱家怡笑了笑,继续说:“他来问你人在哪儿,我说你心情不好请假了,搁公园坐着呢。”
路知夏:“……”
……
那天的阳光正好,微风掠过大地,仰头看,那是一望无际的天空蓝。书店旁,宋焰靠在摩托上。
有两个女生从那家书店走出,好像买了本书,从他身边经过,边走边聊。
“你看她的《做自己,最快乐》了没?”
“昨天就买了看了,不过啊,我最喜欢的还是她的《十四岁的愿望》。”
“啊啊啊,”那个女生大叫,“我也最喜欢她的这本!!”
陆枫已经骑上车,他正要踩引擎。两个女生兴奋的聊着天,好像说不完似的。
“《心若阴天》也好看。”
“哎。”另一个女生叹气,“就知道她笔名十月,其他一个不知,写那么好为啥不出来跟粉丝见个面呢?”
陆枫停住动作,愣了一下。他看了眼女生手里的书,又下了摩托走到书店里买了同一本。看到那个作者名字的时候目光顿了一下,笑了。
他把书装在袋子里,骑车回了酒吧。陈正飞坐在吧台那儿,见他回来起身。陆枫将那本书放在了吧台上,陈正飞拿起来看一愣:“你不是不爱看这玩意的吗?”
他走过去一把将书抢回来,没出声。
俩人聊了会儿,陈正飞有点事出去了。就剩陆枫一个人坐在吧台,那会儿正闲着,他突然想去搜那个名字,但搜出来的结果,除了作品和笔名什么都没有。
翌日九点,阳光再次透过树叶洒在地上。
路知夏简单收拾了下打算去探望李凌,走的时候黄清云熬了些汤让带过去。她弯腰换鞋,顺手将汤放在旁边,出门忘带上了。
她直到坐上车才想起。
后来下了车,到小区附近买些补品就进去了。她慢慢往里走,一步又一步,想起他了。
她进屋的时候,客厅只有李凌一个人。
“小夏有心了,不用这么破费。”她不好意思地接过补品,“不过呢,以后要常来,老师可想你了。”
她笑笑,‘嗯’了声。
说着,李凌拉她到沙发边坐下,又道:“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闻声,路知夏一愣。
说完李凌就边往厨房走,边笑说:“你先坐着,我去做饭。”
“啊……那个,我来帮你吧老师。”
厨房里,她洗着菜。
李凌边切菜,边说:“现在都25了吧,你那会儿来我这上课的时候,还只有14岁呢。现在越长越漂亮了。”
路知夏点头,笑着‘嗯’了声。
屋子外头有摩托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路知夏心里一紧,李凌笑说一定是他回来了。没几分钟,就有人开锁推门进来。她还没回头,那声音就近了。
“不挤?”
李凌道:“你回来了。”
“嗯。”
陆枫看了眼水池边女人的背影。路知夏这才慢慢转头看过来,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忽然,他挑眉问:“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才。”
李凌看了眼她,直接把路知夏拉到厨房门口,推俩人出去。
“饭好了我再叫你们。”
然后拉上门,路知夏抿抿唇,微低着头
沙发上,她坐的有点拘谨。
陆枫跨开腿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问:“你高中读的阳城七中是么,在哪个班?”
路知夏心一跳,“七班。”
“这样。”
陆枫低眸,又问:“我听徐温言说,你写过小说?”
她有些紧张,没直接回答,“都是随便写的。”
“那笔名?”
“……”
突然,厨房里李凌叫吃饭了。她忙站起来说要去帮忙,都没看他一眼便逃到厨房去。陆枫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弯起嘴角。
饭桌上,李凌坐在对面。
陆枫挨着她,男人总是不自觉地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她有些不自在。李凌笑着聊她大学里的事儿,又问她为什么想回来做编剧,她想了想,说:“我想了很久,结果还是想回阳城,就做编剧了。”
身旁男人扒饭的动作顿了顿。
“这样啊,我记得你14岁那会儿还写过一篇短文,叫《蓝》对吧?”
她点头,“不过随便写的。”
“多好看啊,你就让陆枫也看看呗!”
她笑了笑,不说话。
正说着,陆枫手机响了。她停下吃饭的动作看了一眼他,男人简单应了几句随后挂掉电话。
“怎么了?”李凌问。
陆枫抬眼:“工作上的事。”
“还是吃完再去吧?”
陆枫淡道:“没事,很快回来。”
说完就放下筷子,转身出了门。他走到门口,又转身看路知夏。
“等我忙完就送你回去。”
她脸颊微烫,安静地看着他的身影远去。不一会儿就听见他摩托车的启动声,声音渐渐地消失。之后,她就帮忙收拾碗筷清洗,又被李凌拉在琴房里坐着闲聊。
不知不觉,已过去两小时。
忽然李凌兴起,问她:“现在还弹钢琴么?”
她笑笑,“很少了。”
“现在试试?”
路知夏这才坐在椅子上。她问李凌:“老师你想听什么?”
“弹你首喜欢的吧。”
她说好,弹起来。
陆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琴房里,有个年轻女人微低着头,手指按下琴键。他没走近,就那样站在门口。钢琴美妙的音调传了过来,他就那么看着,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一曲弹完,转头看见他愣了。
陆枫这才走进来,李凌不动声色的回到自己屋里。琴房里就剩下他们俩,路知夏站起来。她看了他一眼,目光一直在躲闪,根本掩饰不住。
“那个,我有话要跟李老师说。”
他站在后头看,点头弯唇。路知夏进去后和李凌说了几句就说要走,陆枫刚好过来。
“走?”他问。
她摇头,“不想麻烦你——”
“我说过,”他打断她的话,“我不觉得麻烦。”
那会儿,她正坐在摩托后头,陆枫骑得不快,只是下了毛毛雨,车上,微小的雨点从两旁划过,溅到她脸上。他开口问:“你弹的那首,叫什么?”
路知夏抬眼看他,“枫。”
“嗯?”
她有些尴尬,声音微扬,“周杰伦的歌,叫枫。”
“什么?”
“……”
陆枫笑着拐弯,在二十来分钟后停在一个巷口。路知夏下了车,擦擦脸上的雨水。街道边上没什么人,她道声谢正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等一下。”
她说完就往家跑。
陆枫盯着她的背影,不出声。她今天穿的白色T恤牛仔裤,跑起来,能听到帆布鞋踏在地上的声音。莫名的,他觉得世界安静了不少。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瓶的星星,走近他。
“为什么给我这个?”他接过星星瓶。
“这个是生日礼物,”她顿了下,红了脸,“也可以说是——谢礼。”
他抬眼看她:“你折的?”
路知夏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折了多少?”
“1024。”
“折这么多,不嫌累?”他挑眉,盯着那瓶星星看。
她微愣,清眸看向他。
“那个——”说话开始结巴。
他依然不动声色的。
“我——先回去了,你不喜欢这个礼物可以扔掉,我无所谓的。”她说完转身就走。他没出声,目光沉沉。她走出一步又回头,“那个——生日快乐。”